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係統這番話剛落,直播間的彈幕就直接炸了。
【麽意思?這個npc的意思是說,隻要完成了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練習生就可以選擇永久駐留這個副本,不用回無限循環。主係統還給予了肯定,我???】
【我擦,意思就是說可以超脫於驚悚練習生比賽的規則咯?】
【對,我想也是這個意思。當初比賽不是說隻能活下來一百人嗎,如果選擇留在這個副本世界,那豈不是就可以算作中途退賽,還是沒懲罰的那種?】
【你想啊,如果沒完成主線任務的話就得被抹殺。如果完成主線任務的話,留駐這個副本反倒像是給了練習生們一次後退的機會】
彈幕們討論的激烈,後甚至上升到這個比賽的公平與否之。
【討論公平不公平就沒必要了吧,當初主係統把你們帶到無限循環來還征求過你們意見咋地?現在既然主係統都發話了,就說明留在這個副本的確是可行的方案】
【確實,這就和當初那個S輪回路的副本一樣,進去就是三世輪回,平白多活了兩輩子,你也能說人家不公平嗎】
不僅僅是彈幕,練習生們也開始低聲討論。
安東尼拔高聲線,“留下來又如何,你們剛剛說的那些話不過詭辯,真和虛假的定義如何難道我們還會界定不清嗎?”
雖然從情感來講,擁有血緣擁有一同生活的記憶,甚至是其他任何必備要素,的確很難讓人分清。
可不管警官再怎麽巧舌如簧,就算這個副本偽裝成和現實麽一致的模樣,假的始終還是假的。
“你們頂隻能算是複製人。”
言盡於此,安東尼便不再講話,因為警官對他的話表示了肯定。
“的確如此。唉,如果是你的話,也是過不了審判日的。”
他看著安東尼,歎息著搖了搖頭,神情不似作偽,“吸血鬼是被帝拋棄的種族,你的罪惡會比常人更難消除,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團體小隊想要過關,好還是選擇第二條主線。”
吸血鬼來源於東歐的民間傳說,雖然在聖經內沒有確切記載,但的確是正兒八經黑暗生物的一員。所以安東尼手的黑線比其他練習生都要深一。
但這番話還是把練習生再度搞懵逼了。
第二條主線任務那不就是毀滅副本的意思嗎,這人的意思是鼓勵他們去毀滅這個副本???
“是的,是這個意思,隻是比起第一條主線來說,第二條主線要難上太多。因為我們這個副本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副本,在小鎮之......”
警官指了指天空,“還天堂。”
他指了指地下,“小鎮之下,還地獄。”
“當然,如果你們拿出切可行的辦法,我們也會樂意幫你們的,甚至我們可以幫忙瞞過審判的眼線。”
“因為雖說我們在你們的眼中不過是複製人,可我們也一並具有他們對你們的感情,在我們的眼裏,你們都是我們的親人和孩子。”
鎮民們齊齊點頭,看向練習生們的目光充滿了仁善慈和。
甚至還不少婦女從口袋掏出紙巾開始擦眼淚,“媽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管是留下來還是毀掉副本,我們都會幫助你們。”
“是的,我們會竭盡全力幫你們完成主線任務。”
“請相信我們,我們再如何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啊!”
這目光如芒在背,叫人如坐針氈。
甚至就連對他人情緒變化十分敏感的宗九也能清楚感受到,他們的眼神並不摻雜任何惡念,相反,全部都是滿滿的善意。
是那種不需要用塔羅牌測都能感受到的善念。正如這人所說的那樣,鎮民們都是真心把練習生們當做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好朋友......來看待的。
他們甚至真的在討論,要怎麽樣才能更好的幫練習生一起毀掉這個副本,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圍在他們身邊的人有著一張張熟悉陌生的臉。
周圍小鎮的街道,所人都感到熟悉,街角甚至就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就連房屋也和自己記憶一模一樣。
老教堂,公交站,街道口賣冰棍的老爺爺。
報刊亭,麵包屋,破舊的學校和校門口小攤販。
其中一個母親實在沒忍住,一邊擦眼淚一邊招呼著徐粟,“粟寶兒,跟媽媽回來看看吧,你的屋子還是你走時的樣子,書都沒動過。媽媽再也不說你天天遊手好閑打遊戲了,就回來看看吧。”
徐粟抽了抽鼻子,強忍著心的難受,沒說話。
......
宗九表示讓鎮民們給他們留下一思考的餘地,於是鎮民們一個個十分體貼地散去,隻留下警官站在一旁。
練習生們湊成一個圓圈,彼此之間都有沉默。
宗九適時開口:“在這個副本,我們還是優把第一主線作為頭號目標,爭取能夠消除手中的黑線。”
兩個主線任務隻需要選其中任意一個完成即可,聽到這,不少練習生都鬆了一口氣。
眾所周知,毀掉副本不論是用物理手段還是用其他方式,首,npc都必須死。
理智上告訴所人,這隻不過是個副本而已;可情感,如果要大家像第一中學那樣麵對自己親人下手,還是滿懷感情的親人下手,顯然有太過殘忍,太過不近人情了。
“至於完成主線任務後,選擇回宿舍還是留下來......”
說到這,宗九停頓了一下,“這都是大家的私人選擇,我不加幹涉。”
“但至少在主線任務完成前,我希望我們站在一致的利益線上。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隊。”
練習生們一個個紅著眼睛點頭。
好在大家都是經曆了無數副本的資深者,理智與情感的抉擇之間,還是能夠堅守理智不動搖。更別說麵還不少是宗九當初在第一中學並肩經曆過地獄考試的隊友,不可能因為假象輕易動搖。
但信不信歸一回事,要不要留在這是另一回事。
宗九隻不過是視線一掃,就清楚不少人都對那個提議動了心。
驚悚練習生比賽本就殘酷無比,後還隻能活一百個人。在場都是些B級C級練習生,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如今在有一個退步機會的前提下,大家當然內心蠢蠢欲動。
在不怪他們動搖,而是主係統給的條件太過優待。
留在這個小鎮也並不是永遠留下來,某一天如果想回去了,甚至可以隨時離開。
屆時驚悚練習生比賽早已結束,回到的是無限循環的世界。
當然,願意留下來的人會不會被安逸的生活磨平心智,再也沒有勇氣返回無限循環,這點誰也不得而知。因為在蜜罐泡久了,人的骨頭是會生鏽的。
“但是,我們保證集體利益優,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所以,在準備第一條主線的同時,我們也要做好隨時可能進行第二條主線的準備。”
白發青年低聲開口,神色嚴肅:“希望大家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其實這個安排很不錯了,這個副本的前提就是不能被情感所操縱】
【自己說是一回事,可能在副本裏是另一回事吧】
【的確,那條金毛撲過去的時候,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野蠻人露出那麽溫和的表情】
【現在想通之後,隻覺得這個副本的雖然美好,但也殘忍。親手毀滅真的太難太難......唉,希望魔術師這隊能夠走第一條主線吧,至少也能讓隊伍的人自己選擇回去還是留下】
另一邊,商量完畢後,隊伍重新散開。
警官善解人意地問道,“你們討論完了嗎?”
宗九點頭。
“那就趕緊走吧,小教皇已經等很久了。”
說著,警官就轉身,率走在麵前帶路。
他們穿過小鎮整整齊齊的街道。
不遠處,聖歌從不知名的悠遠之處傳來,就像天空浮動的陽光一樣,為鎮子染一層朦朧金光。
剛剛從廣場離開的鎮民全部自發組織朝著小鎮中央的大教堂走去,虔誠地低頭念頌。
這個小鎮滿是善意,一路上走來家家戶戶門不閉戶,路不拾遺。
這種感覺很像宗九前世去過的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就是這樣,宗教聖城,每天到點,祈禱聲站在城外都能聽見。
那裏的人人人都有信仰,睡覺也不會關門鎖門,氛圍充滿著神學氣息。
難怪警官說整個小鎮隻有他一個警官,現在看來,隻不過是因為不需要罷了。
一邊走,宗九一邊裝作不經意地詢問,“之前你說的,那個除了告解之外還能消除罪孽的方法是什麽?”
“哦,那個啊。待會到了大教堂,讓教皇冕下和你們說吧。”
警官撓了撓頭,“那把槍你們先不要亂用,收到係統背包。哎呀,總之待會你們就知道了。”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道路盡頭的那間大教堂。
這間教堂和小鎮內其他的房屋構造都不一樣。
文藝複興後分化的手法主義誕生了巴洛克式建築,米白色的圓形穹頂上停留著一簇簇白鴿。
教堂的穹頂繪著繁雜美麗的宗教壁畫,巨大的水晶吊燈懸垂而下。
教皇身披猩紅色外袍,站在高高的祭壇前。
他的身形並不高,從背影來看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孩,頭頂三重寶冠熠熠發亮。
他轉過身,稚嫩的麵容終於暴露在燈光之下。
這張臉,宗九在熟悉不過。
即便變小,也一樣熟悉,拳頭硬了的那種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