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結婚的那一天,如今還記憶猶新

簡幀忽然間問起了顧城,簡安久久的沉默沒有說話。

“弋弋,人死了就再也不能複生了,你守著一輩子又有什麽用?不然放開,或者把他深藏,一輩子都不要挖出來,不然你改頭換麵相當於重活一次,可是重獲一次都還依舊畫地為牢,不覺得很累嗎?”簡幀的話是對的,重活一次,還是依舊對他念念不忘,其實忘不了的到底是什麽,簡安早已不記得。

簡安頓了頓,望著簡幀說道:“顧城,已經過去了,我知道的。”

伴隨著簡安的話語,迎來的是一陣一陣的沉默,冷風從窗戶中灌了進來,有些微的冷意,沉默了很久很久,簡幀才說道:“我欠她夜裏沒有睡著,起來喝水,聽見媽媽和爸爸在說你的事情,他們說相信你,也在找你說的那個人,找到了之後會給你澄清一切。”

簡安沉默著很久都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簡幀的話語,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她那麽需要被相信誰也沒有相信她,如今相不相信還重要嗎?

不重要了,隻不過那個人,她是一定要找到的,她一定會讓那個人血債血償斛!

“不重要了,如今這一切不重要了。”簡安的話語很輕,聽到了簡幀的耳中有一種心疼的感覺蔓延到全身。

簡幀無言以對,因為對於簡安來說,一切太苦難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如今一切都已經是不重要。

“弋弋,但是這一切都是家人欠你的,我們都欠你。”

簡安緩緩的回頭,目光平和,心也早已經麻木不仁:“不欠,你們都不欠我,隻是我欠了你們,是我讓你們聲譽受損,讓簡家蒙羞。”

“......弋弋。”

簡安望著簡幀的目光,張了張嘴說道:“阿姐,真的不重要了。”

“其實爸媽是想要你回家,你知道的,你看你在大溪地的時候,你一句話都不和媽媽說,她的心中會怎麽想?”

簡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從我上囚車拉走的那一刻,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也就沒有打算回去。”

她的話語說得有些決絕,目光中的一抹堅定,深深的刺傷了簡幀的目光,她輕輕的牽過她的手,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小小的細細的隻剩下骨頭。

“你恨家裏的人這麽對你,對嗎?”

簡安緩緩的回頭望著她,嘴角卷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為什麽這麽說?”

看著簡安裝作無常的麵容,簡幀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恨也是應該的,那一年......”簡幀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我唯一最恨的人除了那個沒有找到了,就是我自己,其他的人我沒有資格去恨。”簡安的一字一句,都是帶著淡漠和疏離,簡幀心想,要是今天晚上一較真,那麽她們姐妹就連現在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點兒平和感覺都會失去了。

那一天晚上,一直聊到了深夜,簡幀陪著簡安說了很多的話語,但是再也咩有提起當年,沒有提及過去,也沒有提到那些人,那些事情。

簡幀走後,簡安更加是絲毫的睡意都沒有了。

簡安住院一直快住了兩個多月,到後來幾乎是恢複得差不多了,準備著出院,西衍沒有來接她,似乎是從俺哥時候走了一直到後來出院,他都沒有露過一個身影。

簡安的心情平和得似乎是毫無波動,隻是她清楚的知道,簡安這個人在西衍的心中是一點兒位置都不曾有的,若是有,那又怎麽會在她住院的時候離她而去,一直都沒有回來。

沈靖柔來接她出院的,中午的時候就是一起在醫院吃的飯,剛吃到一半,簡安忽然間幹嘔了起來,沈靖柔以為她是不是身體還沒有好,又讓西決來複查。

“你是不是吃壞什麽東西了?”沈靖柔目光擔憂的問道。

簡安蹙眉:“沒有,我上午就是喝了點白粥,什麽味道都沒有的那種。”

沒過多久,西決那邊有事情,簡安也覺得好很多了,以為就沒有什麽事情了,隨後便沒有在意,收拾了東西便跟著沈靖柔回去了。

回到了西家,簡安再也沒有平日裏回來的歸屬感,她不知道西衍有沒有簽了離婚協議書,但是她的心中早已經是變了,以前西衍在,她便是西家的兒媳婦,如今西衍的老婆可能隨時都成為另一個人,她忽然就覺得,其實自己才是一個外人。

晚上吃過飯,她一個人坐在亭子內,細細的想著領證的那一天發生的那些事情。

那天民政局的門口,西衍看著她也不下車,眼眸微微轉動,微微沉思著,冷聲問道:“怎麽了?”

她當時聽了西衍給出的條件,一臉不相信的回道道:“我在想,你說的一切都作數嗎?要不要簽個字?”

她說著就從包裏拿出來一張a4紙,上麵寫著,婚後協議:“絕不幹涉她的生活和自由,絕不公開她是他妻子的身份,絕不要求她愛他!”

西衍拿著那張紙,看著上麵的話語,目光陰冷,一言不發。

他拿著那張紙,指尖用力,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粉碎。

看著西衍想要反悔的時候,她急忙說道:“話是你說的,我隻是要白紙黑字落實一下,若是你覺得你心裏不舒服,那你就撕了作罷。”西衍微微扭頭望著她,眼中的一股冷冽的氣息傳來:“作罷?”

她望著西衍,緩緩的又拿出一張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說的撕了作罷,意思是你撕了那張就作罷了,我這兒還有一張,除非用火燒的。”她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紙張,那是用塑料膜封起來的,西衍瞪著她,似乎是再也沒有她這種刁鑽的人了吧。

她當時連同簽字筆都準備好了,遞給了西衍,他沒有說話,拿過筆,大筆一揮,這就算是畫押了!

“兩份,是不是有一份是我的?”西衍問道。

她急忙收了起來,放在了包裏,說道:“no,這個協議和你沒有利益糾葛,所以你不用要!”

所謂不怕遇不到,就怕遇到了之後,你怎麽都沒轍,大概簡安就是這樣的女人吧,不過一個人總會在不經意間改變,慢慢慢慢的就變了。

因為趕時間,兩人匆匆忙忙的跑進民政局,又因為沒有照片,兩人先去拍的照片,隨後直接去領證,一切都算順利,除了簡安排隊排到了離婚登機處,都排了許久了,西衍忽然間看到那個離婚登記處,扯著簡安朝結婚登記處小跑去,才趕上。

簡安記得那天她拿著紅本本,站在太陽下麵,格外的刺眼,有些失神,緩緩的打開了來,上麵是她和西衍的照片,寫著兩人結為夫妻。

她感覺眼眶有些酸澀,卻沒有眼淚,她就這樣和這個莫不相識的男人領了這個當年她夢寐以求的紅本本,命運總是愛開玩笑,當年你費盡心思,拚盡全力,拚盡所有的想要得到,卻是千難萬難,如今你棄之如敝屣,卻輕而易舉的拿到手了。

西衍站在車子旁,看著手中的紅本本,眉間微挑,嘴角微微上揚,再抬眸望向還站在台階下的女人,她也正看著手中的結婚證發呆。

“還不走嗎?”西衍喊道。

簡安猛然回過神來,把紅本本往包裏一扔,西衍看著她的動作,心想著那紅本本的待遇回家之後可能就是被往沙發上一扔,隨後便不知道流落何方!

走到了車前,簡安才看著西衍說道:“不是說走嗎?你站著幹嘛?”

西衍微微蹙眉,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簡安坐在一旁自己係好了安全帶,卻聽到西衍說:“把證給我。”

簡安斜睨了他一眼,說道:“你的不是給你了嗎?”

“我說的就是你的,拿去給奶奶看一下就還給你!”

“哦。”西衍這麽說,簡安沒有多想就把自己的那本也給了他。

原本簡安想著,這婚久這麽結了也就算完事了,接著西衍送她回家也就好了,愣神的瞬間才發現車子走的方向和自己家的方向是相反的,簡安急忙一把抓住西衍的手腕:“你送我去哪兒?”

“回家!”

簡安嘴角微微一動,仿佛心中又什麽東西被戳中了一般,瞬間反應過來說道:“我家不是這個方向!”

“當然是回西家!”西衍一邊開著車一邊回答。

簡安望著身旁的這個男子,黑色的外套被脫了放在後座上,白色的襯衫袖口被解開隨意的卷了起來,胸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平日裏看到男人若不是一絲不苟的,她會心生反感,可是眼前的男人,這麽隨意的模樣,看著格外的性感。

從見到他的第一麵他就很少話,你問什麽他答什麽,能兩個字說清楚的,絕不說三個字,似乎什麽都漫不經心又是隨意而為!

“我,我沒有準備好。”簡安忽然間心中有些微的緊張,雖然真的什麽都沒有,可她是單槍匹馬,那兒是千軍萬馬,她什麽都沒有準備,一看就是寡不敵眾的!

西衍用餘光掃了她一眼,說道:“你要準備什麽?”

簡安微微一愣神,便發起了呆,她要準備什麽?猛然想起了她的救星,簡單,急忙說道:“簡單還在家中!”

“她已經被奶奶接過去了。”

簡安抬眸望向西衍,眉頭緊緊的皺起,她忽然感覺自己被多人合夥算計了一樣,西衍全程都沒有打電話發信息,西家的人怎麽就把簡單接走了?

她在臨安生活這麽多年,都屬於蝸居的常態,不然就是在路上。但是西衍登上娛樂雜誌封麵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身邊的紅顏估計都能壓幾條街,她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不婚!

想來也好,他不婚,可能就是不想被束縛,她不想再愛人,他不需要被人愛,他們這樣正好!

一恍惚,就到了西家的大門口,簡安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異樣,轉瞬間就隻聽到西衍說:“到了,下車吧。”

簡安有些微的膽怯被西衍看了出來,隻聽他冷聲說道:“第一次去拍戲就有本事和導演談條件的人,還會怕小小的家宴?”

西衍的話落,簡安抬眸望向他

,咬了咬唇,心下一橫,反正隻是吃一頓飯,心想著也抬腳跟上西衍的腳步,一起走出停車場。

西家的客廳內,隻聽老三媳婦咋呼一聲:“大嫂,二嫂,來了!”

被喚道的兩個女人紛紛跑到門口,隻聽沈靖柔厲聲說道:“要是一會兒嚇到了,你們三給我生孩子!”

沈靖柔雖然話這麽說,可是嘴角掩不住的笑意,也朝門口探去,隻聽老三說道:“媽,你偏心,我剛來的時候大嫂二嫂可是嚇到我了。”

老二一聽,白了她一眼,說道:“你第一次進門就把我和大嫂打了,你不記得了!好意思說!”

老大靠在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走來的一對璧人,不理會他倆的鬥嘴,隻是望向沈靖柔說道:“媽媽,和老四看著很配。”

沈靖柔挑了挑眉,回頭尋找簡單,問道:“小丫頭呢?”

“和奶奶在屋裏呢。”老三回道。

簡安從沒有想過第一次進西家大門,西家是這樣的景象,四個男人在打麻將,四個女人站在門口等著他們,這個豪門裏麵,看著好驚險的樣子!

走到了門口,沈靖柔迎了過來,看著簡安一臉的溫和,說道:“歡迎你成為我們家的人。”

“在想什麽?”身後傳來沈靖柔的聲音,那一句歡迎你成為我們的家人,沈靖柔用很短的時間久證明了待她如同女兒,她曾在這裏找到了溫暖和歸屬感。

可是這一切,或許明天清晨起來的時候就都會變了呢。

“媽你怎麽出來了?”簡安看到了沈靖柔輕聲說道。

沈靖柔在她的對麵坐下,良久才說道:“安安,解鈴還須係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