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番外二 開枝散葉（1）

快入夏了，?兒有些苦夏，整日裏蔫蔫的提不起精神起來，胃口也不太好，念書的時辰都跟著縮短了一半。

方太醫仔細看過，說是孩子小時候早產留下的毛病，雖然病根已去，但體質到底比常人弱些，尤其今年是第一次在北地過夏天，不適應也屬正常。

祝雲?下旨搬去北海的別宮避暑，換了個舒適些的環境，小孩兒才逐漸好了起來，祝雲?心疼他，依舊給他減了功課量，讓他可以多些時間歇息和玩耍。

這事不知怎的就傳到了前朝，待到祝雲?發現時已經人人都知道了小太子病了，傳得誇張的還有說太子自小體弱擔心他未必能長成的，這些話傳來傳去傳到了祝雲?和梁禎的耳朵裏，祝雲?氣得摔了茶碗，梁禎當即就親自帶人去整頓了東宮。

流言就是從幾個嘴碎的東宮屬官裏傳出去的，該打的該罰的該攆走的，梁禎沒給這些人留半分情麵，?兒還小，這些人就敢背地裏議論他，以後還了得。東宮上下被狠狠敲打了一遍，心思不正的人都被處置了，餘的人老老實實地夾起了尾巴，再不敢有什麽不規矩的舉動。

隻是事情已經傳得滿朝皆知，太子生病這事可大可小，畢竟?兒周歲隻有四歲，小時候早產又在南疆醫治了半年，朝臣們會擔心他養不大實屬人之常情，陛下如今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若是有個萬一……可如何是好。

於是懷著各樣心思的人紛紛在心下打起了小算盤，陛下是立了皇後沒錯，但後宮三千怎能隻有那一個人呢，陛下還是應該為皇家開枝散葉的啊。無論是真的擔心江山後繼無人的，還是盯著後宮裏那些位置的，總之就確實有那麽一些人，合計合計，最後推了兩個不怕死的文官出來，上了奏本，請求開選秀，廣納秀女充實後宮。

當然，大多數的人就算心裏有些什麽想法，卻都沒有摻和進來，畢竟比起陛下，他們更怕那個喜怒不定的皇後，誰知道這種奏本一上，梁禎他會發什麽瘋。

奏本先一步落到了梁禎的手中，他看完簡直要氣笑了，直接遞給了祝雲?：“陛下以為如何？”

祝雲?看罷當即冷了神色，緊蹙起的眉昭示著他的不快，梁禎好笑道：“充盈後宮，這是覺得我這位皇後太閑了，想找些人來給我練手嗎？”

祝雲?輕嗤了一聲，之前三年他都堅持下來了，如今有了梁禎有了?兒，他更不可能再開後宮。

可偏偏就算眾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卻擋不住有些人的別有居心。

將奏本按下，祝雲?直接當做沒看到過，不予理會。

上奏的兩位官員後頭都被以別的由頭貶了官，朝中關於這事的風言風語卻並沒有停止，依舊有人在私底下議論陛下子嗣單薄，非大衍之幸，祝雲?懶得搭理，隻要不當著他的麵來說，他都當不知道。

直到有一日，?兒下了學回來，淚眼汪汪問起祝雲?：“父皇，你是不是要娶別的人了？”

祝雲?停住正在批閱奏疏的筆，將人抱到了身上：“你聽誰亂說的？不會的。”

小孩兒抬手抹了抹眼睛，委屈道：“我偷聽到的，父皇要娶別的妃子，要生更多的小寶寶，父皇以後是不是就不要我和父親了。”

?兒跟著東宮太師太傅念了大半年的書，已經知事明理了許多，早不是當初那個傻乎乎問太子是什麽、稱呼一眾大臣為伯伯的小呆瓜，隻有在祝雲?和梁禎麵前，他依舊嬌憨天真，保持著自己的本性。

“不會，”祝雲?低頭親了親他，“父皇與你保證，不會娶別人，也不會有別的寶寶。”

?兒摟住祝雲?的脖子，在他耳邊悶聲說道：“爹爹要一直喜歡?兒，最喜歡?兒。”

“嗯。”

傍晚，梁禎回來，祝雲?與他說起這事，說是已經叫高安去查過了，是幾個做打掃的小太監嘴碎，私下裏議論被路過的?兒給聽到了，人已經都處置了。

?兒低著頭悶悶不樂地吃東西，還是不高興，梁禎笑著撥了撥他的臉：“小寶貝明明知道你父皇才是嫁人的那一個，為何會擔心父皇娶別人？”

?兒噘起嘴巴：“書上說的，皇帝都有好多妃子，父皇是皇帝，也會有好多妃子的。”

祝雲?無奈，感覺自己下午說的都白說了，還有他到底都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梁禎失笑出聲：“小寶貝這麽信不過你父皇嗎？你父皇跟別的皇帝不一樣。”

?兒看看祝雲?又看看梁禎，猶猶豫豫道：“可別人都說，父皇不能隻有?兒一個寶寶，你們要生別的寶寶了嗎？”

梁禎捏他的鼻子：“都答應了你不生，肯定不會生。”

“……哦。”小孩兒不再說了，低了頭繼續吃東西，祝雲?和梁禎對視一眼，搞不懂這小東西到底在鬧什麽別扭。

夜間?兒留在了他們的寢殿內，入睡之前，小孩兒翻進祝雲?的懷裏，攀著他的胳膊小聲說了一句：“爹爹，如果一定要生小寶寶，你和父親生，不要娶別人。”

祝雲?微怔，小孩兒自顧自地說道：“有了新寶寶，爹爹父親還是要最喜歡?兒的。”

祝雲?輕蹙起了眉，連梁禎的神色都難得正經了起來，坐起身將兒子抱了起來：“到底是誰跟你說，一定要有別的寶寶的？”

“老師說的，他們說?兒是太子，不能這麽小氣，?兒以後還會有皇弟皇妹，皇家必須多子多福，江山才能穩固。”小孩兒奶聲奶氣地說著這些他並不是十分明白的大道理，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梁禎和祝雲?，“是真的嗎？”

祝雲?歎氣，捏住了他的手：“不會的，?兒就是爹爹和父親最大的福氣，我們有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