“你們白隊平日裏都這麽自信嗎?”張所趁著白鬆去廁所的功夫,跟趙晗問道。

要是王亮在這裏,肯定得說白鬆平日裏最擅長吹法螺……可是趙晗作為白鬆的鐵杆粉絲,立刻認真地點了點頭:“他特別強的。”

張所看了眼無比中二的趙晗,歎了口氣:“所以你也沒聽懂,他說的最後一塊拚圖是什麽,對嗎?”

“排除你們其他的所有人,最後的拚圖肯定來自於傑哥啊。”趙晗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這?”曲所和張所一直被噎著了,而且竟然無法反駁。

如果曲所和張所是刑警隊的,聽到趙晗的話能氣死,但此刻卻有些幸災樂禍。張所想了想:“我們等得起。”

這天華的警察,怎麽都這麽自信啊……敢情這三個人就比刑警隊加起來還厲害唄……這就是年輕人的世界嗎……

……

半小時後,大家還坐在一起討論案情,有人過來敲了敲門:“曲所,有人找,說是找白隊。”

“讓他進來。”曲所說完,問向白鬆,“是你的人?”

“嗯,最後一塊拚圖。”白鬆點了點頭。

白鬆這麽一說,本來都很困的大家,瞬間精神了起來。

一分鍾後,剛剛敲門的人領著孫傑進了會議室。

“白鬆”,孫傑看到白鬆:“屍檢的報告出來了。”

“這個報告給刑警那邊傳了嗎?”白鬆問道。

“嗯,他們的法醫已經傳過去了。”孫傑道:“明天才能出正式的、蓋章的報告,現在看到的,隻是有利於偵查辦案。”

“那就好,情報共享,他們要是能先破案,自然也是好事。”白鬆伸手接過了孫傑手裏的U盤。

這兒是派出所的會議室,有可以插U盤的電腦(公安網內部的電腦都不能插U盤),而且直接就連接著幕布。

電腦開著,大家都圍了過來,看起了報告。

法醫的屍檢報告一般很簡單,三四頁,隻寫基本的過程和結論,一般會著重放上幾張圖。如果想看細致的法醫偵察過程,這裏麵也有,但是基本上不會附卷。

主要是……用法醫自己的話來說——“說的好像我附了卷你就能看得懂似的……”

幾十張解剖過程的圖片,白鬆對應著一張一張慢慢看。他現在直麵這種解剖現場都沒什麽問題,隻是看圖片基本上無感。

就連趙晗,看這些也絲毫無壓力。

“所以,這裏麵有什麽名堂嗎?”孫傑問道。

孫傑問出了其他幾個人想問的話,因為剛剛白鬆和孫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了解到了很多情況。而現在再看這個屍檢報告,與之前孫傑敘述的沒有太大的區別。

報告上注明了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以及一部分DNA檢測情況。

“你提到過胃容物檢測出了乙酸乙酯和二甲苯,尿液中檢查出了丙酮。”白鬆指了指報告的一部分內容:“心血中定性未檢出乙醇、丙酮、乙酸乙酯成分,胃內容物未檢出乙醇、丙酮、苯,尿液中未檢出乙醇、乙酸乙酯、苯和二甲苯,再加上死者的屍僵情況,之前分析了一下,你們說死亡時間應該是在被人發現前6個小時。

而且,我剛剛仔細地看了看四氯化碳的濃度,雖然是檢測出來了,但是濃度並不高,這一切都說明,死者的中毒是個緩慢的過程,體內的很多東西都已經代謝掉了。而不同的有機物代謝速率不一樣,從這個情況上來說,死者服用毒物的時間應該是死之前十個小時以上,我說的有問題嗎?”

白鬆問完,孫傑點了點頭:“沒什麽問題,可能超過12個小時。”

“要這麽推理的話,死者喝下香蕉水的時間,就是死亡的前一天晚上。”白鬆道:“如果死者是提前一天進來的,那麽到了晚上肯定也不至於饑渴成那個樣子,敢直接連喝東西。所以,我判斷,死者是死之前兩天進來的。這樣分析大家認可嗎?”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這個推測其實大家也都有,畢竟人隻有在渴壞了的情況下才可能喝不信任的**。

“那麽,再看屍檢報告的這一條,肝髒情況”,白鬆切換了一頁:“肝髒中毒明顯,損害較大,這裏麵有一句話,肝髒略大於正常值,存在肝硬化情況。一般這個年齡段的人,如果肝髒出現這個情況,那麽大概率是喝酒喝的。”

“多新鮮啊”,曲所下意識地說完,接著感覺自己的話可能容易引起歧義,立刻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個男的會喝香蕉水,肯定是酒鬼。要不是酒鬼,一般人渴死也不敢喝。”

“曲所說的對”,孫所給白鬆解釋道:“雖然我們這邊的人喝酒喝不過魯省、蒙省,但是也是很能喝的。我小時候,我爸想喝酒都得拿著地瓜幹出去換,那時候的人啊,是饞酒饞的不得了。現在條件好了,酒能敞開喝,30歲左右的這一批人哦……不少都有酒精肝,這些年喝酒喝死的、開車撞死的不在少數。”

“那麽,滿足這些條件的情況下,假設我之前的分析是對的,我們按照概率殺人的方式推理,想讓死者即便沒死,也不會怪罪凶手,最好的辦法是什麽?”白鬆反問道。

“灌醉他!”趙晗脫口而出。

“沒錯。”白鬆點了點頭:“我不知道西北是不是這個風俗,在天華市或者華東、華北、東北地區,很多人喝了大酒之後就喜歡去泡大澡。”

“我們這邊也有類似的風俗。”張所點了點頭:“白隊,你說的有道理,這樣很多事就能解釋了。死者可能睡醒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腦子整個是亂的,饑腸轆轆,然後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進來的。這情況,如果死者沒死,凶手就說自己喝多了、不知道死者怎麽進的設備間,就可以輕鬆脫罪。而被害人如果死了,更是死無對證。”

白鬆聽了張所的話,眉頭皺了起來。直覺告訴他,不對。

“我覺得……”白鬆突然想起了什麽:“我覺得我們都想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