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破壞錄像的人,不可小覷。

白鬆如此解釋了一番,得到了大家的廣泛認可。

任何事都得講究合理性,不能把犯罪嫌疑人當成傻子,這是最最基礎的原則。

這案子對外並沒有引起什麽大的轟動,幾家媒體也隻是報道了交通事故造成肇事方死亡,雖然也上了新聞,但是車禍還是很常見的。每年的五一、十一期間車禍都很多,逐漸的也沒人關注這個事情。

分局和支隊這邊還是無比重視。雖然沒有限期破案的要求,但是,從秦支隊到下麵的每一個警察,都非常用心。

到了晚上八點多,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線索擺在了桌麵上。

白鬆並沒有上前線,倒不是他擺領導的架子,而是這個案子其實他也應該回避一番——他是本案受害人。

之所以這麽說,又得說法律問題了。

張三捅了李四一刀,致李四死亡。這期間,李四的價值一千元的限量版衣服被刀捅破,失去價值,那麽在考慮張三故意殺人罪的同時,張三是否犯了故意損毀財物罪呢?

當然,衣服價格可能不高。

那麽,白鬆這一次,司機為了殺掉車內乘客,把白鬆價值20多萬元的車子撞的報廢,是否觸犯故意損毀財物罪呢?

當然觸犯,隻是這種情況是想象競合,隻擇故意殺人罪處罰。

可即便是如此,並不是毀車的行為就不違法了,所以白鬆當然也是本案的相關人、被害人。

理應回避。

當然了,隻是理應……畢竟這是……

刑偵支隊的戰鬥力非常強,永遠都不是離開白鬆不能運轉,幾乎每過半個小時,就會有新的線索和新的發現。

晚上八點半,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浮上了水麵,二隊確認了曾經給卡車破壞刹車設備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這個犯罪嫌疑人,之前大家也都大體分析過,基本上是個年輕、缺錢、身材瘦小的男性。這並不是大型卡車,離地間歇並沒有多高,而這個車子停在這裏,也沒什麽合適的起重設備,所以能鑽到車下做這個的人肯定是身材瘦小的那種。

白鬆作為隊長,第一時間拿到了這個犯罪嫌疑人的資料,隻是看了一眼,他就皺起了眉頭,直接跟二隊的同誌道:“這個人不用抓了。”

“嗯?”二隊的人有些不解地看著白鬆:“為啥?這個人已經被其他單位抓了嗎?”

這種情況倒是常見,公安破案的時候經常會出現類似的情況,追了好幾天的一個小偷,眼看就要抓到了,結果被另一個分局的警察提前抓走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麽多分局,甚至還可能有外省的警察,案子又那麽多,怎麽可能每一個案子都通氣?再說人家也不知道你也發現了這個案子的線索不是?

“不是,他已經死了。”白鬆歎了口氣,這案子比想象的還麻煩。

“啊?”

“嗯。”

這不是別人,正是光頭手下的那個小瘦子,曾經爬電線杆,後來死於破傷風那個。

這個人的病例白鬆看過,曹支隊當時從醫院拿到的是這個人的資料和其他材料,白鬆還是看了一眼關鍵內容的。病例裏很清楚的寫著,自己爬杆子,然後不小心被生鏽的鐵器劃破皮膚。

他並不是被人謀害而得了破傷風,確實是自己不小心,但是後來病情沒有被重視倒是真的。

按照時間推算,這個小瘦子去做這個破壞刹車的事情的時候,已經得了破傷風了。

破傷風是有潛伏期的,而且剛開始發病也沒那麽凶,所以這段時間他去做這個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而且生病了想賺一筆錢也算是正常。

白鬆覺得這個事不會這麽巧,立刻找人通知了三隊的警察,打算叫到一起再開個會。

之前考慮自己的車子被發現一事,白鬆就懷疑過光頭,甚至,自己曾經在飯館吃飯,被光頭扔了一盆骨頭的事情……

有些事可能是偶然事件,比如說白鬆第一天去沒有飯卡,然後走進了那家大骨頭店這就是巧合。

但是天底下,會不會有那麽多的巧合?這必然是不可能的。

先假設想殺自己的人是奉一泠,那麽很可能白鬆已經被發現有一段時間了,隻是對方還沒有準備好。

後來白鬆去了天北區上班,讓這邊的某些準備發生了偏差,於是緊急聯係了天北區這邊的“地方勢力”,也就是光頭等小流氓,對白鬆進行一定的監視和觀察。

這就能解釋兩個問題,為什麽光頭會給白鬆扔過來一盆骨頭來顯擺,這是想多一些觀察,還能解釋為什麽光頭等人可以收到那麽多錢。

十萬,就安裝幾個高塔上的“路由器”?怎麽可能?這事白鬆一直也沒想通。

但是如果是奉一泠安排人偷偷調查白鬆,那就很容易說得通了。奉一泠在這方麵,可是真的不差錢。

這麽說來,這些發黴的錢就來自於奉一泠了?這也說得通,一個20年前就能到處騙錢的主兒,即便隱姓埋名,憑借她的本事,想搞到足夠的錢還是不難的。

隻是,為什麽這麽多年還沒有被抓?這也不現實啊……

最近,一大堆案子都指向湘南啊……

白鬆有點激動,這案子牽扯的麵之廣很可能超過他的想象,這要是全破了……

“白隊,你叫我們來開會,怎麽流口水了?”幾個人走進辦公室,打斷了白鬆的YY。

“啊?”白鬆吸溜一聲:“沒有的事!”

“也不早了”,李隊也跟著走了進來,跟旁邊的一個年輕的刑警說道:“這都快九點了,下午給大家買的漢堡根本不頂用。小胡,你去找一下劉金,跟他說去買點吃的,要硬一點的!”

“硬一點?哦哦哦就是肉對吧。”

這傻孩子……

白鬆看到李隊來了,連忙岔開了自己流口水的話題:“李隊您怎麽來了?”

他通知大家開會,也是通知兩個班組的人,李隊可是上級領導啊……

“大家都這麽辛苦,我也不能在辦公室坐著啊。”李隊明白,現在最辛苦的還是二隊,但是他是三隊的大隊長,隻想著自己的人也沒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