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亮在這個案子中,角色非常多樣化。

林晴是林亮殺死的,而屍體是林亮和林晴父親一起處理的。

林晴的父親擅長繪畫,非常細致,對現場的後續處理做的相當不錯。

白鬆突破了林晴父親的心理防線之後,給他摘了牙具,費力交流了一會兒,得知了本案的第一段故事。

……

大約在這件事發生前的一年,林晴父母倆因為孩子的事情就開始鬧矛盾。

林晴在國外讀書的這兩年,主要是學習電腦方麵的東西,包括Painter等軟件的使用。說起來,林晴是有一定的繪畫天賦的,但在國外這兩年過得並不好。

藍子久和林晴的感情,林晴父母剛開始是不管的。女兒一直都聽話,在國內讀書時一直也沒談戀愛,出國之後歲數也不小了,談戀愛倒也正常。但是,後來女兒說回國之後要跟著男朋友去上京,林晴父母就不同意了。於是,雙方開始了長達半年的爭吵,一度讓林晴有些抑鬱。

林晴回國之後,被母親叫回了渝州,以“考驗”為名讓女兒分手,結果藍子久一氣之下分了手。分手之後,林晴父親怕舊情複燃,立刻給女兒介紹了一個富二代。

富二代動手打了林晴之後,林晴母親就開始和丈夫打架,說丈夫把女兒推向了深淵。林晴父親就說當初把女兒叫回來的是林晴母親,夫妻矛盾開始對立。

林亮的出現,其實對夫妻雙方是個好事。林亮這個人別看不咋樣,但是前期的溫柔、用心都是非常到位的,就連林晴父母也覺得這個小夥子不錯。

林亮社會經驗非常豐富,他很快地搞定了林晴的父母,並且總是不經意間挑林晴的毛病。

這是一種套路,直接說人家閨女不好,那肯定會被鄙視,但是間接地說,比如說“上次她做飯做糊了”這種話,就會讓林晴父親覺得不好意思,覺得是自己女兒不好,這樣會“盡力抓住未來女婿”。

正因為如此,當林晴慢慢發現林亮不好,想分手的時候,林晴父親第一個站出來說不同意。

林晴這個人,你讓她和有感情的人分手,她可能會做到,但是你要是讓她和不喜歡的人湊合過日子,那難了,這就跟她爸幹起來了。

而且,林晴還懶得和父親解釋一些細節,隻是說林亮是個人渣,她想的是,她要分手,父親管得著嗎?

……

林晴這次請假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請過,她不想學畫畫了,算是抗議父親最有效的方式。

不學畫畫的話,總得有事情做,所以林晴選擇了跳舞。

林晴母親和林晴父親的戰爭在這段時間開始升級,鬧離婚也鬧不成,最後不知道在誰的攛掇下,放了大招,開始使用假的親子鑒定。

這個假的親子鑒定,不僅僅是便於離婚,最關鍵的是女兒還能徹底離開父親的挾製。

但是,林晴母親沒有想過一個中年男子收到這種信息之後會受到怎麽樣的打擊,考慮到女兒現在天天和他對著幹,於是乎,他情緒失控了。

當然,此時的情緒失控,還不足以讓林晴的父親想著殺女兒,這個時候林亮卻總是來找他。

林晴父親看到林亮的時候,情緒非常複雜。

他確實喜歡林亮,但是此時得知林晴不是自己的女兒,再看到林亮就不是喜歡了,而是一種尷尬、別扭。

林亮“不知道”這個事情,還總是過來找林晴的父親,林晴父親又是個愛麵子的人,他可以自己“知道”林晴不是自己的女兒,卻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被戴了綠帽子。

有些人被戴了綠帽子之後會立刻曝光出來,但是還是有很多人會藏著,生怕丟臉,林晴父親的性格,自然也就是這樣。

在這段時間的交往中,他每次再聽到林亮說林晴想學芭蕾舞,那個氣就不打一處來。林晴的父親總覺得自己老婆當初**的那個人有跳舞的天賦,此時再聽到這個,越想越氣,最終把情緒也展現給了林亮,後來喝了一次酒,就說這不是他的女兒。

林亮聽罷,直接表示,這不是您的女兒,這我不能要!我當初喜歡他也是看著您投緣!

這樣胡扯的話,林晴的父親居然相信了!他就覺得林亮這個人越看越順眼,唯一遺憾的是自己沒有真正的女兒可以嫁給這個小夥子。

越想到這裏,林晴的父親越恨林晴的母親,連帶著也恨這個喜歡芭蕾舞的林晴,覺得自己養了將近30年居然養了個白眼狼。

林亮的鑰匙是從林晴父親這裏拿來的,他把林晴殺害之後,把林晴父親叫了過來。當時林晴的父親其實是嚇壞了,但是林亮告訴他,他是和林晴吵了架,結果林晴要殺他,他失手反殺的,現在現場證據警察肯定不會相信他,尤其是他的鑰匙還是林晴父親給的……

所以,林亮跟林晴父親說了一個計劃,報複林晴母親的計劃,林晴父親直接就答應了,並協助林亮一起分了屍,那時候他的情緒已經變態了。

後來給林晴母親發短信,也是林晴父親幹的。

……

這是林晴父親的故事,這邊的根源和關鍵人物都在林亮身上,但是林亮此時已經身死。

從林晴父親這裏,白鬆找到了林晴的手機。

打開林晴的手機,白鬆讓王亮做了數據恢複。

因為在此之前已經得知了林晴的一些記錄,所以打開手機仔細看了看也沒什麽新鮮的東西。

“林亮和林晴的父親不可能去林晴那裏偷內衣,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王亮查完之後問道。

“這個案子還有一個人參與了,而且是個老色批”,白鬆想了想:“但這個人沒有參與殺害林晴的過程。”

“林晴的手機備忘錄裏發現了這個”,王亮道:“已經刪除了十幾天了,這應該是她死之前的內容。”

白鬆看到這個,仔細地看了看。

“事到如今,隻有對我最重要的兩個人鼓勵我跳舞。現在的人,張口閉口都是賺錢不賺錢、好不好找工作……可是,我跳舞,真的隻是為了跳舞啊……加油,林晴,你可以的!”

這內容倒是很樸實,但是這個案子裏,芭蕾舞,成了最關鍵的一個點。

“這個案子真牛皮”,王亮倒是沒怎麽關注這個:“林晴雖然是林亮殺的,但是林晴的父親參與了分屍。而林亮,直接就是林生想弄死的……真是父慈子孝,以前說虎毒不食子,我看還是不夠餓。”

“幕後黑手到底是誰?”白鬆有些疑惑:“之前我提到一個問題,林亮是不可能嫉妒林晴的芭蕾舞的,為什麽林晴會死前留下那樣一個印記?”

“你別把林晴想的太聰明了了,她要是真的聰明也不至於搞成這個樣子”,柳書元道:“我更傾向於那是偶然留下的。”

“可是你不得不承認,林亮後期一直在激怒林晴的父親,尤其是關於芭蕾舞這個事。還有後期林晴父親參與分屍把右腳切下來這件事……他們倆都不是自主意識,背後都有人操控,而背後的人似乎很了解這個矛盾,並且也對這個事情……”

白鬆說了一半:“算了,在這邊沒有什麽靈感,咱們去一趟林晴家裏吧,現在現場基本上也沒什麽需要保護的必要的,那是租的房子,過段時間就該還給人家原房東了,我們去看看。”

白鬆知道,這裏經過包括歐陽新玉在內的多位專家、刑警勘查之後,他去了也不可能發現新的物證或者痕跡,但是去那邊可能會有什麽靈感,畢竟現場現在還是沒有動過的。

“你這別一忙著工作就不安排大家吃飯啊!”王亮表示了抗議。

“等著,一會兒去那邊看看,接著我請你們吃飯。”白鬆道。

“吃火鍋嗎?”王亮眼睛一亮。

“渝州又不是隻有火鍋。”白鬆道:“走吧,快去快回。”

從這邊出發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白鬆等人還是戴了鞋套才進入了現場。

林晴租的地方還不錯,很安靜,就是有點熱,因為這裏已經很多天沒有開空調了。

“你在這裏就能發現新的靈感?”王亮摸了摸肚子,真餓了啊!

王亮這會兒看了看任旭,發現任旭也餓了,但是任旭不好意思說。

“不行”,白鬆搖了搖頭:“算了,就這樣吧。”

“那走,吃飯去。”王亮道。

“走,我來的路上看到這門口有家麵館,我帶你們去嚐嚐,看那邊還是有好幾個人在吃。”白鬆道。

“啊?又吃小麵?”王亮搖頭:“你能不能大方點。”

“牛肉、肥腸管夠。”白鬆道。

“這也……”王亮突然想到自己請任旭就是吃的這個:“這還差不多……”

渝州的小麵好吃,這是公認的,隨便附近找一家館子都不會太差,因為這種差的早就關門了。

到了店裏,白鬆點了一大堆,這邊不光有麵,還有很多口水雞等吃食,甚至還有辣子雞丁這種炒菜,不算是純粹的麵館。

“行,這個不錯……”王亮聽著白鬆點了七八個菜,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老板看到白鬆等人點這麽多,很高興,“幾位不是本地人吧?”

“嗯,不是”,白鬆道:“來這邊玩,嚐嚐你們當地的美食,你這要是好吃,我回頭可能還過來!”

出門在外有時候這話都說標配了,跟老板說“好吃我還過來”,就是不希望老板幹這種一刀切的生意,好好弄著。

“那沒問題,我跟你們說,我這個店絕對巴適!”老板笑著就進了廚房。

廚房有他的老婆和另外一個廚師,三個人一起倒是很快,不到十分鍾,兩個菜和三碗麵就端了上來。

“還有三碗,馬上就好!”老板倒是客氣。

“嗯呢”,白鬆道:“聞著真香啊!”

“哈哈,那肯定的,我在這裏很多年了,就是最近搞搞小裝修,人少了一些。”老板笑著道。

“裝修?”白鬆看了看門外堆的一些東西:“你這為啥不停業幾天直接弄完?”

“停業就沒錢了啊!”老板道:“而且我都是小裝修,回頭貼貼壁紙、換換餐桌啥的就是了。我都是等晚上下了班自己弄。”

“真不容易!”白鬆點了點頭,這白天做飯,晚上還要自己動手裝修,各行各業都不容易啊!

“沒事,您吃著,我先去端麵去。”老板笑著就離開了。

這飯店陸陸續續又來了兩撥人,白鬆等人也沒辦法聊案子,扯了點沒用的,抓緊時間吃完,結完賬就離開了飯店。

“吃飽了真好!”任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白隊,咱們下一步去哪裏?接著審問林生嗎?”

“審問他目前意義不是很大”,白鬆道:“我還算覺得應該從林亮這條線去追一追,說不定就發現了問題。”

“林亮這條線?追他的朋友嗎?李騰、李瑞斌父子嗎?”柳書元問道。

“這肯定要追的,這對父子手裏麵有機械。我們最近也查了不少工地,沒有哪個工地有這些設備的租賃記錄,而李騰他自己的工地直接往外拿東西自然是沒人知道”,白鬆道:“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他們就有嫌疑。”

“但是如果是李騰這邊搞的,為啥還要從外麵找司機呢?”王亮道。

“是他們搞的才要從外麵找司機,這樣才能在司機被發現、被抓之後保證安全。”

“這也沒什麽證據啊”,王亮吐槽道:“這都是懷疑,就好像你懷疑藍子久一樣。”

“藍子久……”白鬆卡了殼:“還真是……但是這個案子裏的相關人物,能去做這個……”

白鬆話說了一半,突然卡住了,他感覺身上有些發毛,不知道怎麽地,這麽熱的天氣,他居然感覺到了冷。

“怎麽了?”任旭連忙關心。

“噓……”孫傑拉了把任旭,示意這個時候不要打擾白鬆。

白鬆身體緩緩轉動,直至看向了身後,沉默了十幾秒,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林晴的相關人員中,有一個麵館的老板,曾經因為摸了林晴的屁股,被林晴報警,後來被治安拘留了?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個麵館就是距離林晴家很近的麵館?”

“就是剛剛那家?”柳書元一下子動容了。

“這老板還會裝修!”王華東也是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林晴家裏的內衣被盜,就是他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