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心儀之人

而茶館一處卻顯得尤為寬敞,可以圍坐八人的桌子,僅有三人在看似平靜的喝茶。

他們身後各自站了一排隊伍,服飾統一,極為訓練有素的樣子。

“真不知道這些人辛苦趕來做什麽?”三人中的一位老者,渾濁而精明的眼睛冷冷掃了眼,語氣極為輕蔑。

“送死也這麽積極。”另一個中年男人麵無表情,眼中帶有濃濃鄙夷,一口飲盡杯中涼茶。

“管這些螻蟻做什麽?一百個人裏頭能有三個喘氣的,那也是運氣。”最後這人說話同樣不客氣,極盡冷嘲熱諷,“還不如說說,找到白虹礦脈以後,那些白虹礦晶我們怎麽分配。”

三人的說話聲沒有半點忌諱,反而是刻意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

被擠在一旁的小勢力或傭兵們,敢怒不敢言,目光氣憤地看著肆無忌憚的三人。

然而,這三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在平寧城舊址撕破臉皮的顧明坤、商長棟和古長老。

“當然是我神殿占五成。”古長老一臉理所當然,仿佛白虹礦脈就在眼前,隻等著采集礦晶這道工序。

顧明坤皺眉,當場猛地一拍桌子,非常不滿道:“憑什麽是你神殿占去五成?而我顧商兩家分得剩下五成。”

“我神恩澤神遺大陸,哪裏都有我神的子民,自然勞苦功高一些。”古長老說得頭頭是道,眼中精光閃閃透著一絲貪婪。

“呸!我顧商兩家能答應跟你合作,可不是給你白白賣力的!”顧明坤好歹是顧家長老之一,哪能隨隨便便打發。

商長棟點點頭,冷聲插話道:“若古長老你執意,那我們這次合作就此作罷。”

顧明坤立馬讚成道:“對!你要是堅持,幹脆我們各幹各的!”

聞言,古長老臉色微變,有些猶豫地想了想,才一副忍痛割肉般的模樣:“那你們說要怎麽分配?”

“要我們顧商兩家占八成。”顧明坤麵色好轉,神情得意地開口。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古長老臉色頓時難看,絲毫不妥協。

經過三人旁若無人的商榷,終於以各占三成,最後一成到時候看情況再議為結束。

這廂,三人好不容易達成協議。

周圍忽然傳來一陣連綿起伏的驚呼聲,不由轉過頭尋聲望去。

疾馳一路的銀鉤馬車緩緩在茶館前不遠停了下來。

“銀鉤馬?兩頭變異銀鉤馬!”

“哪個頂級勢力?太嚇人了!”

“快看!有人從馬車下來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聲,在車簾掀起時,瞬間沉寂下來。

一襲暗紅長袍的柯安抱劍站在銀鉤馬車旁,那身姿顯然是將自己擺在護衛的身份上。

我去!這人居然是護衛?

能有這種劍芒暗藏的氣勢,實力肯定不弱!

怎麽也得是個高星大劍師!

一個高星大劍師作為護衛?

老天,這銀鉤馬車裏麵到底是什麽人?

隻見一身藏青色的英俊青年掀袍躍下馬車,緊接著是一位明紫色錦袍,手握玉扇的青年,眉間略帶憂鬱,看似風度翩翩。

不用多說,這兩人一看便是出身大世家的貴族少爺。

沒等眾人腦海跳出相應評價,就睹見一襲繁複玄袍的男子翩然下了馬車,俊美無儔的麵容足以人神共憤,氣息靜斂,恍若謫仙。

“他怎麽來了?”古長老瞳孔一縮,驟然站起身,皺起眉頭,眼中似有些深深忌憚。

顧明坤和商長棟卻是隻認出眼前這個男子,便是那天在平寧城舊址帶走顧西禾的人。

“他到底是誰?”顧明坤不由覺得困惑,忍不住開口問道。

能讓囂張跋扈的古長老變了臉色的男子,一定不會是泛泛之輩。

“既然我們達成協議,那麽有些容易造成意外的因素,古長老還請不要有所隱瞞。”商長棟此刻留意著古長老的神情,隱隱覺得這個妖孽如斯的男子出現,不是件好事。

古長老見鬼地看著君臨鏡薄唇笑意淺然,朝著銀鉤馬車伸出修長白皙的手。

這位殿下竟然會笑?

而且還笑得這麽溫和!

古長老不禁眉頭緊皺,此刻銀鉤馬車裏麵的是誰?

這可是連夏侯聖女也沒有的對待和殊榮!

古長老的眼睛死死看著銀鉤馬車,張了張口:“他就是北玄……”

驀地,一道巨大的陰影將簡陋茶館籠罩其中,無數純白的蓮花花瓣簌簌灑落,像是落一場帶著淡淡蓮香的花雨。

眾人不由紛紛抬頭,頭頂是一隻巨大的綠鷺在茶館上空盤旋幾圈,才飛掠在銀鉤馬車附近。

綠鷺厚實寬闊的背立著一道娉婷婀娜的身影。

綠鷺低下頭顱,那道身影便輕踏飄然落下,淡綠色的裙擺飛揚,劃出好看弧度。

來人貌美如花,剪水秋眸,仿佛盛著朦朧水光,令人心生我見猶憐的感覺,渾身自有一股出塵脫俗的氣質。

隻是,她手中拿著一把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醜陋也不為過的斷劍,硬生生破壞了她的清麗脫俗。

夏侯菱月秋眸狀似不經意掃了周圍一眼,頓時放下堵在心口的大石。

看樣子,顧家那個廢物五少爺並不在。

“殿下!剛才我和姐姐一直就在你馬車後麵,真是有緣!”夏侯婉芹這時從綠鷺車廂鑽出跳了下來,半邊臉紅腫還未消,看見君臨鏡興衝衝地道。

“婉芹,不要亂說。”夏侯菱月當即輕斥,半羞半惱貝齒輕咬,聲若蚊蠅:“我們自是有緣的。”

雖然夏侯菱月這話說得非常小聲,但在場敢義無反顧前往煉獄荒地的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熱熱鬧鬧的茶館一下子安靜下來。

君臨鏡一雙深邃鳳眸幽冷,神態冷淡,保持向銀鉤馬車伸手的優雅姿態,似乎沒有夏侯菱月這個人。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

“我和紫宸剛才也馬車上,怎麽就有緣一個人。這可不公平啊!”段藝鳴突然嬉皮笑臉接話。

段藝鳴一直知道夏侯菱悅的溫柔大方向來是表麵功夫。

聞言,夏侯菱月臉色微白,眼底劃過一絲憤然。

“這怎麽可以相提並論,姐姐可是殿下心儀之人!”夏侯婉芹立刻為姐姐打抱不平,不禁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眾人隻覺四周溫度驟降。

君臨鏡鳳眸微眯,眸底浮現一抹嗜血暗湧的肅殺。

下一刻快速伸手將遲遲沒有離開車廂的顧西禾拉了出來,一手攬住她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另一手握住她皓腕。

眾人看見一抹纖瘦的身影倏地出現,又被眼前這個俊美男子抱滿懷,正臉埋在他胸膛。

君臨鏡鳳眸微閃,修長潤澤的手捂住顧西禾耳朵。

隨即他神情高冷,眉間透著疏離和淡漠,冷冷瞥向夏侯婉芹:“我的阿禾才是我心儀之人,若再有下次,最好這輩子也不用開口。阿禾會不喜歡。”

夏侯婉芹瞳孔猛縮,整個人背脊直冒冷汗,當場跪倒在地,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遲遲未褪。

夏侯菱月此刻頓時麵無血色,難以置信地踉蹌兩步。

夏侯菱悅很快穩住心神,仿佛沒有看見在場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反而蒼白著臉,眼眸審視看著君臨鏡懷裏的人,絳唇輕揚,似懸崖峭壁上綻放一朵絢爛絕美的花:“可是帝都哪家姑娘?”

話音一落,顧西禾便從君臨鏡桎梏的懷裏退了出來,大口喘氣,接著狠狠瞪了眼君臨鏡,險些沒被憋死。

還捂她耳朵!

顧西禾左右四顧,隻覺眾人神情不大對,不由暗自挑眉,打算質問一下君臨鏡。

隻聽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是你?”

顧西禾轉過身,對上夏侯菱月驚訝的眼神。

“怎麽是你這個賤……”聽見夏侯菱月的詫異,夏侯婉芹緩緩抬頭,頓時怒目圓瞪,話到嘴邊,又立馬咽了下去。

夏侯婉芹不大靈光的腦子轉了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異常精彩,眼睛流露出難以置信。

眼前這個一身簡約雅致流仙裙的少女,才是殿下心儀之人?

還是殿下親口承認的!

可是她姐姐心心念念殿下多年,殿下雖然沒有給姐姐近身的機會,但是身邊也不曾有過任何一個女人啊。

那麽這個氣息冷冽的少女是打哪冒出來的!

她一來,就穩坐帝妃寶座!

夏侯菱月此刻心情更是五味陳雜,眼神複雜,怎麽會是這個卑鄙無恥的少女!

想起昨晚被她坑得直想罵娘,心頭頓時湧上一陣鬱結。

“今天風真大,一起刮過來了。”顧西禾依舊戴著雪白精致的麵具,神態氣定神閑,抱臂輕輕笑了。

夏侯菱月一噎,心中怒氣翻騰,卻是半分不顯山漏水,絳唇掛著清淺笑意,秋眸閃爍為人著想的擔憂:“姑娘,昨晚在乾鑫閣拍得越級靈器,就這麽迫不及待來煉獄荒地,怎麽不好好熟悉熟悉靈器契合度,萬一遭遇不測……”

話到最後言而欲止,將這深深的擔憂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場不少人唰唰看向顧西禾,眼中還有一絲狂熱和貪婪之色。

對於沒有家族或勢力背後支撐的人來說,越級靈器那就是傳說中的東西!

“越級靈器被你拍下了?”祈紫宸心急如焚,滿臉急切看向顧西禾。

全然沒有注意到此刻君臨鏡暗湧的慍色在眸底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