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胸口疼
此時,他們每一個人麵露憤慨之色。
“你說話小聲點!檀婪城人來人往的,被有心人聽了去,還想不想要命了!”一位看起來精明幹練的美麗女子皺眉提醒道。
“反正我不服!”說這話的人是一個中年大漢。
他橫眉瞪眼,以示自己強烈不滿,但說話音量卻降低許多。
“不服又怎麽樣!不服還不是被趕了出來!他們擺明就是不想讓我們這些散隊參與!”
“七大世家的人就是蠻橫無理!”有人憤憤然。
“你要是有本事,那你就去參加七大世家的客卿長老頭銜!往後元素精靈說不準能讓你看一眼!但是平寧城這元素精靈你是想都不要想!”
“呸!那些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家夥!老子不屑為伍!”
慢慢話音漸漸變小,而話題轉移。
平寧城?似乎就離檀婪城不遠,隻需三到四天的行程。
不知道是什麽屬性元素精靈,真是讓人忍不住心動。
顧西禾瑩白手指無意識敲敲桌沿,狀似思忖著什麽。
“阿禾要去平寧城?”一道充滿性感魅惑的聲音在顧西禾耳畔響起。
顧西禾驀然回過神,偏過頭看去。
君臨鏡這廝邪魅妖嬈的俊顏忽地在麵前放大,而顧西禾一時不察,竟是一頭紮進他懷裏。
顧西禾一把推開他,猛地跳起來,用長袖使勁擦嘴角,狠狠瞪他,暗自心生警惕:“你沒事靠這麽近做什麽?”
靠再近也沒用,怎麽看她都不像把小灰帶在身上。
君臨鏡鳳眸微黯,捂住胸口,一副虛弱模樣,仿佛一下子病危命不久矣。
顧西禾驟然一驚,神色微變,忽然想起先前跟君臨鏡分開時,他一個人攔下一群風裂禿鷹。
是不是在那個時候被傷著了,而今舊傷未愈。
這樣一想,顧西禾頓時湧起一絲擔憂,歎了一口氣,放輕聲音,問道:“你哪裏不舒服?”
“我胸口疼。”他低頭,小聲開口。
顧西禾眉頭微皺,當時被禿鷹風刃割傷心口?豈不是險象環生。
略一思索,顧西禾轉過頭看向充當半天雕像的柯安:“你家主子的傷勢找醫師看過了嗎?”
聞言,柯安神情怪異,似乎在隱忍什麽,言而欲止張了張口,心一橫幹脆下死嘴:“看過了!醫師說傷及心髒很難痊愈,日後一定要悉心照料,盡量……那個心平氣和,凡是要順主子心意,避免動怒。”
柯安說得磕磕絆絆,眼神有些閃躲。
可惜顧西禾隻顧聽著,低頭望向君臨鏡有幾分心軟。
畢竟當初他是為了救自己,才會落下這樣的病根。
顧西禾有些過意不去,君臨鏡好歹是堂堂帝王,關乎整個北玄國興盛衰敗,若真出了什麽事,她上哪去賠北玄國百姓一個君臨鏡。
然後,一隻修長潤澤的手握著她皓腕,放在他胸腔位置。
顧西禾微微一愣,抬手輕輕按揉著他胸口。
這樣對緩解傷勢會有作用?
顧西禾心底劃過一絲濃濃疑惑,她是什麽靈丹妙藥嗎?
“還痛不痛?”顧西禾沒好氣地問。
“嗯。”君臨鏡眯起鳳眸,一臉舒服地愜意,而且非常懂得順杆爬,把腦袋搭在顧西禾肩膀。
顧西禾皺了皺眉,難得沒跟他計較。
“阿禾。”他開口輕喚。
“嗯。”顧西禾無意識地回應,思緒轉回平寧城發現元素精靈這事上。
“阿禾……”他再喚。
“幹什麽?沒事別出聲。”被打斷思考,顧西禾柳眉蹙起,有些不爽。
沉默隻維持一會兒。
“阿禾。”不怕死的聲音,勇氣可嘉地再度嚷嚷。
“有事說事!”顧西禾一臉凶相,惡狠狠說:“別得寸進尺啊!”
她才不管他是什麽帝王不帝王身份,要不是多少良心過意不去,她直接走人。
說起來,他先前在靈術師工會門口,揮揮衣袖就把人拍飛,冰係靈技出神入化,也沒見他有……哪裏不健康。
頓了頓,顧西禾忽地疑竇叢生,甩了甩手,站起身眯眼端詳君臨鏡。
依舊是這張美絕人寰的俊顏,隻是……全然看不出哪裏虛弱!
“君臨鏡!”顧西禾頓時覺得後槽牙都疼。
“阿禾,我在等你來撲倒。”某人毫無被當場揭穿的愧色,還想繼續占便宜。
撲倒?
“撲通——”站崗的柯安直接腳下一個踉蹌,向前撲倒。
君臨鏡視若無睹,笑眯眯衝顧西禾道:“你看,這是示範。阿禾,你盡管向我撲。”
還真是不要臉了!
撲倒?這種露骨用詞怎麽說得出口!
顧西禾忍無可忍,壓低聲音怒吼:“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君臨鏡狹長的鳳眸微微一亮,毫不猶豫長臂一伸,竟是將顧西禾帶進懷裏,聲音邪魅低沉,卻又十分賴皮:“滾了。”
滾、了?
擦!信不信打死你不帶喘氣的!
好吧,在君臨鏡麵前,她顧西禾委實沒什麽武力值。
顧西禾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很快冷靜下來,足尖輕點,一個旋身,像一尾魚遊離君臨鏡懷裏。
顧西禾回過頭,冷冷瞪了君臨鏡一眼,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裝,轉身離開。
翌日,天色微亮,空氣透著些涼意。
守城衛兵一邊打嗬欠,一邊緩緩打開城門。
一個身了件青衣的纖瘦少年牽著一頭黑毛驢,照例繳納五枚金幣,出了城。
檀婪城通往平寧城的道路並不好走,泥濘不說,道路蜿蜒曲折,鮮少有人願意前往平寧城,據說這一帶匪患眾多,朝廷曾多次派兵圍剿,也都隻有铩羽而歸的份!
顧西禾嘴裏銜著一根野草,一邊回顧打探來的小道消息,一邊仰躺在毛驢身上,二郎腿翹起,半眯起眼欣賞猶如水晶般明亮的鈷藍蒼穹,一副頗為悠然自得的模樣。
毛驢乘著顧西禾一搖一晃自崎嶇山道緩緩而行。
忽地,一道尖銳悠長的吹哨聲響起。
山道兩旁參差不齊的青蔥雜叢猛然竄出十幾號人,個個光著膀子,手拿大刀,一副我就是殺你全家那個人的凶神惡煞模樣。
“站住!快把身上值錢的留下再走。”打劫的一夥人顯然不是生手,經驗老道,毫不客氣大聲高喊。
顧西禾慢悠悠坐直身子,拍拍毛驢腦袋,眼裏劃過一絲難以猜測的幽光,搖頭晃腦歎了口氣:“那可不行,我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這頭小黑。”
她連包袱都沒帶,輕裝上路居然也能遭遇打劫。
“最值錢就這頭驢?”山賊音量陡然拔高,全然不相信,當即滿臉凶相道:“你大爺的!你小子竟然敢在你爺爺麵前喊窮?行!把你這身衣服脫了,隻剩褲衩,我就放你走。”
話音剛落,顧西禾神色微冷。
褲衩?哼,找死!
透明靈力緩緩溢在指尖,蓄勢待發。
就在這時,顧西禾身後遠遠出現一輛馬車,徐徐而來。
這輛馬車看上去相當普通,純黑色車廂,實則是極地深潭浸泡百年不朽的黑金鎏木,而車廂邊緣隨意勾勒著暗金色流暢線條,最前麵是兩匹雪白色高頭大馬。
兩種極致的顏色,換來視覺上的低調奢華感。
顧西禾目光落在那兩匹高頭大馬上麵,愣了下,若是她沒有眼花,這兩匹駿馬跟一般的馬匹相比,似乎有些不同。
側目過去,馬耳稍尖,兩側各長著雙重耳,馬額中間有個菱形紅色印記,而且它周身皮毛有著看似有規則又無規律可尋的暗銀圖紋,若隱若現。
這是什麽品種的馬?
顧西禾下意識摩挲光潔的下巴,心思揣摩。
“大哥!這輛馬車上麵沒有家族徽章。”山賊盯著由遠而近的馬車,仔仔細細打量一番。
“沒有就好!趕緊一塊搶了!”為首的山賊頭子聞言,兩眼放光。
這一連好些天,那些有權有勢的各大家族也不知道發什麽瘋,一群接著一群人直直衝著平寧城去。
搞得這一帶寨子上下人心惶惶,還以為這些大家族們私下跟朝廷那些官員達成什麽協議,特意圍剿他們來了。
實在是很多天沒有下山來打劫了,要不然像顧西禾這種形影單隻的小魚小蝦,他們根本就不用考慮,浪費人力精力。
不過目前來說,這種小魚小蝦最安全,保準不會是那些趾高氣昂的家族子弟。
難得撞上大肥羊,自然就看不起顧西禾這樣的小魚蝦,所以一夥山賊一窩蜂抗刀上去攔車。
馬車行駛不快,但是看起來很穩,倏地停下。
戴著鬥笠的車夫拉著韁繩,手中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目光淩厲。
顧西禾眸光閃過一絲訝然,這人……
“小的們!連人跟這馬車一塊帶回寨子!”領頭的山賊壓根不想廢話,揚起刀高喊。
“滾!”柯安麵無表情,隨手抽出放置身旁的長劍,冷聲道。
柯安沒有拔劍,隻是將長劍橫在胸前,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
“敢反抗?不自量力!”膀大腰圓的為首山賊眼神凶狠,大喝一聲,左手凝聚出一團炙熱火焰,右手揚刀散發著赤色劍氣,衝著柯安殺機騰騰而去。
既是修靈者又是劍師,近身遠程皆宜。
難怪能在這一帶混得風生水起,還可以多次逼退朝廷圍剿的人馬,果然有兩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