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的價值分析,這個東西有專門的學問,需要非常綜合的能力。

如果讓人工智能算權重,也許效率會更高,但是因為考慮辦案的時候要考慮嫌疑人的心理,人工智能也不見得能表現得多好。

“這個地點的權重最高”,白鬆統計完了所有的地方,揉了揉腦袋:“這個地方,是運輸公司不太應該去的一個地方,從錄像的時間來看,正好是那幾個離職的司機走的那段時間。這個行駛軌跡又是夜間,去的又是郊區的荒山,非常蹊蹺。可能這就是那兩個有媳婦的離職司機所去的可能存在的秘密基地。”

“這話有點繞……”劉隊說道:“不過我能理解你的意思,隻是,這地方沒監控,這範圍太大了,理論上說,這條路附近的幾十條小路都有可能,這幾十平方公裏都有了吧。”

“對,從情報的價值分析上,這個地方的價值就變小了。”柳書元也說道:“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周了,也就是交通部門的監控時間長,不然都看不到。這個時效性也很低啊。”

“從理智上是這樣的”,白鬆道:“但是,這裏一旦查出問題,就是大問題,可能是本案的關鍵點。”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提出異議。

“別讓我搞一言堂啊……”白鬆其實也希望大家能提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尤其是這裏除了劉隊之外,魏局留下的那個隊長職務也比他高,但是倆隊長都沒有表達異議,這讓白鬆有點慌。

這個地方如果什麽也查不到,可能會把本來就薄弱的力量徹底浪費,對案子的開展有著非常負麵的影響。

“白所,你別擔心。”

大家都沉默了許久,劉隊還是發話了:“我們遇到的線索,99%的線索可能都無用,辦案不是從答案往前逆推,而是大海撈針,必然要過濾掉大量的無用的東西,付出不知道多少無用功。這個案子你就辦就完了,我才是探組的負責人。”

白鬆看了劉隊一眼,有些感動,這還啥事都沒做,劉隊就先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劉隊,這不是責任的問題”,白鬆還是拒絕了劉隊的好意:“如果我們把寶貴的時間真的都浪費了,對探組和華東都是不負責的。我個人依然認為這個地方必須查,但是如果你們也有更好的意見,我絕對尊重。”

繼續沉默了一會兒,柳書元說道:“我同意把這個地方作為主要偵查的地方,但是華東說的那個藥廠,我覺得權重也很高……嗯,就是你排序裏第二的那個。”

“那就分出來兩個人,去那個藥廠,剩下的人,去白所說的這個點。”劉隊想了想,說道。

“還是把這個地方也去了吧”,白鬆指了指排序第三的點:“咱們七個人,我帶兩個人去查我說的地方,劉隊您帶一個去查這個藥廠,然後這位王隊長,您帶一個,去查一下排序第三的點,查完以後繼續往後查。”

“為什麽是七人?”王華東道:“是不是把我漏了?”

“你得休息,明天你還得去那邊上班。”白鬆道。

王華東沒說話,搖了搖頭。

……

白鬆沉默了一會兒,“行,你跟我吧。”

白鬆、孫傑、王華東、內勤嶽師傅一組,劉隊和王亮一組,王隊長和柳書元一組。

下午三點多,三輛地方牌照的車子悄然離開了市局大院。

開會、整合、分析,消耗了數個小時,白鬆非常疲憊,上了車就閉上了眼睛。

內勤嶽師傅開著車,剛剛離開市局大院後不久,他就發現,車上的另外三個人,全部都睡了過去。

開了差不多20分鍾,白鬆一下子就醒了過來,把嶽師傅嚇了一跳。

“啥事啊白所?”其實嶽師傅也是現職副科,論地位資曆都比白鬆要厲害多了,但這個案子容不得一點馬虎,他肯定得聽白鬆的。

倒不是說白鬆真有那麽大魅力。劉剛聽白鬆的,那是真的這麽多天看在眼裏,知道白鬆是什麽人,而嶽師傅和那個隊長聽白鬆的,純粹是不願意擔責任。

“先去一趟九河分局,借條警犬。”

“好,去你們巡警支隊是吧。”嶽師傅沒有多問,接著變了個方向,看白鬆又睡了過去。

又過了十幾分鍾,車子快要到九河區了,白鬆突然又醒了。

“嶽師傅,受累,不去九河區的了,接著往東走,去特警總隊借狗。”白鬆道。

“啊?”嶽師傅有一點不滿了,按理說他哪裏是給這幾個新兵蛋子當司機的啊……他願意開車也是看在魏局的麵子上,怎麽支使起來還沒完了……

當然,能當領導內勤的也都是人精,嶽師傅滿臉含笑:“好。”

他故意沒有提醒,心道特警總隊能給你麵子?

那裏的狗說借就借?到最後怕不是又要給魏局打電話吧?

這個事前期動靜越大,後來沒結果越是不好看。

……

白鬆沒想那麽多,又睡了過去。

……

車子是市局的車,即便是地方牌照,特總門衛那邊電腦的數據庫也是有的,直接放行了,嶽師傅直接把車開到了特警總隊負責訓練警犬的區域。

“白所,到了。”嶽師傅以為白鬆又會如剛剛那般立刻醒來,結果搖了搖他,白鬆才醒了過來。

“謝謝嶽師傅。”白鬆朦朧著幾秒,然後強行讓自己醒了過來。

剛剛醒的兩次,是腦子裏存了事情,現在……真的是太累了。

他現在的很多事,和九河區過於密切不見得是好事,容易讓人有所聯想,所以他沒有從九河區借狗。

而特警這邊因為不怎麽接觸案件,有時候更純粹一些,也不會有人往王華東那邊聯想,更有利於案件的保密。

看著白鬆沒拿手機直接下了車,嶽師傅伸手想提示一下,最終還是沒說話。

操這個心幹嘛,就這幾步道,一會讓他再回來拿唄……嶽師傅直接打開窗戶,點上了一支煙。

……

看了看窗外的風景,不到一分鍾之後,白鬆牽著一條油光鋥亮的德牧,從訓練館裏走了出來。

嶽師傅看了看手裏的香煙,煙,還沒有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