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鬆從未見過這個人,但是,卻與之前取過的二十多份筆錄,與當時製作的那份人臉素描有著六七分的神似。

白鬆又仔細地回憶了一番,這個女的,確實是與父親當初通緝令上的人非常相似。

二十年前的那張畫像,就是用的奉一泠的妹妹的照片以及白玉龍的複述來繪畫的,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張照片,與現在的這個人,也有著不少的神似。

奉一泠,幹脆就沒整過容?

這得是多自信?

或者,這是替身?

不過,替身能做成這個樣子,是不可能的。

形似易,神似難。

而且,父親,是不會認錯人的,最起碼,父親絕不會認錯奉一泠。

白鬆這時候才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

看了看現場的情況,他輕舒了一口氣,強忍住內心的激動,簡單的了解了一下這裏的情況。

一台小型設備,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白鬆把王亮叫了進來。

“便攜式的信號屏蔽器,範圍比較小,一般在建築內不會影響幾米。”王亮解釋了一下,這應該就是這裏信號差的主要原因:“快沒電了。”

一般來說,常見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樓房裏,如果不專門安裝信號AP設備,那基本上一點信號也收不到,尤其是廁所裏麵,經常出現沒信號的情況。這個問題並不難理解,主要是樓房建設的鋼筋結構形成了法拉第籠,對無線電波的遮蔽效果很好。

這也是火車上信號差的一個關鍵原因。

由於這個客棧整體上木質結構,對無線電的遮蔽能力比較差,所以也使得屏蔽器的幹擾範圍略大了一些。

父親是如何抓到奉一泠的,白鬆大體是明白的。

當白鬆向劉隊提到這個水下基地的時候,劉隊那邊與很多部門也實行了情報共享,白玉龍是唯一把關注點對準了這個橋兩側的其他情況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通過視頻錄像,追上了真正的情報進度的人。

一對一的情況下,製服奉一泠,即便白玉龍年紀已經不小,但是依然不是難事。

這段曆程,白鬆沒有親眼目睹,但是看著奉一泠的濕透了的衣服,白鬆大體明白了整個過程。

確實是乘坐潛艇上浮,到了水麵後遊到岸邊了,這個白鬆雖然也想到了,但是晚了一個小時。

而父親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老爹真的狠啊……白鬆歎了口氣,服。

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暫時是沒可能的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是,這個屏蔽設備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白鬆看著奉一泠的樣子,有些疑惑。

“這是目標嗎?”王亮此時頗為激動,“這就是奉一泠?”

“小點聲”,白鬆道:“這屏蔽器到底是幹嘛用的?”

“不懂,也不知道有啥需要屏蔽的”,王亮把玩了一會兒,屏蔽器就慢慢地沒電了。這東西確實是有些費電。

白鬆看了眼奉一泠,似乎明白了什麽:“這個女的身體裏有定位設備,估計用不了二十分鍾,就會自動有人找過來。甚至可能更快。”

一瞬間,白鬆明白了一種可能性。

奉一泠的性格,注定她任何事都有很多個後手,隨身會攜帶一個能主動發射出自己位置信號的小型設備。這個設備平時她是不會開啟的,主要是這樣萬一被手下獲取了位置信息,總歸不一定是好事。

她不可能輕易信任自己的手下的。

但是,當她遇到了白玉龍之後,她就知道這個事麻煩了,於是打開了信號位置,然後把這個東西吞到了肚子裏,這樣白玉龍也根本取不出來。

這個小型設備本身就是膠囊類型的,外殼是無法被胃部環境破壞的那種,這情況很快的就能有人來救她。

隻不過,白玉龍準備的太周全了,直接就帶了屏蔽信號的設備。

對於對手的熟悉,白玉龍一直在補課。白鬆與奉一泠每一次的間接交手,白玉龍都會非常認真的分析。

可能是覺得剛開始的時候,奉一泠分享出去了一個位置,所以之前的那個點已經不太安全,所以白玉龍才把奉一泠帶到了這裏,然後,把奉一泠捆了起來。

如果按照這個推論,現在,奉一泠的位置,又開始暴露了,必須迅速離開!

但,並不必如此,畢竟敵人隻是紙老虎。

白鬆第一時間讓孫傑聯絡當地的警察,另一方麵開始給奉一泠解開繩索。

這捆綁的方式著實是厲害,若不是白鬆曾經專門學過繩索方麵的東西,都解不開。

而且白鬆知道,父親係的這個繩結,被捆綁的人本身,是幾乎不存在解扣可能的。

接著,白鬆安排任旭,讓任旭跑到外麵把警車開到門口,閃爍警燈以震懾宵小之輩。

如果順利的話,可能奉一泠來救援的手下,也會被當地的警察給堵住,正好就一起抓了。

繩索解開了大半,白鬆才徹底明白了父親到底是想做什麽。

這種事,白鬆也不是沒做過。

把功勞讓出去。

白玉龍因為曾經的錯誤被免職,如果能抓住奉一泠,而且還能通過奉一泠來確定當初被白玉龍擊斃的奉一泠的妹妹確有參與違法犯罪行為,這不僅僅能免除他之前的所有處罰,而且還可能重新被任命到某個崗位擔任領導。而且,最起碼是一等功!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白玉龍放棄了,他所謂的閱後即刪,根本就不是為了別的,隻為了讓兒子去查到關鍵性的線索。

這次,更是直接把遊戲通關,打敗了最終Boss,然後讓兒子撿裝備……

白玉龍,想把這件事的功勞都讓給兒子,白鬆肯定是不能答應的。

繩索解開了,奉一泠還沒有清醒過來,也不知道老爹用了什麽手段。

繩索解開後,奉一泠的椅子背處,有一張紙條。

白鬆拿了起來,看到了父親熟悉的字跡。

“沒有比腳更長的路。”

看完這個,白鬆輕輕一笑,聽著越來越近的警笛的聲音,心中無比的踏實。

父親啊父親,是想讓我從這一步開始丈量自己,然後一步一步前進嗎?

隻是,父親啊,你可別忘了,我白鬆,從來都不缺少再次奮進的能力與勇氣,這一步,是你替我丈量,是你替我鋪路,但是,我必然也會告訴所有人,這路,修建者:

白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