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防衛,是個一直都很火的概念。

原義和概念就不在此作解釋了,很多人都似乎有一些理解,但是實際中每一個案子都不一樣。

就說今天遇到的這個打架的案子,封閉空間,小姑娘這一方持刀,如何認定正當防衛?

警察本身,其實什麽權力都沒有。所有的權力都是法律賦予的。也正因如此,白鬆才頭疼,他個人是沒辦法給直接定性的,一切,證據說話。

外麵的女子看到新來的警察,還以為是市局她“叫的人”到了呢,正準備耀武揚威,說了幾句才發現是白鬆叫來的“司機”,憋了一肚子的火,剛剛發出來一點,就又憋回去了。

這一來二去,傷口居然崩開了,又開始流血不止。

女孩的母親也被打了,也有傷,得帶回去。小男孩雖然隻有七八歲,但是也要帶回去,畢竟不能把他自己留在家裏。

來給白鬆幫忙的,是二組的劉峰,跟白鬆關係很好。

在派出所待的比較久的警察們,都是一些雜家,什麽都略懂一點,但是也因為個人愛好不同,多多少少的會一門技能。

比較有名的,三林路所的李漢,那都是文史專家。二組的白鬆的“舍友”,孫大偉老師傅,文物鑒定有一手。而劉峰,則被人稱之為“劉大夫”,當然倒不是因為精湛的醫術,而是他其實很會養生,當然,粗淺的醫術也是有的。

“哎呦哎呦,姐姐(二聲),好(二聲)嘛(四聲)!介怎麽了介是怎麽了!豁~介大口子誒,夠厲害的啊!”劉峰在外麵大呼小叫起來,幾句話就和婦女打成一片。

……

“對對對,姐姐(二聲),您別動啊,我看看……”

……

不一會兒,劉峰把白鬆要的證物袋給了白鬆,帶著外麵的婦女走了。

白鬆暗暗佩服,接著跟三人說道:“你們也跟我一起,去一趟派出所吧。”

“好。”消瘦婦女收拾了一下東西,艱難地從**起來。

小王沒跟著劉峰走,在門口等著白鬆,白鬆把菜刀放入了證物袋,幾人一起下了樓。

“你去把這個電梯卡還給胖子吧,我先帶他們上車。”白鬆把電梯卡遞給了小王。

小王先行走掉了,消瘦婦女下了樓,先到了樓梯口附近,看了看自己的一個賣早點的車子,發現沒什麽問題,才跟著白鬆一起上了車。

開車,接了小王,一起回了派出所。

頭上受傷的婦女叫李娜,消瘦婦女叫張靜,她女兒叫楚文文。白鬆給雙方都登記了信息,就先把兩方擱在了不同的屋子裏。

“這個傷怎麽樣?”白鬆先和劉峰了解了一下。

“挺重的。”劉峰麵色略有凝重:“這一刀可真的沒輕沒重的,雖然深度不算深,沒什麽生命危險,但是長度可是不短,我粗略估計,可以達到輕傷標準了。但是沒鑒定,也不好說。”

“為什麽菜刀會形成這種傷口?”白鬆一臉不解。

“不像是砍傷,像是劃傷,不過我說了也不算數。”劉峰解釋了一句:“不過無論是怎麽傷的,這都應該能達到輕傷標準了,可以立案了。”

白鬆撓了撓頭,麻煩了。

密閉場所,沒有其他人證,沒有視頻和影像資料。張靜和楚文文都是當事人,她們倆的筆錄,證據性不足。但是李娜頭上的刀傷是實實在在的。

從目前擺在桌麵上的證據來說,雖然張靜也有傷,但是李娜居然是受害方。

但是白鬆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個事究竟是誰的錯。

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案子,卻比一起搶劫案還難辦,白鬆如果想省心,其實也有辦法,嚇唬嚇唬張靜,拿楚文文的前途來說話,苦口婆心,這個事必須調解,給李娜賠錢、賠醫療費,這個事情估計也能解決。

但是,白鬆不想。

如果這般,他突然就覺得,對不起前幾天剛剛掛在胸上的勳章,對不起仙逝不久的於師傅……

一想到於師傅,白鬆的心又堅定了一些。

調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李娜現在正等著白鬆去說,大口已經準備張開了,估計沒幾萬塊錢想都不要想。

果然沒出白鬆的所料,簡單地雙方問了一下,李娜開口要10萬。

而到了張靜這裏,出乎白鬆意料的是,張靜願意主動賠錢,但是拿不出來這麽多,願意跟李娜談談,賠償的錢可以分期付給李娜。

楚文文自然是不同意,張靜就單獨帶著白鬆出了屋子。

“警察同誌,我就問一下您,這個李娜的傷,究竟是什麽樣的?”張靜問道。

“這麽長的一道口子。”白鬆也不打算瞞著張靜,比劃了一下,“傷的倒不是很深。”

“嗯,好,我知道了,你帶我去找一下她,這個事情,我來解決就行。”

白鬆有些不解,這事情怎麽解決?但是雙方既然有調解想法,白鬆還是不會攔著,就帶著張靜到了李娜所在的屋子。

李娜看到張靜進來,挪了一下椅子,看樣子不怎麽待見張靜,哼了一聲,不拿正眼看張靜。

張靜身子比較虛弱,慢悠悠地走到了李娜的身邊,緩緩蹲下,顯得比李娜瘦削很多。

“我是什麽情況,你說最了解不過的了,你說吧,說個我能做到的條件。”張靜居然就這樣,慢慢地跪在了李娜的麵前。

“哎呦哎呦,可別,您可別來這個。”李娜一看,立馬從椅子上下來,也跪在了地上,給張靜跪了下來,“別給我來這個啊,扯平了。你的醫療費,我也負責,我的醫療費,你們給我負責,除此之外,我也不說10萬了,給我5萬塊錢,這個事,就這麽結了。看在這好幾年老鄰居的份上。”

“五萬,我拿不出來。我可以給你寫個條子,一個月給你1000,四五年就五萬了。”張靜緊咬牙關。

“你現在還欠我一千塊錢,你跟我說這個?就你那個欠條,我憑什麽信你?”李娜大笑起來:“算了,我不要錢了,咱們公了吧,反正我頭上這個傷口啊,估計都輕傷了,讓你閨女進去待兩年,就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