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基本不存在學生主動申請去哪個派出所的這種事情。

主要問題是學生每次都是隨機分配區的,很少有學生會了解各個區的區別。

警官大學每年的實習都是全國性的,因為一年有超過2000名學生參加,所以有的會安排在南方,有的會安排在附近,但總的來說,接近一半的人會安排在上京。

所以,學生們基本上都是隨機安排的,也不會有學生去主動找隊長請願。有極個別申請的,領導一般也不答應。

但是,這110多人申請來一個派出所的奇觀,可是曆史上從來沒有過的。

一般而言,派出所實習學警都是當正式民警用的,非常辛苦,每個實習民警走的時候都能拿到優秀的評價,但去年來的燕雨這幾個人,居然全部拿到了三等功、嘉獎等,而且還被校長專門點名表揚,這種事幾乎就沒發生過。

燕雨本來就是學校偵探社的社長,再加上過年的時候千裏追凶的案子在同學圈裏影響實在是太大,白鬆的名頭在15級非常大。

聽說白鬆還沒有走……

隻能說,之所以不是所有人都申請,隻能說明這個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這樣頗具傳奇色彩的師兄,可真的不那麽好見的。

……

“這個……”嚴政委麵色嚴肅:“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是應該隨機分配。”

“要是能隨機分配……”王主任給了嚴政委一個眼色:“這……有老朋友打招呼的……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情……”

“還繼續隨機分配吧”,白鬆道:“就說是我要求的。”

“白處您有所不知啊……現在您知道了,但是按理說,這個事我不能讓您知道。您要是主動去問了這個事情,那豈不是就說明我告訴您了?”王主任有些為難。

白鬆明白了,王主任這邊不願意得罪一些人,但是又怕給白鬆叫過去一堆關係戶惹得白鬆比較煩。現在把這個問題告訴白鬆,如果真的被安排了那些人,希望白鬆不要怨他就是。

“我倒是理解你的意思”,嚴政委苦笑道:“就個實習……還有人打招呼……”

“這……”白鬆也有些無奈,“我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這確實是不行。這樣吧王主任,你們不是有動員會嗎?能給我半小時時間嗎?我去講個話,直接挑幾個人走。”

“這可以啊!”王主任一拍大腿:“沒問題!這樣誰也沒話說,跟我也沒關係!”

王主任在這個位置這麽多年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想去依附誰從而得到提拔是很難的,至少需要幾年的時間。但是如果得罪人,隻需要一秒鍾。

所以,攀附啥的別去多想,不得罪人是生存之道。

白鬆歎了口氣,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他居然也可以在這種場合隨意打破規則,不過想想還是蠻爽的。

本來就是來認領自己所分的學生的,結果白鬆直接去了禮堂。

城東分局一共23個派出所,這次分過來的就有160人左右,除了各個所之外,有的刑警大隊也會分人。

金寶街所不是那種一二百人的大所,所以一般也就是四五人的樣子。

禮堂裏,眼見今天的講話就要結束了,主持的政治處領導突然收到消息,說白鬆想過來講講話,愣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白鬆畢竟不是去年十月份剛來的樣子了,現在很多領導和他都比較熟悉,知道這個人確實是比較純粹,遇事隻說事,所以今天可能真的是想來講講課。

雖然這會延長會議時間,但是對於這些領導來說,會議延長個把小時屬於家常便飯。

白鬆一進來,立刻被好幾個師弟師妹認了出來。雖然說絕大部分的人都沒見過他,但是大家互相傳了一下,立刻就知道這是誰了。

27歲,兩個一等功的獲得者!白鬆師兄!

27歲,現有教材的編著者!

……

禮堂裏很快就從竊竊私語變成了一副熱鬧的景象。

“安靜一下”,白鬆笑了笑:“我在城東分局的學習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今天聽聞有師弟師妹分過來,心裏非常激動。要知道,咱們學校非常注重傳承,看到你們我真的是非常親切,所以就臨時打擾了一下,過來和大家見見麵,希望能和你們交流一些東西。”

大場麵白鬆見實在是太多了,這種場合拿起話筒就可以旁若無人地交流。

“我並不是想分享什麽經驗”,白鬆笑道:“去年的時候啊,你們的師兄師姐們,燕雨、王帝、楊璐、劉立峰四個人,跟我在一起相處了三個月的時間,我從他們身上也學習到了很多。我深深地感觸到,能到警官大學讀書的學子們,沒有一個是等閑之輩,每個人都有非常亮眼的閃光點。所以呢,今天在這裏看到你們,我甚至都希望能有機會和你們所有人一起共事。當然了,這不現實。大家來,是要真正了解派出所具體的工作模式,需要有一個耐心的師傅,需要自己付出巨大的努力。當然,對於最後一點,我從不懷疑。”

白鬆指了指南方:“此時此刻,我的兄弟們正在國境線以外執行非常危險的任務,我想問一下大家,大家對這種任務,感不感興趣?”

所有學生聽到這裏,立刻一起喊出“感興趣”三個字,眼神裏充滿了激動的神情。他們從未想過白鬆會給自己這些人這麽大的肯定。

“事實上就在昨天,我還處理過兩個可以稱之為潑婦的女子吵架的警情,這個大家會有希冀嗎?”白鬆接著問道。

稀稀拉拉的回答。

“好了”,白鬆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徹底安靜下來:“其實這就是我真的想說的。我經曆過一些案件,現在依然在基層解決最基礎的糾紛。有句話從小大家都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但是我們誰,包括我在內,都不會真的放在心上。可實際上呢?我們是警察,我們的職責就是這些。有治安糾紛,也有跨國大案。我聊這些,我想跟你們說,基層派出所就是這樣,但我可以很負責的說,沒有在基層待過的警察是不完整的。那麽,我即將離開派出所去做其他的工作,大家可以接下我的接力棒,走好這段路嗎?”

“公安工作永遠有辛苦,又有犧牲。如果有一天,前麵戰友有路沒有走下去,我們自當是接著走下去。而如果有一天,我的路沒有走完,我感謝每個替我走完的人”,白鬆道:“希望大家能謹記這句話。我,白鬆,非常希望大家來金寶街派出所,希望和我一起共事。”

白鬆並沒有去疏通和排擠,而是直接邀請,這樣反而簡單了。現場舉手,現場抽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