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田根已經準備要殺人了,但白鬆依然覺得田根是個好孩子。

……

聽了聽田根講的一些事,白鬆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

這個事和他想的沒有太大的出入,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田根居然被人下藥了。

田根之所以飯卡和錢都被偷了,是因為他的瓶子裏的水被人下了藥,估計是安眠藥,以至於他第二天都沒有按時起床。

第二天老師來找,還以為田根生病了,就讓田根上午繼續休息,後來田根醒來才發現自己的飯卡和錢沒了。

他翻遍了整個宿舍也沒有發現,但是他發現兩個人的床鋪今天刻意收拾了一番,想到了前些日子遇到的事情,這兩個人前幾天就找他借過飯卡,就知道了怎麽回事。

後來,他去找二人理論,被打,再找老師、舍管,班主任問了問,也就沒管。

這事還沒完,這二人知道田根把這個事告訴了老師,開始各種欺負、侮辱他。

對一個人的傷害有時候不光是肉體,最大的傷害反而是心靈上的,這兩個人擔心田根去鬧,選擇了先下手為強,傳播田根是小偷等謠言。

學生大部分還是比較單純的,都覺得這世界上不會有空穴來風,再加上謠言有模有樣,而且田根確實是沒啥朋友,事情就傳開了。

班主任冷老師是不信的,他知道田根東西被偷了,但是他沒有過多的注意此事。

謠言沒有到老師那個層次,但是學生圈裏鬧得沸沸揚揚。

本來田根都不知道,但後來被人指指點點,就逐漸明白了。

他還有一點點零錢,過了那兩天之後,越想越氣,最終到了今天這個樣子。

……

“這事你怎麽能解決呢?”白鬆道:“這個事,其實是怪我的。”

“不怪您,都是他倆……”田根咬了咬嘴唇。

白鬆此時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無論一個孩子多麽懂事,教育都不是僅僅提供金錢和少量關心就足夠的。

有時候,田根不惹禍,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會主動禍及他。田根其實還好,如果是女孩,這種情況可能會遇到更大的惡意。

按理說,白鬆這個歲數,是不至於和兩個初一的學生置氣的,但看著田根的樣子,笑了笑:“跟我來。”

田根有些似懂非懂地跟在了白鬆的後麵,跟著白鬆一起往商店走去。

這時候已經是上晚自習的時間了,普通學生全部離校,寄宿生也在班上上自習,商店裏隻有稀稀落落的一兩個人。

“你們老板在哪裏?”白鬆看向售貨員。

售貨員看著白鬆的眼神有些審視:“我就是老板,有事找我。”

“你不是老板”,白鬆搖了搖頭:“這學校這麽大就一個商店,一年的租金少說150萬,你要是老板不至於這麽沒有眼光。”

“你是找茬的是吧?”商店這位平日裏就有些凶,直接就從櫃台裏麵走了出來,站到了白鬆麵前。

學校的商店,很多售貨員都是老板的親戚,在學校裏也屬於比較牛的那種,橫慣了,但是他一出來,發現白鬆和王亮都人高馬大的,還是怯了三分。

“我找你們老板,我找什麽茬?”白鬆反問道。

“我看你這個樣子就像是找茬,我告訴你啊,我們這裏有監控!”售貨員指了指一個方向。

饒是王亮這般專業的人員,都沒有看出來售貨員指的方向有一個攝像頭,順著售貨員的手指看了過去,果然在角落中看到了一個攝像頭。

這個攝像頭的位置很刁鑽,並沒有在天花板上,而是在貨架中,從攝像頭的角度來看,主要是監控前台的售貨員有沒有把收銀台的現金啥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其實才正常,這種學校商店是獨霸行的產業,雖然說可以刷飯卡,但是現金也不少,老板不可能對這邊這麽放心。

即便都是親戚也靠不住,所以之前說這裏一個攝像頭沒有,白鬆是不信的。

王亮衝著白鬆點了點頭,示意這個攝像頭上麵的小燈正常,應該是正在運行的。

“你這邊有監控啊?”白鬆道:“那為什麽我們家孩子來問你們這裏的監控,你們說沒有?”

店員愣住了,他沒什麽文化,哪懂白鬆這招以退為進是什麽套路,隻當白鬆是來搗亂的,就要趕二人走。

“我們家孩子飯卡丟了,我要查一下你們這裏的消費記錄,看看誰這幾天每天都來消費100元,看看是不是偷飯卡的人。”白鬆說的很直接。

“你當你是誰,警察嗎?”售貨員道。

“要是你不幫忙,我隻能報警了,我懷疑你們這裏是知情不報。”白鬆沒有動彈一步。

“你報警?你報警就報警,你看看這邊派出所民警幫不幫你。”售貨員顯得很牛的樣子。

本來白鬆沒啥別的想法,聽到這句話,眉頭一皺,這裏麵還有這種關係呢?

也沒多說,白鬆直接撥打了110,希望派出所的人過來幫忙查一下監控。

他之所以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主要是給田根看看,讓田根看明白這種事該如何解決。

不到三分鍾,派出所來電話聯係白鬆,問清楚了情況,就說是學校的學生糾紛,可以找學生處解決。

“盜竊案你們派出所不管是嗎?”白鬆直接反問道。

“您這話不能這麽……”這話說了一半,被人攔住了,另一個人接起了電話,跟白鬆道:“我這邊派警察過去看看。”

白鬆說好,就掛了電話。

售貨員沒想到白鬆真的會報警,也沒想到白鬆語氣這麽不客氣,以為白鬆有什麽後台,反而是有些慫了。

這人連忙拿起手機就開始打電話,也不知道聯係誰去了。

田根看著這一幕有些怕,就往白鬆身後縮了縮。

不到五分鍾,警察還沒來,有兩個自稱是學校學生處的人過來了,找到了白鬆,先是聽白鬆說了說情況,聽了一半便打斷了白鬆的話:“你這飯卡丟了抓緊時間掛失啊,在這裏說這個幹什麽?”

“你和我說這個幹嘛?”白鬆一臉疑惑:“為什麽你不先考慮誰偷的飯卡的事情。”

“我們這也是為你著想”,其中一個人說道:“抓緊止損啊。”

“等警察來了再說吧。”白鬆道。

“我們剛剛跟派出所打電話了,說是學校內部矛盾,撤警了。”學生處的領導說道:“這事不大,別鬧太大,對誰都不好,你們孩子不還要在這邊上學嗎?”

“撤警了?”王亮一聽就氣壞了,“憑……”

白鬆攔住了王亮,跟學生處的人說道:“我聽聽,你這邊打算怎麽解決。”

“我跟你說這位家長……你這麽年輕可能不太懂一些事,這些都是孩子,他們懂啥?再說了,就說是盜竊,你這邊損失也不大,而且還不一定是盜竊呢,說不定是你孩子飯卡丟了被人撿起來了,或者說你們孩子自己把錢……”學生處的領導說道:“你說,你也沒有看到盜竊的過程就說是盜竊,這不是報假警嘛!”

“我是問你,學校這邊打算怎麽解決?”白鬆接著問道。

學生處的領導麵色變得不喜,他知道這個商店是校長親戚開的,不想在這裏鬧矛盾,但是這個學生家長有點不知道123了吧!

這個學校是沒有權貴子弟的,學生處領導當了這麽久學校幹部,經曆過很多事,此事就跟白鬆嚇唬道:“這位家長,你什麽意思?我們把話說到這個份子上,你說話做事也要考慮考慮後果。”

“我想看錄像”,白鬆道:“我隻需要看到是不是那兩個人刷了卡消費,其他的我不會管。”

“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麽給你看錄像?”售貨員又站出來說道。

白鬆看了看手機,接著給派出所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結果派出所說這是學生糾紛,學生處的在那邊幫忙解決一下,派出所現在有很多警情雲雲。

沒有說不來。

沒有多說話,白鬆掛掉電話,直接撥通了12389,把剛剛的事情投訴了。

投訴完之後,白鬆跟田根教育道:“你記住了,你們這個時代是一個很好的時代,未來有很多很多的路足夠讓你去施展。但是,你永遠不要寄希望於你附近和周圍的環境都是完美的,如果有問題,就是要抗爭。要相信國家,相信法律,走正路,你看看今天的事情能不能解決。”

田根有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他此時已經沒那麽怕了,往外站了站。

這時候,學生會的領導有些站不住了,他們發現今天的事情有點不那麽容易解決了,一個人出去打電話去了。

不到五分鍾,白鬆又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說剛剛是太忙了,警察已經在路上了,馬上派過來。

白鬆沒有多說什麽,過了不到五分鍾,派出所的警察就過來了,問清楚了什麽情況,立刻要求商店給調錄像。

其中一個警察把白鬆單獨叫到一旁,希望白鬆撤掉投訴。

“你們轄區幾所學校?”白鬆問道。

“就這一所”,警察回答道。

“就這一所學校,學生有什麽事情報警,你們不幫他們誰幫?如果說孩子都到了報警的時候,那都一定是很難的時候了。”白鬆道。

“是是是,平日裏有這邊的報警,我們都很用心的。”

“那我看看這個事你們怎麽解決。”

白鬆這麽不客氣,派出所的警察有些不高興了,但白鬆接著說道:“我還要舉報一個事情,這門口的一家五金店,非法向未成年人出售管製刀具,你們去詢問一下,他肯定承認,該處罰要處罰。”

警察剛要說啥,白鬆攔住了他,進去和王亮一起看監控去了。

王亮調監控的熟練程度非常高,警察都沒動手,不到兩分鍾王亮就找到了那兩個小孩過來消費的記錄。

“光有這個也不能證明這卡是偷的”,學生處的領導說道。

“恩,我知道”,白鬆點了點頭,他並不是希望從這裏獲得證據來定這倆孩子的盜竊,這麽小根本處罰不了,他隻是想確認。

畢竟田根之前所說的都是推測,這裏才能確定確實是這倆孩子偷的。

就在這時,督察的人也到了,給白鬆打了電話。

白鬆直接出去了,跟督察的人單獨聊了聊,說明了一下情況。

“你說的這個情況,能實名登記嗎?”督察問道。

“能”,白鬆道:“我叫白鬆,身份證號碼是3706……”

“你帶有效證件了嗎?”其中一位問道。

白鬆摸了摸身上,摸到了自己的警官證,遞了過去,“這個行嗎?”

督察一愣,接過了警官證,仔細地看了看,倆督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把警官證給白鬆遞了回去:“這個事我們肯定查清楚,回頭電話通知您。”

“我就一個小要求”,白鬆道:“其實我並不想把事情鬧大,這孩子是我去外地辦案的時候領養的,我隻想告訴他這個世界可能不公平,但是大環境允許我們有能力創造公平。回頭學校的事情,如果存在問題,該移交教育局就移交教育局,但大浪不要波及到這個孩子。”

“這我明白”,督察點了點頭,和白鬆告別,一起離開了。

走了之後,這督察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誰歎息。

……

白鬆回去之後,帶著王亮和田根走了出來,出來之前還客氣地跟學生處的人告別,對方則跟他說已經派人給他掛失飯卡了,五分鍾後就會送過來新卡,但之前消費掉的錢沒辦法。

“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見其他人都走了,王亮跟白鬆問道。

“明天再說,這倆孩子明天就會發現飯卡停了,但是,並沒有完全停。”白鬆笑道:“看著吧。”

白鬆剛剛看視頻看到了,這兩個人也分老大老二,但是又沒有那麽大的差距,平時飯卡都是老大拿著的。

這次掛失之後,飯卡就成了廢卡,裏麵還剩下的1400塊錢也都用不了了。

想到這裏,白鬆沒有等學生處的人過來,直接去了食堂那裏,一個人進了食堂,給老二的飯卡,充了1400元,學生處的領導本來想問,但是不知道為啥沒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