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沈暮辭手中還拿著剛買的桂花糕,此刻正一臉狐疑地望著葉楚楚和燕蘭,“什麽皇帝?”

話音剛落,沈暮辭便作勢想要過來看看話本,卻不想,葉楚楚和燕蘭二人都眼疾手快,立即便將話本收著了。

這不免讓沈暮辭心中的好奇更甚,這兩個話本裏到底講了什麽內容,能讓這兩個姑娘愉悅至此?也“心虛”至此?

沈暮辭又想到了話本的名字叫《霸道皇帝和他的小逃妃》以及《馴夫三十六記》,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不正經的,因此整個人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你這什麽表情。”燕蘭見沈暮辭臉色不太好看,隨口說道,“我們又沒說你壞話。”

“這話本中講的什麽內容?”沈暮辭指了指燕蘭手中的話本,問道。

葉楚楚一直是個害羞的人,她並不想讓白子軒看出她因話本中的情節感到甜蜜和內心**漾,索性直接低下了頭;但是燕蘭就不一樣了,平日裏燕蘭大大咧咧慣了,此刻被白沈暮辭一問,直接揮了揮手中的話本,笑著說,“女子喜歡看的東西,你又不會看。”

“皇帝?”沈暮辭見著話本外殼上的“霸道皇帝”四個字在他麵前晃過來晃過去,感到越發刺眼起來,咬牙切齒地反問道。

燕蘭並不明白白子軒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在她看來,就像就沒見過話本似的,繼續理所當然地回答:“對啊,這話本有問題嗎?你怕不是沒見過女子看話本吧?”

“這些故事本就胡編亂造。”沈暮辭答道,又加了一個詞,“扭曲現實。”

葉楚楚見著燕蘭又有要和白子軒“懟”起來的架勢,眼皮子一跳,待她還未來得及捂住燕蘭的嘴,便聽到燕蘭說道:“我看你對這話本意見很大的樣子啊?”

“可這話本就算是扭曲現實,也沒說你啊?對吧。”燕蘭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皇帝,我們看這話本妨礙你了嗎?再說了,這話本中的皇上當然好了,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呢。”

裴宇一直站在自家主子身後,此刻聽著燕蘭說的話,發自內心地同情燕蘭,但又因為“皇帝”被編進話本裏著實好笑,憋笑實在難受,肩膀不住地顫抖。

沈暮辭眉頭微皺,不經意間竟然將手中原本還拿著的桂花糕捏得粉碎,“你都不了解皇帝,怎這般胡言亂語?”

“我雖不了解當今聖上,但有一點我還是知道的。”燕蘭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正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自顧自地說道,“哪個皇帝不是後宮三千,妻妾成群?當今皇上不也一樣?”

見自家主子馬上就要發作,裴宇佯裝咳嗽,隨即一臉嚴肅地說道:“燕姑娘,甚言。隨意編排聖上可是大罪。”

燕蘭還要說什麽,卻被葉楚楚找準時機一下子捂住了嘴。

葉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白子軒笑笑,而下一瞬,裴宇便不顧燕蘭阻攔直接拉著她朝著馬車走去。

此時裴宇額頭都在冒冷汗,他覺著燕蘭真要繼續說下去,今天怕是小命都要不保了。

自家主子哪有什麽後宮三千,在遇到葉姑娘之前,都未讓女子近身伺候過!

*****

在回到白府的路上,葉楚楚依然被白子軒要求和他共乘一輛馬車,但她卻能夠明顯感受到,白子軒的心情極為不佳。

她直覺是和今天的話本有關,但葉楚楚不會說話,自然也不好問個究竟。

但葉楚楚覺得,白子軒既然是京都人士,家中想必也不是什麽落魄世家,定然還是對當今皇上有著崇敬之情的,因此聽著燕蘭那話,臉色突變也是自然。

“葉楚楚,你也這麽想當今聖上嗎?”葉楚楚正思索著,突然被白子軒無厘頭地一問,有些詫異,一時間竟然都未意識到白子軒還惦記著燕蘭對當今皇上的評價。

其實葉楚楚覺得燕蘭說得不無道理,她雖然沒有見過皇帝,但也知道曆代皇帝沒有一個後宮不是美人如雲。

就在她正想要點頭之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便聽到了高福的聲音,而在他旁邊還傳來將軍“汪汪汪”的狗吠聲。

葉楚楚此刻想起自己當初和燕蘭因為一時衝動便準備離開梧桐鎮,她那時打算將將軍留在白府,心底便一陣愧疚。

此刻她聽到將軍的聲音,內心自然是欣喜不已,徑直跳下了馬車,立即便忘記了回答白子軒剛才的問題。

沈暮辭看著小姑娘匆匆忙忙跳下馬車的背影,心底隻覺得一陣失落,但還是跟了上去。

待他剛下馬車,高福便領著一個年輕男子走到了沈暮辭跟前:“公子。”

這男子一直都將頭低著,很是安分守己,仿佛並沒有看見和沈暮辭一塊走下馬車的葉楚楚一般。

“不用多禮。”沈暮辭見著工部尚書突然來到這裏,有些訝異,但轉念一想,定是朝中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才會讓他親自來尋他。

“隨我來。”沈暮辭一直都是個顧全大局之人,壓下方才在馬車上的那陣煩悶,並未多言,徑直領著工部尚書朝著書房走去。

剛到書房,待高福將房門合上,工部尚書便準備行禮,卻不想被沈暮辭攔下了,“銘澤不必多禮,起吧,在外也無需向宮中那般稱呼。”

這工部尚書聶銘澤乃是沈暮辭即位以來親自提拔上來的官員,也算是他在朝中的親信,因此沈暮辭並未向其隱瞞他的行蹤。

“朝中發生了何事?”沈暮辭也不想繞彎子,索性直接問道。

“公子,前些日子接連暴雨,淮河發大水了。”

沈暮辭原本還玩弄著扳指的手一定,整個人頓時便嚴肅了下來,周身的氣勢也低沉了許多,“淮河附近的百姓可還好?”

聶銘澤歎了口氣,道:“據地方官呈上來的奏折看,情況不大好,不少百姓流離失所。”

“朝中如今打算派何人前去?”沈暮辭蹙了蹙眉,問道。

治洪乃是大事,朝中如今分成太後黨派和皇帝黨派,想必會因為此事吵得厲害。

“太後娘娘想著派蘇大人前去。”聶銘澤說這話時一直觀察著沈暮辭的臉色,果真,在說出這話後,沈暮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能讓他去。”沈暮辭斬釘截鐵地說道。

沈暮辭和聶銘澤都明白,一旦蘇家從治理洪水一事中籠絡民心,那皇帝黨派在朝中的處境則會越發艱難。

“公子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聶銘澤突然向沈暮辭鄭重跪下,“臣請求前往。”

“你先起來。”沈暮辭將聶銘澤虛扶起來,“你願意去那裏,我自是高興,但,我希望你再帶一人。”

聶銘澤一愣,不知沈暮辭會讓何人同他前去。

下一瞬,便聽沈暮辭說道:“讓董縣令與你一同前往,以及,定要讓蘇鋒留守朝中。”

聶銘澤是知道的,董家依附太後,這次若讓董縣令與他一同前往,其治水有功,將來定是要調任朝中任職的,這於太後而言是一件美事。

可這不就養虎為患了嗎?

聶銘澤似乎對沈暮辭的決定有些震驚,正要詢問,便聽其解釋道:“先穩住太後,至於董家這邊,我自有應對之法。”

“以及,可將難民送往臨近幾個鎮,讓地方官都接應一下。”

沈暮辭與聶銘澤又商討了許多和治水有關的細節,直至深夜,聶銘澤才起程離開。

離開之時,聶明澤又看到了正在逗著將軍的葉楚楚。

聶銘澤總算是知道了,皇帝陛下久不歸朝,恐怕是鐵樹開花了。

*****

淮河發大水的事情本就令沈暮辭心神不寧,因此夜裏,待他吹滅蠟燭躺在**,心中便一直都憂心著這事。

他費了好些功夫才將這份憂慮壓了下去,腦海中卻又再次浮現出來今日燕蘭和葉楚楚手中拿的話本。

“《霸道皇帝和他的小逃妃》?《馴夫三十六計》?”沈暮辭躺在**喃喃低語,不知不覺間竟然笑了起來。

他竟然不知,這小姑娘竟然還愛好看這些東西。

沈暮辭細細品讀著話本的名字,越品越覺得有意思,霸道皇帝和他的小逃妃,那這皇帝最終是如何追到妃子的?馴夫三十六計,那這其中的計謀到底又是什麽?

沈暮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他過去本對女子所看的話本沒有任何興趣,隻覺其中定是記錄了不少風月之事,因此對其嗤之以鼻,但現在,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對葉楚楚的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他突然覺得這其間好似有那麽一點點味道了。

沈暮辭本就無甚睡意,如今更是睡意全無,他越發想知道話本中都講了什麽。

由於心中越發煩躁不堪,最後,沈暮辭索性直接起身,披衣出門。

這一轉悠,不自覺間便到了葉楚楚的房前。

此刻,葉楚楚房內的蠟燭已經熄滅,想必屋內的人早已熟睡。

沈暮辭的心中沒來由地閃過一絲惡念。

他想要翻窗跳進葉楚楚的房間裏,看看今日這兩個話本。

雖知道這非君子所謂,但沈暮辭在葉楚楚窗前久立了許久,終於還是控製不住,悄悄從其窗戶上翻了進去。

饒是沈暮辭平日裏再遇事不驚,此刻心底也有些緊張,因為他就像是一個賊人一般,偷偷潛入他人房裏進行盜竊。

沈暮辭在翻找的時候盡量將聲響控製得最小,可還是一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燭台。

燭台掉落到地上,“啪”的一聲,在寧靜的黑夜裏顯得尤其刺耳。

沈暮辭的一顆心好似都要跟著提了起來。

然而,葉楚楚房間裏並沒有任何動靜,這不禁讓他鬆了一口氣。

就在沈暮辭剛剛翻找到《霸道皇帝和他的小逃妃》以及《馴夫三十六計》、正準備從葉楚楚房間中的窗戶裏翻身而出時。

在他身後,蠟燭突然亮了起來。

原來,不知何時,葉楚楚竟已起身。

沈暮辭霎時定住,手中緊緊攥著話本,並未回頭。

而葉楚楚身上淡淡的藥香味,離他也愈發近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沈.采花賊.暮辭上線

來更新啦,寶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