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舜堯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讓馮霖卓無話可說。而馮霖卓也沒有反駁，聽見項舜堯的話，馮霖卓神色複雜，不知道那是因為懺悔，還是因為欣慰。
“你傷害夢芷也就算了，可是瑞龍還小啊你看看他都成什麽樣子的了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孫女婿，你也應該認那個外孫子吧”項舜堯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他當初在馮夢芷帶著項瑞龍過去的時候，看到馮夢芷和項瑞龍消瘦的樣子，氣得險些罵娘。
馮霖卓一言不發，好像沒有聽到項舜堯的話，又好像全都聽在了心裏。
過了一會，見項舜堯說的差不多了，馮霖卓才抬起頭問道：“你這次來就是罵我這麽簡單”
“我沒那麽閑心，主要是來看看和我家小兔崽子對著幹的那個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能耐小了換人”
馮霖卓喝了一口茶水，悠悠說道：“放心，馮震應該可以和你們家的小子頂一會兒”
“僅僅是一會兒”
“哈哈哈哈”馮霖卓突然大笑出聲，“你啊，和十年前一樣，就是這個脾氣。”
項舜堯也莞爾一笑，仿佛回憶到了十年前的場景，“如果不是這個脾氣，你能讓我當你的司機”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當時是不是就已經早有預謀了”
項舜堯撇了撇嘴，“我當時認識你是誰啊預謀根本談不上，後來才慢慢知道的，既來之，則安之而已”
“從身份上來說，你算是我的下屬。從輩分上來說，你算是我的女婿。但是不管怎麽說，你來京後的那段光陰，雖然我倆鬥爭不斷，但是關係卻如同莫逆。短短十年間，舜堯，你也老了啊”
項舜堯笑了笑，從茶幾上拿起一個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喝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讚歎道：”好茶嗬嗬，按你話的意思我還得叫你一聲老丈人”
“哈哈，我知道你叫不出口，我也不強求你。”馮霖卓大笑道。“說起來，你家那小子可混的不錯，比你當初要強百倍。你盡是玩一些陰謀詭計，而且和我們馮家攀上了親戚才走到了那一步。可是禹帝卻全憑借自己啊當他還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敢一個人獨闖我們馮家，這說起來，倒是我們馮家的一大恥辱了。”
“孫子探望外公，有什麽恥辱不恥辱的”項舜堯笑了笑，“我不叫你老丈人，那是因為我打心眼兒裏看不上你。你丫的用那損招把我逼出京，我很不爽”
“禹帝和你是一個脾氣，更何況外人也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外孫在外啊”
項舜堯眉毛一挑，“他會認的”
馮霖卓點了點頭，“但願如此吧瞬堯，你回來一次不容易，中午一起吃頓飯吧我把誌晨和天樂叫回來。”
“不必了，我還有事，說兩句話就走。”項舜堯笑道。
“那你這次回來是幹什麽”
“什麽也不幹，就是串串門，閑走走。兒子大了，要定親了，當爹的能不來麽”
“哈哈，這個理由的確正當。”
“怕什麽隻要你不對著禹帝身邊的人用那些手段，我是不管的。”
“我當初對你用了嗎”
“不是你不用，是你不敢用”項舜堯斬釘截鐵的說道。
“確實”馮霖卓也沒有隱瞞，“我們馮家手上沾滿了血腥，當初對你父親用那種招數，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我懂，你們馮家什麽時候沒陰過”項舜堯冷笑道。“當初殺盡我們項家族人，不就是欺負我們項家不會功夫麽現在你再來殺一個試試。我敢打包票，就算是我不出手，禹帝也會讓馮家滅門的”
“嗬嗬，你是在威脅我嗎”馮霖卓笑著說道，但是火藥味卻是十足。
“不是威脅，是忠告。”項舜堯笑道。“禹帝這孩子不喜歡什麽陰謀詭計，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玩兒的就是這個商業。如果你敢殺人，他就敢殺你如果你敢玩兒什麽陰謀詭計，不是我吹牛，我家那小兔崽子就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馮霖卓的眼角抽了抽，但是卻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笑道：“現在是孩子們的天下了，老了，我就不管了。”
“這樣最好”項舜堯笑了起來，“老家夥，這次我來的有點兒冒失，什麽都沒帶，以後補給你吧”
“哈哈哈哈”馮霖卓大笑道：“說你和以前一樣，你還真就和以前一個德行。那你說說，你以後怎麽補給我”
“一聲外公夠不夠用”
“夠”馮霖卓大聲道，底氣十足。這一聲外公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嗬嗬，如此甚好，你可不要說我把你女兒拐跑了，就欠你什麽啊”
“哎是我們馮家欠你們祖孫三代的人太多了。”馮霖卓歎息道。“你也知道，京這地方，我們”
“不用說了，我懂”項舜堯打斷了馮霖卓的話，臉上帶著笑容，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也沒什麽好辯解的。老家夥，我也告訴你一句實話，雖然我不是回來動手的，但是我也會把以前的那些老胳膊老腿兒都給召集起來，你們馮家一大票人，欺負我們家小兔崽子勢單力薄，草根來此，總不能讓你們太過分了。”
“你就是現在把那馮震殺了，我也不會說什麽。”馮霖卓歎道。
“老家夥，那可是禹帝的食兒，我這個當爹的哼插一杠總是不好的。”項舜堯笑了起來，“不過如果你要是殺了禹帝，可不要怪我翻臉了。”
“哈哈哈哈哈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舜堯，你覺得這場仗要打多久”
“快則一年半載，慢著十年八年”
“你這話說了倒是等於沒說啊”馮霖卓笑道。“我倒是覺得三、五年內，就能有個勝負之分了”
“哦為什麽”
“馮震和禹帝都等不起啊有一個對手，雖然是天大的樂趣，但是卻也是有著無盡的煩惱。或許現在他們還體會其中，但等得久了，就乏味了，就想要過一些清閑的日子了。”
“倒是在理。”項舜堯笑道。“孩子們的事，我真就不想管了啊”
“不想管不想管你會一個人把日本的雜碎全給滅了”
“哈哈，我就知道瞞不住你這個老家夥。”項舜堯大笑起來，“那是因為人家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了，我能不打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那件事確實是馮震做的有些過分了”
“不怪那孩子，要怪，就怪禹帝太傻了現在的人哪有那麽實惠，說是商戰就商戰麽他太天真了。”
隨後，兩人又閑聊了一陣，項舜堯就起身告辭了。
馮霖卓也沒有做作，起身把項舜堯送到了家門口，才目送他離開。這個舉動讓給項舜堯開門的那個管家大為驚奇，這個男人是誰竟然得馮霖卓親自送出們才行。再想想自己剛才的舉動，頓時冷汗直流。
送走了項舜堯後，馮霖卓長歎了口氣，“看起來，京又要刮起一陣血雨腥風了啊”
隨後，馮霖卓也沒有回別墅，而是獨自一人去了後山。
山腳下，原本馮夢芷和項瑞龍住的地方依然佇立在那裏。馮霖卓深深的看了一眼，就從旁邊走過。
馮霖卓隨便的撿了一根破棍子，撐著就上了山。
山腰上，枯草無數，一堆枯枝爛葉遮蓋在一空空洞的地方。馮霖卓扒開那些枯草，走進了一個看上去不算太大的山洞。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外表看上去十分簡陋，並且狹小的山洞入口，裏麵竟然別有洞天。這裏燈光璀璨，猶如白晝。裝飾得甚至比前麵馮家的別墅還要華麗。而馮霖卓卻看也不看一眼，顯然對這裏的情況早已了然於胸。
馮霖卓大步走了進去，拐到了一間石室內，佇立於門口，並未踏進一步。
“大哥來了嗎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馮霖卓走了進去，歎了口氣，“二弟，還是去前麵住吧，你住在這裏，實在是讓大哥良心難安啊”
被馮霖卓成為二弟的老者緩緩走到了馮霖卓的跟前，一身樸素的布料衣服掛在身上，怎麽看怎麽不合身。“大哥，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喜歡清靜。”
“我當然知道，我隻是怕你在這裏，有不方便的地方啊”
那老者自然知道馮霖卓在說什麽，便笑道：“大哥，我的身體可是硬朗的很，不會出什麽岔子的。倒是你，大哥，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麽事吧”
馮霖卓也不隱瞞，直接說道：“項舜堯來了”
老者一愣，隨後渾身顫抖了起來，最後跌坐在了一個石凳上，歎道：“該來的總會來的大哥，有件事我並沒有告訴你”
“什麽事”馮霖卓一愣，他不知道這老者到底是指的什麽
“其實十年前，是我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