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已替換)

宗九這一拳揮了過去,自然什麽也沒打到。

他感覺自己的手在空中撞上了千萬道冰冷又極富韌性的鋼線,每一條都在手背割得生疼,最尾端距離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僅隔幾寸,但就是怎麽也打不過去,簡直氣的人牙癢癢。

偏偏那張臉的主人還笑眯眯的說:“別這麽凶嘛。”

男人微微勾了勾手指,傀儡絲便一條條從空中消失不見。

等到所有阻礙的冰冷觸感全部消失不見後,宗九的手卻依舊沒法更進步一分。

因為整整齊齊戴著白手套的手伸出了食指,輕輕點在了魔術師的手肘上,後者便像是被生生固定在了空中。

正在天台密切注視著吧台這邊的練習生們都有些訝異,不明白為什麽魔術師要突然對一個普通的調酒師npc出手。難道是這個調酒師惹怒了他不成?

宗九稍稍把視線挪到了自己的手背。

因為剛剛太過用力的緣故,一道觸目驚心的細長血痕幾乎橫貫了整個指骨背麵。

原本隻不過破了點皮,從毛細血管裏滲出點血來,還遠遠達不到淌血的程度。但是被no.1這麽一按,那些泅在傷口深處的鮮血便開始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像一縷縷蜿蜒的蛇,逐漸爬滿蒼白的手背。

痛倒是沒有痛意,就是看起來挺驚悚的。

宗九忽然想起上次在拉斯維加斯,他接過惡魔遞過來的玫瑰花時,同樣也出現了極其相似的一幕。

驀然間,他腦海中有靈光一閃。

“猜到了嗎?”

惡魔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白色手套的頂端依舊按在那裏,滲出的紅色血液將尖端染紅,看起來格外突兀。

能力者和特殊體質,特殊血統者都不同。

能力者能力的發動都需要製約或媒介。例如S級裏那位操縱水的no.6,能力必須在有水源的地方才可以發動,所以通常他身上都會另外準備一個能夠貯存水的特殊道具。

no.1也一樣。

宗九想,他應該知道惡魔能力發動的媒介是什麽了。

他甚至還有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想。

如果這個猜想成立的話,宗九麵對no.1的底牌就能再加一張。

......

第二天,夜族為魔術師發出邀請函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練習生宿舍。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人親眼看到魔術師同no.2從茶室裏走出來,並肩同行,相談甚歡,氣氛相當融洽,驚掉一眾吃瓜群眾的下巴。

夜族那位掌權者一向不是個好相與的,誰敢和他談條件他就敢二話不說帶著軍隊打過去,典型的人狠話不多。

“魔術師難道是要接受夜族的招攬?”

他們議論紛紛,“那也不是沒可能,若是no.2親自初擁,就是個五代種,夜族再添一員大將。”

“唉,前途這麽好,怎麽會選擇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鬼呢。”

“半吸血鬼的實力那麽強,心動很正常,難道你們敢說麵對夜族招攬不動心?能活下去就不錯了,誰會計較這麽多。”

“這魔術師也算是個人物,一個C級新人兩次拿到那麽匪夷所思的分數就罷了,還能博得好幾位大人的青眼。”

除去這些雜七雜八的議論外,甚至還興起了梵卓要將魔術師當做夜族繼承人來培養的離譜流言,傳得有模有樣,連當事人聽了都得直呼好家夥的地步。

S級練習生的宿舍同樣位於宿舍最頂層,在露天酒吧的另一頭。

十扇不同風格的大門沉默地矗立在地平線的空間之上,遠處是海浪滾滾,天際巍峨。

往日裏S級有自己的餐廳廚房,宿舍內更是所有設施完備不已,需要任何物品都可以隨時隨地用光腦讓侍者送上來,還有不間斷的客房送餐服務,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下樓。就算要下樓,他們的宿舍內部也有私人電梯,可以直達宿舍外的海灘。這幾扇大門放在這裏就是個擺設,平日裏基本不會有人進出。

宗九走到門前的時候,隻感覺自己脊背上落滿了火熱熱的視線。

不少練習生都覺得他是要去no.2的房間密謀,結果沒想到的是,白發青年扭頭就在no.3的門前敲了敲。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門還真的開了。

看著輕車熟路走進大門的白發魔術師,其他人:???

好家夥,這位出盡風頭的C級新人竟然和no.1,no.2,no.3都有交情,怎叫一個恐怖如斯!

宗九走進了諸葛暗的宿舍。

諸葛暗的宿舍簡直就是如他這個人一樣,十分性冷淡。內部裝飾風格整就一個現代極簡,放眼望過去隻有黑白灰三種顏色。宿舍的主人則更直接,把周圍的裝飾都推開,在客廳中央鋪了個八卦陣圖,盤腿坐在中間打坐。

宗九:“......”

宗九:“你是在修仙嗎?”

黑發男人不冷不淡地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坐。”

客隨主便,於是宗九也有模有樣地學著挑了塊地方坐下。

至於他為什麽突然來找諸葛暗,主要原因還是想弄清楚那個預言的事。

在荒村副本裏宗九carry全場,帶飛諸葛暗,後者悠悠閑閑劃水也算過了,最可惡的是評分竟然也沒低多少。

宗九已經打定主意,預言的事兒他隨便聽聽就行,當真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套套諸葛暗身上仿佛籠罩迷霧般的秘密。

不知道為什麽,直覺告訴宗九,諸葛暗身上有他想知道的東西。

“我來收取我應得的報酬。”

諸葛暗沒有說話。

他甚至重新閉上了雙眼,保持之前打坐凝神的姿勢。

看他這樣,宗九也不催,而是無聊地打量著周圍。

偌大一間宿舍再度陷入沉寂。

過了許久,男人才緩緩開口。

一開口,又是扔下一串深水魚/雷。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白發青年挑眉,“你在精神病院那個副本的時候就說過這句話。”

那時候宗九莫名其妙就被掀了馬甲,還好諸葛暗隻覺得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想到他是一個能夠預知未來的穿書者。所以宗九也就順勢選擇了轉移話題,顧左右而言他,也讓這個話題最後不了了之。

諸葛暗淡淡地說,“不錯,那時我內心尚存懷疑,如今卻是足以肯定。”

“哦?說來聽聽。”

他一直揪著這個問題,剛好宗九也覺得奇怪。

若不是沒有足夠的經驗或是預兆,怎麽可能會一眼就看得出蛛絲馬跡?其中必定還有什麽蹊蹺。

哪想到黑發男人再度沉默不言。

過了許久,就在宗九都想上去推一把,看看這個大兄弟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他忽然又睜眼了。

“給我一滴你的血。”諸葛暗說。

血?

宗九在內心皺了皺眉。

血這個東西,放在其他地方沒事,放在恐怖無限流裏就很有事了。

東方傳說裏血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東南亞巫術裏血更是邪術施展詛咒的關鍵之一,南北歐也堅信血脈是力量的根源。

先前宗九才懷疑惡魔植入傀儡絲的媒介可能就是“接觸”或是“造成有血液的傷口”,如今諸葛暗猛然又提到這一茬,不得不讓宗九有些謹慎。

見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諸葛暗冷冷地道:“你可以免疫惡魔的控製,自然也可以免疫血液詛咒。”

“如果不給我你的血,我無法確定你就是預言中的那個人。”

宗九挑了挑眉,倒也不廢話,而是幹脆利落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撲克牌,在無名指上輕輕化了一道。

最讓宗九疑惑的也是這一點。

諸葛暗知道很多東西,甚至還有很多宗九自己也才剛剛了解到的信息。

按照對方的說法,這一切都和那個預言有著脫不開的幹係。

沒想到的是,諸葛暗什麽也沒幹。

他直接把那滴血收了起來,這才開口,“你這個這個預言是誰做下的嗎?”

宗九表示願聞其詳。

諸葛暗吐出了三個字,“我的老師,鬼穀子。”

這三個字可謂是大名鼎鼎,極富傳奇色彩。

鬼穀子,道教祖師之一,戰國時期有名的思想家,謀略家。傳說通鬼神知天命,不出鬼穀便可以天下為棋,翻雲覆雨。

然而諸葛暗口中的這個鬼穀子卻並非在曆史上的那位。

他說的鬼穀子,是無限循環裏一個曾經活躍在十年前的求生者。

無限循環裏隨時隨地都有人死去,求生者每一年基本都是大更新大換血,新麵孔無數,能活下來的才是剩者為王。

十年前的人,在無限循環裏不亞於現實世界中幾個世紀以前的老古董了。

在這裏,人人都隻想活下去,沒有人書寫史書,沒有人會銘記死者的光輝。不管活著的時候多麽呼風喚雨,死後一樣不會被人記得。

有求生者甚至戲稱,每三年就是無限循環的一個輪回。畢竟能在這裏活過三年的人微乎其微。

諸葛暗口中的鬼穀子,就是唯一一個存在於練習生口耳相傳裏的傳奇人物。

他有多麽傳奇呢?據說就真的和這個名字一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鬼神曉百生,甚至......窺探未來。

黑發男人緩緩開口,“當年,老師隻差一點,便能將所有人從這個遊戲中拯救出去。”

至於結果如何自然不必多說,不然他們也不會還在這裏逼逼了。

“雖說失敗。但老師在彌留之際,卻開壇作法,耗費天地之力,最後算了一卦。”

“十年後,會有一位容貌迥異的異鄉人進入無限循環,繼承他的意誌,完成他最後的遺願。而我——”

諸葛暗說,“便是那個奉命於此等待,輔佐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