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榜上,白鬆的事情逐漸降了熱度,另外幾個問題熱度卻提高了。

一是對抱女孩走的那個父親的行為,徹底分成了兩派,一方麵認為,他應該積極參與白鬆的救助,即便幫不上忙也不該走;另一方麵認為,作為父親,孩子受了嚴重驚嚇,抱走孩子實屬可以理解……

二是九河區中心醫院火了,幾張術前術後的CT圖被曝光出來,被幾個醫學大V紛紛轉發並指出,這個手術水平即便是一些專業的醫生也望塵莫及,而這家醫院卻不是這個專長……

三是……

好吧,流量的狂歡與白鬆沒什麽關係了。

大家也都該休息了。

醫院緊張的氣氛已經逐漸淡化,然而不久又有其他的病人被推進了搶救室,這些跟白鬆沒啥關係了。

白鬆在做夢,挺奇妙的一種狀態,夢裏麵,把自己學過的東西,似乎以一種更加直觀的情況展現了出來。這種情況其實很多人都有過,就是有的景象,也許讓我們回憶已經回憶不起來了,但是夢裏卻突然能重現出來。

這種時候了,居然在想案子???

當然,這個夢不受白鬆的控製,隻是,當他醒來以後,似乎……檔案室裏,有兩起盜竊案,好像在夢裏,發現了什麽眉目?

算這倆小偷倒黴吧……

白鬆脫離了最危險的時候,白玉龍感覺有些略微地站不穩,十幾個小時的緊繃,他這個歲數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即便是強度再大的案子,也沒有這段時間,帶給他的心理、生理壓力的十分之一。

對於白鬆的朋友來說,此時算是得到了最好的消息,都輕鬆了許多,聊著天一個個地都離開了。

“咱們分局這邊安排好了酒店,我送你們二位過去休息吧。”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李隊再次找到了白玉龍。

“不用不用,李隊長,這次真的跟您和單位添了太多的麻煩了。”白玉龍晃了晃手裏的鑰匙:“白鬆的包在我這裏,他這裏有家門鑰匙。我直接去他的住處就行了。”

“也行,住在家裏肯定比酒店舒服。”李隊點了點頭:“我開車把你們送過去。”

“這……麻煩您了。”白玉龍知道推辭不了,這次來已經麻煩了很多人,但是客氣一番又沒什麽意義,直接跟李隊說了一下門牌號。

九河橋派出所轄區,李隊還能不熟悉嗎?直接開車就直奔朝陽公館。一路上,李隊把白鬆好一頓誇,說的好像白鬆已經可以成為一級英模了似的……這也就是白鬆脫離了危險,不然這些話為人父母聽著其實不見得舒服,但是此時說來,白玉龍夫婦還是對李隊表示了很深的感謝,“這孩子您要是想揍就隨便揍”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我送你們上去”,把車直接開到了白鬆房子的樓下,李隊看了看表,已經半夜兩點多了,他也就比白鬆的父母年輕四五歲,但是他是70後,就總覺得自己年輕許多,一定要把白玉龍和周麗送上去。

這回白玉龍倒是同意了,反正有電梯,上樓讓人家喝杯茶很正常,反正白鬆總跟他視頻,兒子家裏的東西都放在哪裏他還是知道的。

周麗則反對了起來……家裏要是很亂,豈不是給兒子的領導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當母親的,腦回路有時候更細膩一些吧。

但是,誰也不曾想過……打開門之後,是這樣一幕:

客廳的燈亮著,廚房的火開著,一大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湯在那裏咕咚咕咚冒著熱氣,屋子裏有一股濃鬱的蔥油香味,客廳的桌子上,煮著一大壺的普洱茶,一個身材高挑的小姑娘在茶壺那裏坐著,看著茶壺發呆。

見到屋子開了門,趙欣橋立刻迎了上去。

白玉龍發誓,他真的沒有走錯門!

鑰匙作證啊!自己並不是技術開鎖!

白玉龍連忙退了一步,看了看門牌號……

難道是走錯樓號了?

……

“你是?”周麗倒是沒想那麽多,看到趙欣橋,眼前一亮,連忙走上前去,走到了趙欣橋的旁邊,問道:“你是白鬆的朋友是嗎?”

“阿姨您好,我是白鬆的朋友。我前一段時間帶著我媽媽來天華市有點事情,結果我媽媽查出了一點病,白鬆覺得我們住酒店很不好,就把我和媽媽一起叫了過來,現在我媽媽在次臥已經休息了。”趙欣橋甜甜一笑:“白鬆今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他手術成功的事情我也知道,而您二位也都來了,我也聽說了。

我估計您二位是不是還沒吃東西?我煮了點麵條和熱茶,叔叔阿姨別客氣,快吃一點東西吧……”

白玉龍迷迷糊糊地,被妻子拉著吃起了麵條,李隊也沒怎麽吃東西,聞著這個香味,也不客氣了,端起碗就吃了起來。

麵條煮的時間略長一點,但是大家這個情況,長時間沒吃東西了,煮爛一點反而好吸收,三人都連著吃了兩三碗。

這個劇本,白玉龍是如何都沒想到的。

周麗則不那麽想,幫忙收拾好了碗筷,也不顧李隊,就跟趙欣橋拉起了家常。

欣橋雖然聰明,但是這方麵怎麽會是白鬆老媽的對手,周麗畢竟也當過那麽多年的刑警隊長夫人,為人處世說話辦事都是滴水不漏,而且絲毫不惹人生厭,沒過多久就把該聊明白的都聊明白了,而不該問的,周麗一概不問。

迷迷糊糊的,趙欣橋小朋友,啥都說了……

淩晨三點了,實在是太晚了,白鬆可能會在明天下午蘇醒,白玉龍匆匆送別了李隊,跟李隊約好明天不用來接,兩人準備睡個懶覺再過去……

話是這麽說,但是誰都知道,明天一大早白玉龍二人就會到,但是李隊也能理解人家不願意麻煩自己了,也就道了別,明天再見。

……

夜晚,無比平靜。

趙欣橋今天一整天,也沒有給白鬆那邊打過一個電話,更沒有在群裏詢問過一句話。

但是,她沒有漏讀任何一條消息。

已經過了農曆十五了,月亮,如同前幾天看的時候那般略有殘缺,欣橋一個人躺在躺椅上,寂寥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