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後,球員們在更衣室洗漱完畢,各自回家。

至於說什麽回到酒店休息、大巴車接送,在主場是不存在的,住酒店不要錢嗎?汽油不要錢嗎?

好在伊維薩的球員們也沒想著占俱樂部的便宜,他們都是有車一族。

“懷特,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去,我前幾天新買的。”達格斯蒂諾嚼著口香糖,靠在車前,發出邀請。

“坐我的車。”

“懷特,我的車。”法比安斯基喊道,“今天我請客。”

傑裏斯曼·懷特·克萊門特感覺自己被濃濃的暖意包圍著。

他知道隊友再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感謝和祝賀,祝賀和感謝他今天的兩個進球幫助球隊贏球。

“坐誰的車好呢?”克萊門特有些發愁,他有選擇困難症。

叭叭~

方覺從車窗探出頭,沒好氣地喊道,“滾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開著法拉利呢。”

然後他衝著克萊門特喊道,“上來,我送你。”

眾球員哈哈大笑,騎著自行車歡快著離開。

“你車子呢?”方覺問。

“車胎被紮破了。”克萊門特鬱悶說道。

“怎麽回事?”

“呃,他們……”克萊門特支支吾吾,“半個月前我進了那個烏龍球後,車胎就沒好過。”

噗。

方覺差點笑噴。

“放心吧,以後不會有搗蛋鬼戳你車胎了。”

“希望吧。”克萊門特笑著說道,想了想,終於還是問道,“對了,教練,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有射門得分的潛力和天賦的?”

上場的時候,他還需要自我暗示,來給自己打氣,但是,打入這兩粒進球之後,克萊門特信心爆棚,對教練的話可以說是深信不疑。

“就憑我是歐足聯最年輕的職業級教練。”方覺淡淡說道。

克萊門特肅然起敬。

……

克萊門特的家在內華達大街,住在這條街上的很多都是島內的原住漁民以及他們的後代。

“謝謝你送我回家,教練。”克萊門特和教練道別。

“努力吧,懷特。”方覺揮了揮手,“你會為自己現在的選擇和努力感到驕傲的。”

克萊門特感激的點點頭,和教練揮手作別。

“寶貝,我回來了。”克萊門特推開院門,喊道。

“爹地,謝謝你的禮物。”一個金發碧眼的小蘿莉騎著腳踏童車,歡快的迎上來。

“寶貝,muwa。”克萊門特抱起女兒,親了一口,低頭看腳下的腳踏童車。

“爹地,給……”

克萊門特接過來,是一封信。

“克萊門特先生,我就是最近這些天堅持每天去戳破你的車胎的家夥,請原諒我的魯莽和愚蠢行為……本來是打算買一輛新的自行車賠償你的,可是我沒有什麽錢……希望這件小禮物可以彌補我的錯誤。”

克萊門特的眼睛有些酸澀,他揉了揉眼睛。

“爹地,你怎麽哭了?”

“沒有。”

“瞎說,就是哭了。”

“寶貝,你還記得送來禮物的那個家夥長什麽樣子嗎?”克萊門特問道。

“莉莉卡在玩拍照遊戲,我拍下來了呢。”

“太好了!”克萊門特激動不已:

蒼天啊,大地啊,終於逮到這混蛋了,害的老子像個傻叉一樣,每天騎著自行車去訓練基地,扛著自行車回來。

……

方覺回到宿舍。

他直接將自己扔在了沙發上,左滾滾,右滾滾,吧嗒,掉地上了。

嘿嘿嘿。

壓根沒有理會,方覺隻顧著傻樂。

太奇妙了。

在一天前,他還隻是一位華夏傳統藝術傳播者,一位計算機網絡工作者,一位自然植被精修工作者,一位水利疏通非專業人士,現在,他就是教練了,是站在場邊、坐在教練席,指揮若定、揮斥方遒的酷帥教練了,而且還在自己的執教生涯的第一場比賽就取得了二比零的完勝。

這簡直是如同夢幻一般的體驗。

隻是這一次的體驗,方覺就感覺自己迷戀上了教練這份工作,他喜歡那種感覺。

在克萊門特進球的時候,在比賽結束、他禮貌而矜持的向對手教練主動伸出右手的時候,他內心的激動情緒難以言表。

心情太爽了。

方覺決定,給想要請自己吃飯的家夥一個機會。

“嗨,雷貝托,你去年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

“我真的很懷疑我認識了一個假的中國人。”雷貝托叉起一塊鰻魚肉,搖頭晃腦說道,“你難道不知道什麽是客套話嗎?而且,那還是我去年說的話。”

“我這人最大的有點就是淳樸,容易相信人。”方覺掰開蟹腿,吃的歡樂,“再說了,你一個西班牙人整天瞎客氣,這合適嗎?”

說著,他灌了一口黑啤,打了個飽嗝兒,“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我回來看看蘇菲。”雷貝托抬頭看了看遠方,夜晚是黑色的,海洋的平靜的,但是,這平靜的背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爆發的黑色風暴。

方覺沒有說什麽寬慰的話,隻是拍了拍雷貝托的肩膀。

蘇菲是雷貝托的愛人,一年前因為溺水遇難,可以說是屍骨無存,當時兩個人如膠似漆,雷貝托去哪裏都會帶著蘇菲,這件事之後,雷貝托就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是我的責任。”雷貝托看著黑黝黝的海麵,傷心不已,“我應該提前做一下檢查的。”

方覺沒有說話,這個時候,雷貝托需要的隻是一個傾聽者。

等到雷貝托喝完這杯酒,就要續杯的時候,方覺起身拿走了杯子。

“夠了!”方覺受不了了,“你後來不是又買了一個嗎?怎麽?又漏氣了?”

“沒有,這個很耐用。”雷貝托搖頭,“隻是,我還是會懷念蘇菲。”

滾你喵個蛋蛋吧!

方覺懶得理會這家夥,他懷疑自己和這家夥接觸久了,也會變得不著調的。

“你什麽時候去當記者的?”方覺問,他決定轉移話題。

“怎麽樣?”雷貝托站起來,張開手臂,伸出手,似乎要抓住海風,然後扭頭看著方覺,擠眉弄眼,“今天我們配合默契啊!沒想到一年沒在一起,依然這麽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