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鍾,所有人準時去了教室,開始準備上晚自習。

不巧的是,有一個人正好遲到了兩分鍾,就被助教攔在了樓梯口。

慘叫聲傳遍了一整棟教學樓。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第一中學的處分就是鞭刑,記過就是毒打一頓後把人脫光衣服直接扔到一個小黑屋裏去關七天,期間隻從狗洞裏塞豬食,吃喝拉撒都在裏麵。

記大過還沒有人嚐試,想來也隻會比前麵兩個更恐怖。

隻要是違反校規都會被處分,包括在宿舍被抓到也一樣。

更可怕的是,這個副本的時間周期太長了。

整整一百二十天,意味著他們有四個月都無法返回練習生宿舍。

往日裏在副本內受傷,隻要還留著一口氣在,回了無限循環都能花五百點數讓主係統恢複。現在在學校裏受傷了,除非運氣好到剛好有治療類的特殊道具,不然都得自己養。

學校裏連個醫務室都沒有,養傷不比普通人快。

在這種艱難情況下,B級練習生裏有幾個有治療能力的練習生肯定得跟大寶貝一樣被供起來。

晚自習各班去組織去搬書,把九科的教材和輔導書都搬來了。

今天基本沒上幾節課,但生死當頭,練習生們個個捏著鼻子對著輔導書看題目,也不管自學能不能看懂,首先把摸底考試的標準答案一一核對一遍。

懸在天花板上的監控如頭顱般轉動。

偶爾有晚自習的巡邏老師或助教在走廊上遊**,黑影拉長,沒有臉的麵孔映在玻璃窗外,叫人乍一眼看過去毛骨悚然。

【太苦了......我一想到我這個畢業十幾年的老社畜還要回頭去學高中內容,我就已經安詳躺在搶救室了】

【還有一個月,也不知道下一次月考能考出個什麽成績來,有沒有人預估一下啊】

【一個月學完整個高中的內容emmmm其實我覺得可能性不太大,更別說還有奧賽題,年級第一頂多做到每科及格就不錯了吧】

【我也覺得,一個月能夠每科及格已經很厲害了,拭目以待咯】

別說是彈幕了,就是練習生自己也沒想到。

曾經讀書時誰沒有摸魚過,學習雖然苦但好歹苦中作樂。

況且高中時期應該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聖地,在這個時間段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披上一層或美好或痛苦的輕紗,是青春期敏感時期遙不可及的夢。

現在,這個副本把所有高中的美好全部打破。

學習不再是為了考上自己心儀的院校,而僅僅隻是為了生存下去。

不學就會死。

練習生裏不乏有學生時期沒用功讀書,或者是像土禦門那樣完全不是一塊學習料,甚至直接沒參與高考的練習生。但不管他們曾經多麽桀驁不馴,現在都被迫拿起書本,重新艱難閱讀每一道題目。

這還隻是第一天,火熱的學習氛圍就營造得滿滿當當。

沒人想成為最後一名,也沒人想死。

宗九作為班長,事情則隻會更多。

從惡魔那裏收獲了一本生物教案,今天晚自習他優先選擇了搞生物。

教案一看就是主係統準備的npc道具,上麵的字四四方方端端正正。宗九雖然沒看過惡魔寫的字是啥樣,但也一眼看得出來這絕不是他本人的手筆。

除此之外,就是班級內部的情況了。

因為no.1之前突如其來的打岔,使得宗九放狠話的效果大打折扣。

先前那個提出異議的九班五十三號練習生倒是看起來不敢再對宗九有什麽意見。

宗九不求人人都聽他的,隻求接下來的日子好歹能專心學習就行。

在這樣十足的學習氛圍之下,兩節晚自習很快就過去了。

“鈴鈴鈴——”

刺耳的鈴聲撕裂深沉夜空。

練習生們紛紛起身,手上不忘帶幾本書回宿舍去。

第一中學沒有作業這個概念,但沒人敢不帶卷子回去刷。

宗九也拿了本書準備離開。

看到他的動作後,有練習生猶豫著叫住他。

“什麽事?”

青年側過頭來,紮起的白發順著肩頭泄落,完美的側臉在白熾燈下若隱若現。

【雖然說了很多次了,但我還是想再嚎一句,魔術師大美人!】

【嗚嗚嗚嗚我也是,太好看了嗚嗚,在我心目裏的顏值天花板】

【我已經在截圖了,老規矩,發到論壇了,要設屏保的自取哦】

【感謝樓上姐姐!】

【誰又想得到,當初我是因為一張臉粉上了他呢?明明可以靠臉,偏偏卻要靠實力】

練習生也頓了一下,這才猶豫地開口:“那個......南老師不是說讓你放學後去辦公室找他嗎?”

下午不算放學,晚自習總該叫放學了吧,更何況第三節晚自習還是自由安排的時候,怎麽也該去一趟。

宗九麵無表情地撂下一句:“哦,不去。”

說實話,宗九壓根就沒想過乖乖去辦公室。

惡魔叫他去他就得去嗎?那宗九豈不是很沒麵子。

難道他長得像一幅會好好聽老師話的模樣嗎?

就算聽老師的話,也絕對不會聽南老師的話。

說著,白發青年說到做到,輕飄飄地轉身,徑直跟著人群下樓回宿舍了,留下練習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翩然離去的身影。

回宿舍後,就算三位S級也一樣選擇了挑燈夜讀,奮戰至午夜十二點。

這一點梵卓的種族天賦實在令人羨慕,越晚越來勁。

宗九快淩晨兩點的時候才把書擱下,從**跳下來去外麵打了杯水,回頭一看灰發男人還手握鋼筆,認認真真在解一道物理題。

回爐重造高中知識真的很容易給人次元壁破裂的感覺。

宗九搖搖頭,正準備睡覺,卻見男人擱下筆,低聲說了句晚安。

白發青年把不鏽鋼杯放下,也回了一句晚安。

除去那個子虛烏有的婚約外,他們本身還是正兒八經的遠方親戚。

宗九覺得梵卓對原主這個竹馬有濾鏡,雖然少言寡語不乏冷酷,但的確是真心把他當弟弟看待。

他這麽想著,踩著樓梯爬上床,沒有看到下鋪裏黑巫師幽幽睜開的綠眼睛。

......

未來三天都沒有生物課,可謂相當高枕無憂。

結果宗九沒想到的是,光明正大放了no.1的鴿子後,沒過幾天他就喜提現世報。

這兩天的課表排得滿滿當當,九科輪著上。課堂上講的有限,更多的還是依賴自學。

除了這些課以外,每周還有一節美術課和一節體育課。

本周的體育課已經被數學課換掉,美術課當然一樣不可能幸免於難。果不其然,就在上課前,他們就被助教通知,這節課已經被生物老師換掉。

宗九:“......”

不詳的預感。

當黑發男人踩著鈴聲走進教室,微笑著宣布這節課學習人體知識的時候,宗九不妙的預感越發擴大。

特別是在惡魔笑眯眯地說:“為了讓同學們更好的了解人體結構構造,接下來這節課,我會挑選一個學生配合。”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一號,你到講台上來演示一下。”

宗九在全班不出所料的目光裏咬牙切齒地走上講台。

人體結構構造到底模型和真人不一樣,讓學生做模特教學也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脫。”

男人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條教鞭,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鋼鐵尖端指在白發青年胸口拉鏈上,在拉鏈扣下點了點,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宗九對其怒目而視。

藍白校服裏還有一層薄薄的T恤衫。

青年站在講台上,白發高高紮起,身上僅僅穿著一件衣服,勾勒出纖細美好的身形。

與之形成反差的是宗九陰雲密布的臉色。

想要是惡魔還敢讓他脫,他就敢上課公然毆打老師。

【這......明明是很正常的教學演示,為什麽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呢?】

【魔術師到底怎麽惹了no.1,太慘了吧】

【這也不慘吧,我怎麽感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怪......?你們想啊,平日裏要是誰真的惹了這位大人,那少說也應該是屍骨無存,怎麽可能還任由對方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

【我也覺得,說是針鋒相對,其實更像小學生故意找不痛快】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這個意思。

惡魔的臉上甚至也沒有掛起那種常有的愉悅笑容,反倒像個真正的老師那樣,認認真真講起課來。

漸漸地,班上的練習生也專注了許多。生死當頭,沒人去關注這麽多,一時間靜寂的教室內隻能聽到筆尖在書頁上的沙沙摩擦聲。

唯有宗九,才能深深體會到對方隱藏在斯文敗類表麵下的真實意圖。

“這裏是咽喉。”

冰冷的教鞭順著青年姣好的頷骨下滑,在喉結上轉了一圈,順著T恤邊緣落到漂亮鎖骨。

“支氣管下來通往左肺和右肺。”

即便隔著一層衣服,堅硬的教鞭也戳得宗九渾身難受。

下個動作更是差點讓他原地蹦起來。

因為那根教鞭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宗九的心口。

心髒無疑是人體最重要的危險區域之一。

僅僅是這麽一個小動作都能讓宗九渾身寒毛直立,血液直衝頭頂。

“這裏是心髒,人體的血液泵,重約二百五十克。”

低沉的男聲在他身旁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戲謔。

“哦?一號同學的心跳在加快,急促有力。由此可見,一號同學的身體很健康。”

白發青年眼神淩厲,趁著講台有遮擋,一腳狠狠踩在了no.1的黑皮鞋上。

末了,還用腳底死命碾了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