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低溫,良好地保存了這具屍體,雖然已經有了惡臭,但是沒有什麽蟲子去破壞,經過了簡單的挖掘,白鬆很快認出了死者的身份。

這就是之前離開的四個司機裏唯一一個沒有家庭的那個。

當初運輸公司走了四個人,其中一個已經找到了,那兩個有家室的也失聯,從他們家屬的表現裏,大家都懷疑這倆人是去做什麽特殊的違法活動去了。

唯獨這個人,一點頭緒都沒有,沒想到被埋在了這裏。

“傑哥,還是你厲害。”白鬆歎了口氣:“你就是現實版的柯南,有一種走到哪裏就讓別人死到哪裏的霸氣。”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孫傑戴著防護口罩,聲音有些小:“上次去煙威市出差那趟,本來沒有死人,你現殺了一個。”

“靠,怎麽能這麽說!”白鬆罵道:“我那是救你命。”

“我知道啊……”孫傑道:“咱們關係好啊……來,戴上手套,幫我搭把手,把人先抬出來。”

嶽師傅在市局當了這麽多年的內勤,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現場了,這會兒苦不堪言,想上去幫忙,但是他怕自己直接吐了,回頭把現場給破壞了。

好在白鬆還算是照顧他,跟他說道:“嶽師傅,這個味太大,黑山不喜歡,您麻煩把它牽走,往上爬幾十米,順便幫我們望望風。”

嶽師傅聽到這個,瞬間被解放了,麵露感激之色。

瞧瞧人家,這小夥子,這話說得多有水平!

……

較低的溫度,屍體腐爛程度不算太高,雖然已經出現了肉……

總之,抬出來不至於散架。

白鬆和王華東幫忙把屍體抬出來之後,也脫下了手套,去附近警戒去了。

這場景白鬆沒什麽感覺,留在這裏也是添亂,專業的事情就是給專業的人。

味道就是剛開始那一陣,因為地下憋了不少腐爛的氣體,腐爛的一部分味道散出來之後,剩下的就還好。

過了20分鍾左右,孫傑站了起來,過來和白鬆說道:“這個人是機械性窒息死亡,死之前非常放鬆,渾身上下幹幹淨淨,經過了明顯的掙紮,但是沒有什麽體表損傷,這意味著有人捂住他鼻子的時候,至少有兩個人甚至更多的人徒手按住了他的身子。”

“那會在什麽地方發生這種襲擊?”王華東看向白鬆。

“澡堂。”白鬆看向了王華東。

……

市局刑偵總隊,副總隊長辦公室。

“把地點給我,我立刻帶人過去。”魏局仔細地聽完了白鬆的陳述,說道:“你通知你們別的小組的人,先暫停手裏的工作,返回總隊。”

白鬆剛剛答應,魏局突然想到了什麽:“告訴王華東,先不用考慮臥底的事情了。”

孫傑的推論,魏局表示了認可。他這幾天也接觸過幾次孫傑,這個小法醫做事很老道沉穩,值得信任。

這個死者死之前如果就在澡堂裏,那麽王華東這次周末被邀請去澡堂洗大澡,到底是什麽目的,大家誰也不敢肯定。

雖然,從運輸公司今天的運作情況來看,王華東並沒有什麽暴露的情況,但是,現如今,魏局心中的天平還是傾斜了。

自己手下的命更重要。

……

“別多想,不是你能力問題”,白鬆看王華東有些悶悶不樂:“這個老板這種人,疑心很重,而且獨斷專行,作為新人,剛去不到一周,他肯定考察一下你。我幾乎可以肯定,他想帶你去洗大澡,其實是認可你。隻是,魏局那個身份,他見到這個命案,也必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如果我是局長,我肯定也如此。”

“你覺得我沒有被發現嗎?”王華東有些挫敗感。

“恩。如果你被發現,哪容易這麽就離開?而且今天早上都沒人跟蹤你”,白鬆拍了拍華東的肩膀:“人這種動物啊,有羞恥心,全身脫光了之後,就會很沒有安全感。大部分人,脫光了之後戰鬥力大減,你給他穿一條**,他才能恢複正常。所以你這個老板帶你去洗大澡,也是想和你拉近關係,了解你更深一點。隻是,革命工作就是這樣,大局為重,聽安排吧。”

“好”,王華東一琢磨,白鬆說的也有道理。

“我跟你說,現在發現了這個死人,與你的臥底工作有很大的關係”,白鬆道:“給你記頭功。”

“切,我要功勞有啥用。”王華東撇撇嘴,他這個性格,還真對這個不感冒,更多的是為了工作的獲得感。不過白鬆還是懂他,這麽一說,他心裏舒服了很多。

……

晚上,市刑偵總隊的六樓,燈火通明。

人在傍晚的時候,就送到了法醫實驗室,刑總的幾位法醫專家,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裏,就給出了和孫傑的觀點一模一樣的推論——死者死亡前長時間泡澡,被多人徒手按住後捂住口鼻,窒息死亡。

這樣的結果,讓孫傑名聲大振。

天華市大大小小的法醫,官麵上的就有好幾百。20多個分局,每個分局10位左右,除此之外,法院、檢察院、市局、司法局、市局刑科所、大大小小的鑒定中心,都有法醫。官麵之外的也有很多。

法醫想出名,有一個非常關鍵的事情,就是同行尤其是大佬的認可。

據說,今天有的大佬已經動了收徒的意願,按照輩分來說,要是孫傑拜了這位為師,那和秦無雙都大概能論個師兄弟。

……

與此同時,關於運輸公司更多的資料,包括他們常去的澡堂之類的情況,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動手,還是不動手?

不動手的話,命案都有了,很多地方證據隻會越來越難收集,如果再發生新的命案又該如何?再者,現在王華東已經不能去當臥底了,危險性很大,沒有臥底,獲取情報的能力會大減,拖下去的話,能不能取得好的戰果誰也不能保證。

但是,動手的話,假鈔案子怎麽辦?把這個地方全端了,剩下的怎麽辦?從魏局到白鬆,都明白一件事。

上麵的大領導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假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