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 這句話讓琴酒的心情愉悅了一些。

雖說沒有尊尼獲加那樣堪稱作弊的直感,但是從槍林彈雨中練就的直覺也不可小覷,能夠讓琴酒確認這時候這家夥說的是真的。

琴酒極為短促地哼笑了一聲, 抽身離開。

沢田綱吉些微地呼出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呼順呢,他就反被嗆到,扒拉著吧台鋪天蓋地地咳嗽了起來。

“大哥!”

等在外麵心急如焚的伏特加沒忍住探出一個腦袋, 沒見到想象中箭弩拔張的景象, 反而看著尊尼獲加趴在吧台上狂咳,而他大哥手裏搖晃著金色的酒液, 饒有興味地看尊尼獲加咳嗽, 也不知道在看個什麽, 總之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那大概是沒打起來的?

伏特加沉默地摸了摸帽子, 頂著他大哥的視線走了進來。

手裏端著疊水果, 其實伏特加已經在門外蹲了好一會了,滿腦子都是他cp是不是今天就要拆了,雖然做他們這行的早就該有這種同伴biu的一下就會變敵人的覺悟, 但是事到臨頭發生在他的cp上, 還是讓伏特加露出了痛苦麵具。

不過幸好,他cp還在!

走近之後伏特加硬著頭皮將那碟水果拚盤放在兩人之間, 隔著墨鏡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兩個大哥的狀態。

他大哥心情很好就不說了,而且這種愉悅和他平時處理叛徒之類的愉悅還不同, 放在名為琴酒的這個體上怎麽說都帶著點很不琴酒的溫情意味。

大哥收回去的土星打火機在伏特加麵前一晃而過,讓男人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類比物。

是的, 就像是這個造型精巧的打火機一樣,一點也不琴酒。

可是要仔細觀察的話, 好像又很適合。

而另一邊的尊尼獲加也抬起了頭, 大概是因為嗆住的緣故, 咳得臉頰緋紅,聯想到對方是嗆煙嗆住的,就很有一副稚嫩得可愛的感覺。

伏特加猶豫了一下,覺得除了cp粉之外,媽粉、哦不是爸粉,他也不是不能做的。

“總覺得你在想什麽糟糕的東西。”

沢田綱吉感覺到伏特加墨鏡下投射過來的視線,嘟囔著說道,“不要太過分了啊,伏特加。”

黑發男人的動作頓時就卡了下殼,尷尬地咳嗽了起來。

有了笨手笨腳的伏特加這樣一個打岔,沢田綱吉和琴酒之間的氣氛終於又流動了起來。

他扒拉著自己那杯裝飾很好看的牛奶,手指在原地轉圈圈。

“所以呢,”他歪過頭,“除了我這邊的威士忌們,你還有懷疑對象嗎?”

琴酒沉默了一下。

“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了。”就算氣氛和諧起來,銀發的殺手先生還是冷硬的,帶著些警告性質地提醒他,“尊尼獲加。”

教父先生就很是孩子氣地鼓了鼓腮。

“真是無聊的男人。”他像是貝爾摩德一樣評價著麵前的男人,兔兔祟祟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變化。

但琴酒就像是學過Poker Face一樣不為所動,讓他隻能放棄了這個話題。

“那好吧,”沢田綱吉將整張臉都堆在了吧台上,微微揚著腦袋看對麵的家夥,“那接下來呢?雖然我是信任我的下屬們的啦,但是你這家夥肯定會把我們分開吧。”

說的像是什麽奇怪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一樣。

琴酒沒反駁,低低應了聲。

“【生命之火】。”半晌,他驟然說道,“你好像很在意這個。”

無視掉教父先生驟然僵硬了一下的身體,琴酒略有所思,“我會向先生建議的。”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囉?

……

……

解決了來自琴酒的掉馬危機,思索著對方對於手下們表現出的懷疑態度,沢田綱吉不禁有些胃疼。

而且琴酒最後也沒說懷疑的到底是誰……對琴酒來說是三選一的概率,可是放到他這邊就不是三選一而是百分百全中啊!

不論是誰被發現他都會傷心的ok?

然而琴酒不愧是琴酒,知道他或許會在這方麵心軟,態度算不上溫和地將他扣押在了這邊。

“今天就暫時住在這邊了嗎?”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伏特加抱著一床被褥走了進來,“這樣足夠嗎,尊尼獲加?”

沢田綱吉收拾了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挺高深地點了點頭,腦子裏突然有了個好主意。

嘴嚴的琴酒那裏撬不出情報就算了,可是伏特加不是琴酒啊!

於是趁著伏特加給他鋪床收拾房間,青年稍微改變了下坐著的姿勢,顯得沒那麽漫不經心起來。

“Gin呢?”他問。

伏特加果然毫無防備——或者說他其實很高興聽見尊尼獲加問他大哥的事情,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心裏有大哥!他的cp不僅沒be而且還是真的!

背對著尊尼獲加,伏特加臉上的笑都快堆成姨母笑了。

他勉力克製著自己,想了想大哥臨行前的安排。

“大哥在外麵的酒吧。”他斟酌著回答。

原本這是沒什麽的答複,畢竟安全屋偽裝的表麵就是個酒吧,龍蛇混雜的酒吧也在一定程度上承擔了情報信息收集的功能,所以琴酒偶爾也會在沒人能發現到的二樓看看是否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可是伏特加是這兩人的cp粉啊,還是可逆不可拆隻要在一起他就滿足了的那種,所以這話一出,他就有些忐忑。

——萬一尊尼獲加覺得他大哥下去是獵|豔之類的怎麽辦?

伏特加的眼神又奇怪了起來。

不過這次沢田綱吉沒發現,畢竟伏特加還是背對著他的,他想了想,問,“你們今天的任務出了什麽問題?”

伏特加:“咦,大哥沒跟您說嗎?”

男人很是憨厚地撓了撓腦袋,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麽機密,便老實地回答,“就,在我們準備把山嘴組在港口的貨搶過來打起來的時候,條子來了。”

沢田綱吉眉心一跳。

“什麽時候?”

伏特加奇怪地扭頭看了一眼他,找到一個記號明顯的關鍵點。

“就是尊尼獲加你打電話給大哥之後不久。”

這回複讓沢田綱吉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原來如此,怪不得琴酒會率先懷疑到他的這邊。

他苦惱地開始在腦中做三選一。

有著最大嫌疑的波本一路上都跟著他在做其他任務,公安傳遞情報的那套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在這途中即時傳遞情報的必然不是嚐試著收攏爪子的小後輩。

還剩下蘇格蘭和萊依。

萊依早些時候被他抓去會麵雜誌社的編輯了,在這途中有一大段的空閑時間可以操作。而蘇格蘭雖然在會談中一直與他和波本保持著聯絡,但沒有看見另一端,就算是他也無法完全知道這段時間裏蘇格蘭在做什麽。

而就琴酒和伏特加說的“條子”,插入兩方交戰的更可能是日本方麵的警力。

如此思索著,教父先生的思緒放緩,逐漸有了偏向。

那麽……是蘇格蘭嗎?

……

“你在想什麽呢,蘇格蘭?”

沢田綱吉和威士忌們的安全屋,正在做厚蛋燒的蘇格蘭被人從身後拍了下肩膀。

驟然被人從身後拍,就算是感受到了對方那熟悉的氣息,蘇格蘭還是下意識摁住了對方,差點一個後肩摔。

“是我。”

那人反摁住他,向身後張望一眼之後欺身上前。

“是我,hiro。”他壓低了聲音。

聽見幼馴染的聲音,蘇格蘭,或者說是諸伏景光終於回過神來。

他按了按額角,努力扯出笑。

降穀零再度確認了下礙眼的萊依不在,隨手關上廚房的拉門,壓低了聲音。

“你在想什麽?”他問,“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還是組織……”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

“不。”他說道,“我隻是在想,琴酒找尊尼獲加有什麽事。”

他這樣說著,降穀零也跟著皺了皺眉。

“確實,”金發的警官憂思重重,“動用到琴酒和尊尼獲加共同商量的事情……和組織下一步的行動有關嗎?又有新的任務了?”

一聽就是為了日本未來考慮的好公安。

諸伏景光原本是有些焦慮的,聽見幼馴染的這段話,忍不住捂住了額頭。

“你啊。”

降穀零茫然地眨了下眼。

“嗯?”

“不,沒事。”他說道,“就是說,不愧是你啊……的感覺。”

降穀零豆豆眼了一下,狐疑地瞥了眼對方。

“總覺得你沒說我的好話。”他嘟囔。

不過諸伏景光看著他的這副模樣,心中的擔憂略微退去了一些。

不過也是時候了吧……雖然不知道前輩是怎麽想的,但是一直讓zero對前輩的身份蒙在鼓裏也不是什麽好事。

對幼馴染性格無比熟悉的他甚至有些擔憂起來。

然而,就在諸伏景光遲疑著要不要趁著現在相對安全,用兩人各自才知道的暗號暗示一下對方的時候,一則短訊插入了他們之間。

蘇格蘭看了一眼:……

降穀零:“嗯?”

黑發青年神情有些微妙。

“是尊尼獲加。”他在幼馴染像是貓炸毛一樣的瞪視下慢吞吞地說道,“說是希望我能幫忙將他的稿件帶給雜誌社。”

降穀零:……

他有些無語。

“是之前那本《這件事》嗎?”

蘇格蘭忍笑:“大概是吧。”

既然要做這件事,就不好繼續聊下去了。

蘇格蘭將可愛的兔兔圍裙交給波本,自己按照尊尼獲加短信裏說的上了樓,從對方的書房裏找到了要的稿件。

拿到手之後才發現不是《這件事》,他抽出文件,一張A4的塗鴉就從文件當中掉了下來。

蘇格蘭俯身撿起那張東西,發現上麵畫著一個很抽象的黑帽子。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大概或許可能是……琴酒?

想到上司沒事的時候趴在書桌上,鼓著臉拿個畫筆塗塗畫畫出一個琴酒,蘇格蘭就忍俊不禁起來。

這時候他才扭過頭去看那疊被叫做稿件的東西,讀出上麵的文名。

“關於我一個人兢兢業業撐起了組織但我身邊還是有臥底一二三水貨四五六我也很崩潰啊的這件事?”

聯想到對方剛剛的畫,很容易就將這個人名和現實存在的原型聯係起來。

……這是可以出版的嗎尊尼獲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