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探長!白探長!”有人推門就進。

“怎麽了,你說”,白鬆看到是當地的刑警,連忙站了起來。

“任總讓我親自過來叫您一趟,過去說有個事!”

“哦哦哦,好的,我這就過去。”白鬆邊說話邊往外走。

王亮給提供的幾個人裏,有一個30多歲的女子和葉教授似乎有染,準確的說,這是警察曾經找過詢問的人之一,但這個人卻與艾滋女有關,這個有雙重關聯的女子很快地被納入了警察的視線。

麗城隻有這麽幾十萬人,說起來也就是上京兩三個街道辦的人數,尤其是本地的漢族人,稍微有點本事的都有個小關係網。

……

“任總”,白鬆主動打了個招呼。

“過來坐”,任豪說著話,給白鬆搬了把椅子。

“啥事,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白鬆拉過椅子坐下。

“案子有了一點點進展,反正你就在樓下,就不打電話了。”任豪說著,從旁邊拉過來一輛小車。

“進展在哪裏?”白鬆接過來,發現小推車上麵的箱子裏全是案卷,而且還有一股油墨的味道,很顯然好多材料都是剛剛打印出來的。

隨手拿起來一本,白鬆翻了翻,然後迅速地翻了翻,接著瞪大眼睛看了眼任豪,緊接著,白鬆把這本卷放下,又拿起了一本,這本他沒有翻,直接放了回去:“案子這就破了?”

“並沒有,但是已經差不多了。”任豪笑道:“麗城,真的不大,隻要有一個線頭,所有的毛線團都能捋出來。選擇這個城市的人,雖然他們以為這裏流動人口很複雜,但是麗城這麽多年的好治安,並不是鬧著玩的,本地人的群眾基礎非常好。”

“所以,這就準備動手了嗎?”白鬆還是拿起第二本卷,看了起來。

“不急,棋手還沒找到,不到落子的時候。”任豪說到這裏,無比自信。

有了一個線頭,任豪在短時間內查清了整個毛線團的情況,而且集結了四個市的力量,徹底捋了一遍。

……

白鬆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才把所有的案卷翻了一遍。有大部分是證據卷和銀行流水,這些是不需要一一翻找的,看報告即可。

“居然是搞這個的”,白鬆無奈地笑了笑:“確實是有些意思。”

“你有遇到過嗎?”任豪有些感興趣。

“有差不多的,但完全一樣的這倒是第一個”,白鬆道:“如此一來,麗城要有很大的變化啊。”

“不光是麗城,問題主要還是在這一條‘麗麗’線上。”任豪道:“從瑞麗,到麗城,沿途路過的保城、理州這些地方,這四個城市,這條線是我們之前沒有掌握的,算是我失職。”

任豪說自己失職,但白鬆壓根就不信……任豪才當了幾天副總隊長,這裏的事情失職也輪不到他失職……

“任總,你這……”白鬆有些無語,怎麽還裝起來了呢……

“怎麽了?”任豪眉頭一皺,以為自己的說法存在問題。

白鬆看到任豪的認真的樣子,便有些羞愧,原來任豪真的是這麽想的……

接觸過很多大領導,一些官話聽得太多,白鬆突然感覺任豪這種人還挺可愛的。任豪是一個大局觀很好的人,遇到事喜歡想很多,這種人往往責任心非常重。

“沒事沒得,任總,我突然很好奇,等您去了部裏之後,得操多少心啊”,白鬆道。

“去了那邊就輪不到我操心了,算不上什麽領導”,任豪搖了搖頭:“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機會,和你們一起共事。”

“和我們幾個?”白鬆倒是有些驚喜:“那太好了啊。”

“你們啊……”任豪搖了搖頭,“實在是太讓人羨慕咯。”

……

白鬆對這個案子的理解,有點像當初在林陽市辦理的那個一樣。

由於案子涉及的人比較多,所以這不是白鬆這幾個人能搞定的,這些案卷裏記載的,多是從一個線頭挖掘出來的人。

琳琅滿目,什麽人都有,但與林陽市案子不同的是,這次涉及的人裏很多都是比較牛的人,任豪說可能會引起一定的震動,絕對不是虛言。

這個案卷裏,涉及的案由,主要是入境發展黑社會性質組織和入境發展XJ,除此之外,還涉及了洗錢。在整個犯罪鏈條裏,最主要的經濟線就說“麗麗線”上的原石交易。

任何案子的調查,都離不開利益鏈,這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東西。前期辦案難度大,主要就在於找不到利益鏈,就連唯一的拍賣行,都因為導遊的死而難以去那裏調查,事實上這家拍賣行也是正經公司,表麵上也是查不出什麽問題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這是沒錯的。

原石交易和拍賣,這裏麵的鏈條被這個組織整個的打通了,而且最終利用麗城這個大的旅遊城市進行最終資金的交易。

麗城是個人流量大、外來人口極多、交通較為便利的城市,很多旅遊線路都能跨省,比如說去瀘沽湖的線路,直接就通往川省。不僅如此,來這邊旅遊的人消費力強,城市經濟發展非常迅猛,幾十億的資金在這裏也可以隨意轉移。

說著很簡單,但這裏麵的套路非常非常深,涉及的人也很複雜,這不是簡簡單單可以玩得轉的。比如說普通人去轉賬幾十萬還需要審查,取現五萬都要寫用途,但這些人卻沒那麽多限製。

“這個和我之前搞得不一樣,這都是高端路線”,白鬆道:“照你這麽說,他們上次組織的那次玉龍雪山的爬山,居然是一次他們組織的冒險活動?這不神經病嗎?”

“他們好多人已經財富自由了,你看一些外國的高管,用幾年的時間訓練、攀爬珠峰,是為了什麽?”任豪道:“挑戰自己吧。”

“這倒是可能,去年的時候,穀歌的高管還有一個登珠峰死亡的”,白鬆也聽過這個事情:“看來這個案子裏幕後的這幾個人,真的是賺夠了錢啊。”

“他們早就沒什麽別的追求了”,任豪道:“按理說,凡是犯罪分子,都不會如此,犯罪分子喜歡錢的方式與真正的有錢人兩碼事。而現在,犯罪分子都能追求一些額外的東西,這意味著他們真的是有錢太久了,這條線路已經成了真正的印鈔機。”

“那這些人會相信那個神光嗎?”白鬆反問道:“我總覺得這都是聰明人。”

“當然不是這些人”,任豪道:“他們……可能在某些人的眼裏,自己就是上帝吧。”

“那沒辦法了,我理解不了,需要抓幾個好好問問。”白鬆道:“但我看了看你的這些證據卷,我說話可能比較直接,有的證據卷不太夠,證據力不足,有很多詭辯的空間。我的建議是,要搞就把證據鏈搞死,直接抓著就能無筆錄定罪那種。”

“你這個說法我不太認可,這些基本上都是全部了,要知道再想獲取更深的證據,需要大量的時間,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關鍵的是這會大幅度影響辦案進度”,任豪道:“我的想法是,把這些人都抓了,抓了之後,才能逐漸的訊問,總有人會招供的。”

“任總,你要考慮一件事,就是這些人的反偵察能力和心理素質,他們一起攀登玉龍雪山這種不可能登頂的山峰,縱使他們也無法登頂,但我想,這也不僅僅是為了挑戰,而是增加他們的團隊凝聚力。我們自己有團隊,他們也有,這種團隊凝聚力,足以形成強大的攻守同盟,進而對抗我們的審訊。”白鬆道:“我大概也能理解這些人的心態了。”

“這些人的心態?”任豪有些疑惑。

“這四個城市,都遠離省會城市,而且這些線路,按照這裏麵的證據以及你所描述的情況,非常成熟,以至於他們的心態都是那種有錢人心態了”,白鬆道:“這些人很可能出現病態心理,我懷疑安排艾滋女去做這些事,都是他們的‘惡趣味’,至於‘神光’,也是?”

“有一定道理,但應該不全對”,任豪仰了仰頭:“他們是聰明人,但是他手下的人不一定是,也可能真的是搞什麽儀式。”

“這倒是和之前的推論相符”,白鬆點頭:“所以,您打算直接動手全抓了?”

“這不也是聽你的意見嗎?”任豪道:“說實話,你剛剛說的證據力的事情,我有想過,但是沒有什麽好的主意,這個事,能給我建議的,也隻有你了。”

“我……”白鬆整體地考慮著這個案子,有些糾結:“別的還好,主要是涉及到了原石和翡翠,我對這種案子有點……可以說是重視吧。”

見任豪有些疑惑,白鬆講了一下自己經曆的那兩個案子:“李某這個人吧,她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她一定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當初她藏的那塊翡翠,我總感覺有別的意義。”

“不會吧”,任豪道:“雖然有些事涉密你沒跟我說,但是這也是安安部門的案子,他們的能力我是知道一二的,還會有他們查不出來的東西?”

“有些事他們自然是沒問題,但是這個翡翠背後的故事,我至今不得而知”,白鬆道:“和這個翡翠唯一相關的一個人,也已經槍斃了。”

“那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任豪道:“即便真的能找到這個人,其實意義也不大,你不要過於糾結此事,年頭過去這麽久,很多線索也沒啥用了。而且,南疆這麽大,走私的也不少,不見得有關聯。”

“這倒是”,白鬆點頭:“這幾千公裏的邊境線,真的太難了。上次的那個案子,我真的是感觸很深。”

“這些卷你還看嗎?不看的話我讓他們接著去查了”,任豪算是做了決定,先不抓人。

“不看了,拿走吧”,白鬆站起身來,幫忙整理案卷:“這些聊天記錄也太多了,看不過來。”

“報告裏都有整理,你也沒必要一一看”,任豪點了點頭。

白鬆這個人有個習慣,就是麵對任何案子都想著能追根問底,即便嘴上說著不看聊天記錄,收拾案卷的時候,還是有些忍不住去翻一翻。

這一翻找,他的目光突然定在了一個人的ID上。

一個簡單的微信備注名,但是備注名上麵有一串數字,有六位,看著像個驗證碼似的。

“怎麽了?”任豪連忙問道。

“沒事沒事”,白鬆被打斷了一下,接著就沒了想法:“隻是看著這個數字有點眼熟。”

“哈?這還有線索嗎?也怪我,不該打擾你的”,任豪有些自責,“要不你再回憶回憶?”

“我看看我手機”,白鬆仔細地扒拉了一下手機,結果發現近期確實是沒有收到類似的驗證碼,那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呢?

“怎麽樣?”任豪見白鬆不再看手機,問道。

“不行,沒印象,想不起來了。”白鬆搖了搖頭。

“這樣,我教你一個辦法,你得從今天開始往前倒,一天也不能錯過。”任豪道:“說不定就是近期發現的事情。”

“那我試試”,說完,白鬆陷入了回憶之中。

時間一天天的後退,沒有,都沒有。這樣的數字……

無論怎麽想,白鬆也想不到。

“剛剛是我的說法有誤”,任豪見白鬆緩過神,“你雖然記憶力不錯,但是平日裏也不可能隨便記憶這些東西,所以,有沒有可能這是你曾經刻意記過的數字?隻不過現在的記憶有些退化了?”

“刻意記住的?”白鬆想了想,好像大概隻有手機號碼了吧……

再次冷靜下來,白鬆一下子有了對應上的東西,這是上次跟著薑政委去天華市安安局的時候,從那張10萬元越南盾上解析出來的數字之一!

當時,就有這六個數字,一模一樣!

白鬆不方便給薑政委打電話求證這個事情,但是一旦想到了,反而不同意忘掉,斟酌了一會兒,白鬆道:“任總,這要是涉及了間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