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賣關子,我打你。”王亮示威地舉了舉拳頭。

令人詫異的是,其他幾個人也舉了起來。

“打我幹什麽……”白鬆有些心虛。

“有朝一日刀在手……”王亮看大家都支持他,就連任旭都支持他,膽子也大了很多:“屠遍天下斷句狗!”

“行了行了,我說明白”,白鬆道:“我先假設林晴死之前留下的印記就是在我們說明跟芭蕾舞有關,那麽凶手殺她應該就是因為她會芭蕾舞。什麽樣的情況下,會因為這個技能而殺人呢?甚至最後分屍的時候要刻意把腳切下來呢?”

白鬆沒有停頓:“三個原因,第一是仇恨,第二是嫉妒,第三是特殊癖好。仇恨可能來自於比賽之類的情況,比如說參加芭蕾舞大賽林晴獲得了獎把別人壓了下去;嫉妒就很難說了,嫉妒這種情緒非常可怕,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存在;至於特殊癖好,倒也不是不可能……”

說著,白鬆看著幾個人殺人的眼光,立刻道:“嫉妒的可能性最大。林晴這幾年並沒有參加什麽大型的芭蕾舞比賽,如果是小時候的事情,也不至於有這麽大的仇,而且特殊癖好的話,我更傾向於凶手會把這隻腳帶走,所以應該是嫉妒,就是想毀掉她。”

“這個說法倒是能解釋通,那麽兩名凶手是誰?我記得歐陽老師說,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青年男子,兩個老爺們至於對這個東西有嫉妒心嗎?”王華東對歐陽新玉的判斷非常認可。

“從邏輯上來說是不太可能,我也傾向於歐陽新玉的勘查結果是沒問題的,既然如此,凶手就一定還有第三個人。”白鬆道:“或者說,第三個人才是最關鍵的。”

“你是說指揮的人嗎?”柳書元沉思了一會兒:“這種事能做到嗎?這指揮者還有這麽大的能量嗎?”

“嗯,而且,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案子過於複雜了?”王亮問道:“會不會比想象的要簡單?”

“不會”,白鬆搖了搖頭:“這個案子一定比想象的還要複雜。就這個司機,要麽被洗腦了,要麽被威脅了,這都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完成的。”

“你啊”,王亮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下壓根就不存在的土:“別賣關子了,有什麽猜測也直接說,都咱們自己人,還怕錯啊?”

“這沒辦法猜”,白鬆道:“但是我有了一個偵察方向,就是去查一下,誰了解林晴關於芭蕾舞的事情。”

“找她爸?”

“隻能找她爸了。”白鬆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大家還是一起出發,通過這邊的警察,在林晴父母的家中,找到了林晴的父親。

林晴租房的地方距離家並不遠,但是她卻不回家住,總的來說和父母關係沒有想象的那麽好。經過了解,也是跟第一任男朋友被父母強行拆散有關,後來就搬出來住了,這算是林晴難得有主見的一件事了。

她父母的家並不大,裝修也都是比較老的那種,家裏麵擺了不少林晴的畫,但是沒有一張林晴的照片。白鬆眼尖,看得出來桌子上有一些相框被拿走形成的痕跡,說明女兒死了之後,林晴父親已經把照片收拾了起來,估計是怕睹物思情。

白鬆等人這是半夜拜訪,林晴的父親還沒有休息,狀態並不是很好。

進門之後,大家都打量了一下客廳,然後白鬆和林晴父親單獨聊了幾句,心中就有些存疑。

之前DNA鑒定做過,這父女確實有血緣關係,白鬆也不認為會出現父親殺女兒的人倫慘劇,但他又對林晴的父親有所懷疑,總覺得這個男的知道些什麽沒有說。

“這些畫都是林晴畫的?”白鬆問道。

“還有我畫的”,林晴父親沒有多說一句話。

“你一定是有什麽話憋在心裏”,白鬆直截了當地說。

“我……”林晴父親並沒有太多想說話的衝動。

“我看你這個屋裏擺的都是畫,林晴隻會畫畫嗎?”白鬆問道。

“她畫的還不錯……我們本來希望她當個老師,沒想到……唉……她不聽話”,林晴父親道。

“她還不聽話啊?”白鬆反問:“她已經是我見過最聽父母話的孩子了。他第一個男朋友,不就是因為聽你們話而分手的嗎?”

“不是”,林晴父親搖搖頭:“我們當時覺得,她第一次談戀愛,不懂那麽多,想考驗一下那個男生。當時她媽確實生病了,林晴回來之後,我就說讓她說不回上京了試試……”

“有這麽考驗人的?你們也不看看當時這倆孩子之間的情況。”白鬆有些不爽。

感情不是說怕考驗,但是最怕這種不合時宜、不分場合的考驗,有些時候考驗對方除了能證明自己不愛對方,其他什麽也證明不了。當時兩個人的狀態,林晴這麽說,一般誰也受不了。

“是……我們後來知道了……尤其是後來給她介紹了一個家裏條件很不錯的,結果這個男的打她……”林晴父親歎了口氣:“那個時候,我們就不敢管她了,她做什麽我們都不敢管了。”

“她除了畫畫還會什麽?”

“別的……”林晴父親往一邊看了看:“別的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白鬆愣了一下:“你怎麽會不清楚?你這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就是,她朋友都知道,你會不知道?”其他人也問道。

林晴父親不知道怎麽了,狀態變得有些差,不太想配合警察說話了。

這讓白鬆有了很強烈的疑心:“你如果不配合我們,我將申請對你家進行搜查了。”

“我真的不知道……”林晴父親的聲音越來越小。

白鬆可不慣著他,直接給代支隊打電話,要那邊送一張搜查令過來,順便找個鄰居當見證人。

在這個期間,白鬆嚐試著和林晴父親交流,卻始終無法交流。

搜查開始了。

警察的搜查並沒有給林晴父親造成什麽樣的恐慌,他就那麽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仿佛他受到了特別大的傷害。

“找到了這個”,不到十分鍾,王華東拿著幾張被撕開又被折疊好的紙,遞給了白鬆。

“這是啥?”白鬆接過來,發現是親子鑒定。

林晴父親看到白鬆拿著這個,用力把頭轉向了一邊,感覺很丟人的樣子。

白鬆打開之後,發現這是林晴父親和林晴的親子鑒定報告,在這份報告裏,這二人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搜查的差不多了”,白鬆跟來的幾個刑警道:“給見證人帶到旁邊屋子裏做一下登記。”

接著,白鬆又看了看報告,這給他看迷糊了,他遞給孫傑:“傑哥,你幫我看看這個鑒定是真的假的。”

“內容肯定是假的”,孫傑看了一眼報告的結果,最後又看了看後麵的印文和紙張:“這個肉眼不好判斷。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是假的,他們的鑒定不可能比我們準。”

“這就有意思了”,白鬆突然感覺林晴的父親有些悲哀:“林晴是你的親生女兒,我沒必要騙你,我們之前在醫院獲取了你掉的頭發,跟林晴做過親子鑒定,你們倆是親生父女。你這是哪裏的親子鑒定?你這是假的。”

林晴父親聽到這個,眼睛都瞪出來了,頭上布滿了青筋,他直接就受不了這個刺激,狀態變得極差。

白鬆感覺不對勁,要這樣,過不了一分鍾,林晴父親就得跟林晴母親一樣瘋了,他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掌刀,直接把林晴父親打暈了。

“我靠你這麽狠!”王亮嚇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往後跳了一下。

“事急從權”,白鬆道:“不然他肯定瘋了。”

想這樣一下子把人弄暈,需要準確、恰當地擊打頸動脈竇,外力強行刺激導致觸發血壓過高的信號,讓身體的係統強行降低血壓,從而血壓過低昏迷。這操作很可能無效,但林晴父親剛剛已經出現了血壓升高的現象,倒是真的敲暈了。(小說內容,看看即可,絕對不要嚐試)

“給他一會兒打鎮靜劑,絕對不能讓他應激性精神病了”,白鬆道。

幾個代支隊派來的警察這會兒抓緊去忙活這個事情了。

“所以殺死林晴的凶手是林晴的父親嗎?”任旭在一旁問道。

“不會是他,他即便被人蒙蔽,看到了假的……”白鬆想了想:“能蒙蔽他的一定是他認識的人,而且必須在前期給他造成合理懷疑,讓他真的感覺林晴不是他的女兒,他才會去做親子鑒定。這種東西隻有他主動去做的才會相信,要是半路有人塞給他一張,他肯定不信……嗯……我接著說,即便他以為林晴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有感情的,沒必要把事情做這麽絕。”

“可是,問題就是,他在林晴死亡案那時候可能有作案時間,在林亮死亡案卻沒有作案時間,那麽他是做了什麽錯事,現在這個狀態?”孫傑看著林晴父親,有些不解。

林晴父親剛剛這個樣子,一定是做了什麽他自己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害了他老婆”,白鬆道:“林晴母親現在的狀態,也是凶手本案作案的一環。”

“什麽!”王華東有些動容:“凶手和林晴的母親也有仇怨嗎?”

“確切的說,是和林晴的父母都有”,白鬆道:“而目前這個樣子,凶手已經基本得逞了。”

“那凶手會是林晴的前男友嗎?”柳書元分析道:“他肯定會恨林晴的父母吧。”

“對啊,他估計也會恨林晴,也恨林亮”,王亮點了點頭:“這個人有作案動機啊。”

“但是這個人卻不可能和林晴的父親熟悉,不可能讓林晴的父親起疑心從而去進行親子鑒定”,白鬆反駁了大家:“我來這裏之前說過,這個案子,可能起源的東西,是嫉妒心。”

“又繞回來了”,王亮攤了攤手:“這林晴父親還沒怎麽問,就成這個樣子了,那到底是誰有這麽強的嫉妒心?”

“我覺得,凶手是左曉琴。”白鬆平靜地說出了推理:“隻有她有可能有這麽強的嫉妒心。”

“左曉琴?她有這麽大本事?”柳書元搖搖頭:“她可能有這個心,但是沒這個能力,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那個司機,她就搞不定。”

王亮聽了白鬆的分析,倒是眼前一亮,立刻反駁道:“她有!這個女的為了一些事不擇手段的!你想啊,要是這個女的勾引司機,就那個中年司機,大概率是受不了的!一旦兩個人發生了什麽,女的拿著一些錄像威脅他,就那個司機怕老婆的樣子,什麽事都得滿足她!”

“有道理!”孫傑擊掌:“要說起來,王亮,玩還是你會玩。”

“靠!”王亮指了指白鬆:“是不是這個情況!”

“是這樣”,白鬆道:“左曉琴可沒有這麽厲害的腦子,她背後一定還有人。”

“啥玩意?”王華東都亂了:“你擱這裏套娃呢?我覺得你這樣分析問題就容易……真的容易搞複雜了……”

白鬆不語,王華東想了十幾秒,最終歎了口氣,“可能真的挺複雜的吧。”

“建立犯罪模型的時候就是這樣,先考慮合理化,堆砌一些東西都很正常,但先蓋起來再說,能不能自洽還需要再研究。”白鬆道:“其實,我們現在的物理學大廈就是這樣蓋起來的。”

想了想,白鬆又道:“這個案子裏涉及到的人,其實大多數是一些普通人,但是使用的犯罪手段非常高超。這種案子我們以前也搞過,你們記得不?”

“你是說,有人在後麵支招?”柳書元麵色凝重,指了指外麵:“外麵的人?”

“很可能”,白鬆道:“老對手了。”

“要這麽說這個案子不就破了嗎?”王亮道:“凶手就是左曉琴的話,她後麵聽了別人的話……我們現在抓了左曉琴,案子不就破了?”

“證據在哪裏?”王華東反問道。

“去詐一詐司機啊,現在能拿下了”,白鬆道:“我去試試。”

“好”,大家都有些好奇,要跟著白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