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支隊估計也聯係了看守所的人,白鬆取完筆錄後看守所的人就告訴了秦支隊。

看樣子秦支隊也在開會,說話也不方便,白鬆啟動了車子,直奔分局。

“白所,我算是服了,這個案子幹的也太漂亮了!”任旭坐在副駕駛,有些手舞足蹈,揮了揮拳頭:“我都感覺我都賊帥!”

剛剛提訊的時候,他全程繃著臉,可把他憋壞了。

白鬆特地囑咐過他,作為偵查人員,無論是犯罪嫌疑人說什麽,都不要有明顯的表情波動。

這不是為了別的,主要是為了讓犯罪嫌疑人看不透警察是怎麽想的。任旭需要做的僅僅是這個,真正的主力還是白鬆那裏。

“還行吧”,白鬆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撫摸著下巴,接著又摸到了肚子:“有點餓啊。”

“餓……”任旭突然就難過了,是啊,餓了!

白鬆不提到這個還好,這一提,直接就讓任旭的興奮勁銳減,說好的烤串呢!!!

“我一會兒去開會,你自己開車走,先去買點吃的。”白鬆道。

“那你吃什麽,我給你帶。”任旭道。

“不用,我習慣了。”

“那一會兒再說”,任旭決定一會兒白鬆去開會,他先去吃,吃完帶著東西在門口等白鬆,也就不和白鬆爭這個:“這案子回頭算是結案了吧?那個王平今天咱們得押解回來嗎?”

“嗯,不著急了,估計來之前,上京那邊就能根據咱們的筆錄複印件把王平審出來,到時候再說吧。”白鬆道:“案子距離結案還早著呢,關鍵的問題是這個藥物的來源還是沒有搞清楚。”

“這個就慢慢查唄,反正銷路都被我們打斷了。”任旭對這個倒不糾結。

對於任旭來說,生產藥品的罪過再大,也不如踏踏實實破個殺人案有用。

“嗯,這個不急。”白鬆道:“不過這個案子,也給了我不少啟發,你看,王平對應唐天宇來說,算是個小人物,但是卻有這麽大的能量,輕而易舉地把唐天宇害死,而且,到唐天宇死的時候,他還不會恨王平。

王平為了殺掉唐天宇,謀劃這麽久,確實是有點可怕。”

“小人物被逼急了也厲害著呢”,任旭道:“曆史上這種事也不少。”

“講一個聽聽?”白鬆開車有點困,昨天就睡了兩個多小時,找話題聊聊天。

“最有名的就是嘉靖皇帝時期的壬寅宮變了吧,嘉靖晚年也想長生,信一些方士,大量招募十幾歲小姑娘進宮,采集一些東西煉丹。然後還逼迫這些宮女吃桑葉喝露水,打罵都是常事”,任旭道:“於是宮女們一起發動宮變,把嘉靖勒暈了,要不是一個宮女著急了,把繩子係了死扣,怎麽拽也不能係得更緊,嘉靖就死了。

雖然嘉靖沒死,但是這是封建王朝時期,謀殺皇帝的人裏地位最低的了,小人物差點改變曆史。”

“宮女殺皇帝?”白鬆點了點頭:“所以人無論到了哪一步,都不要隨意欺壓別人,兔子急了還咬人,古人誠不欺我。”

人類從曆史上得到的最大的教訓就是:人類從曆史上得不到任何教訓。

這世界,從未變過,沒什麽新鮮事。

“你知道我剛剛為啥發短信,而不是給領導打電話嗎?”白鬆道。

“怕錄像錄到嗎?”任旭道。

“不是因為這個,你可能沒注意到,陳曉麗說完之後,她其實也後悔了,後麵說的話,雖然是實話,但是她一直言不由衷,我看出來了,她一直想找機會找咱們一個過錯。”白鬆道:“比如說,如果我打電話,她肯定會想辦法和你趁機說句悄悄話,就是錄像裏都聽不清是什麽的那種。她那目光,賊著呢。”

“這有什麽問題?”任旭一臉不解。

“別把人想的太好了,這種殺人犯不值得任何同情,她要是有這麽個和你的悄悄話,法院判決的時候,一翻供,說咱們誘供什麽的,你說得清楚嗎?”白鬆道。

任旭瞪大了眼睛,人會這麽壞嗎?這一刻,任旭肚子也不餓了。

他雖然不是警校出身,但是白鬆說的這個情況,他還是很明白的,如果真的出現這個情況,有理說不清。

警察……還真的是弱勢群體啊……

“謝謝白所”,任旭道:“以後我得多注意。”

從來可沒有人跟任旭說過這些事,想當警察也是想破案,但是跟白鬆相處下來,他才明白警察到底是怎麽樣的。

……

到了分局,白鬆下了車,直奔315會議室。

去的時候,白鬆還在納悶,這不是大會議室嗎?就是分局每天早上開視頻會議的地方?

難道領導讓他直接在視頻大會上給全分局做匯報?那不開玩笑嘛!這案子雖然有了重要線索和證據,但是根本就不是能完結的案子,現在的線索,還沒有查實,隻能內部匯報。

白鬆硬著頭皮,敲門進了315會議室。

他開會還是少,這個會場每天8點半到9點視頻會議,9點之後就重新布置會場了。進來了才知道今天是一個擴大會議,說的都是分局的大事。局黨組擴大會議,一般也就擴大到各派出所一把手、各支隊一把手這個層次,白鬆是沒資格列席的,今天情況特殊,給他加了一把椅子。

白鬆進屋子前,特地攏了攏發型,算是收拾了一下。

“白所到了,來,講講‘2·15’銷售有毒食品案的最新進展。”

說這話的,是一把手殷局長。

顯然,在此之前,秦支隊把這個事情已經匯報過了。

這種會議,議題都是提前定好的,一直按部就班地進行,但是這案子實在是太受重視,作為領導,第一時間掌握案子的進展是有很大的必要的。

議題,全部先暫停後延。

白鬆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前還會緊張,現在則淡定異常,拿著筆錄,直接站了起來,吐字清晰地道:“2月16日淩晨12時許,我與犯罪嫌疑人賈竹交談得知……

2月17日淩晨三時許……

淩晨四時許……

早上七時許……

筆錄內容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