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金鳳還巢（12）
第二天，按計劃雅蓉就要啟程了，莫風和戚誌揚也應跟隨一起走，可莫風放不下戚鳳歌，舍不得留她依然在，最後的結果是戚鳳歌隻得跟著上路。
好在她在轎裏，不用騎馬，減少顛簸，所以也倒還好，可莫風在轎外一會兒問她感覺怎麽樣，最後她煩了，直接告訴對方自己要睡覺了，莫風立刻乖乖趕路，不再頻繁追問。
因為迎接雅蓉完全是按照最高級別，所以隊伍人數比較多，行走也比較緩慢。傍晚時分，雅蓉、莫風等在一個小城停下，客館早打掃妥當，就等他們入住。
戚鳳歌勉強下轎進了自己的房間，忍痛簡單梳洗了便上床休息，躺著果然是最好的治療辦法。
這一天的趕路，她太累了，莫風和父親分別來探望，她隻說累了要休息，將他們統統拒之門外，自己按照大夫教的辦法按摩了幾下，便沉沉入睡了。
一夜無話，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戚鳳歌睡醒了，她慢慢起身剛穿上衣服，便聽到了腳步聲衝自己房間飛奔而來，然後便是幾下敲門聲。
誰呀？”她慢慢起身朝門口走去，同時好奇地問道。
門外沒有回應，隻是又敲了幾下門，急切又溫柔。
丫的，誰，大清早的來這裏搗亂？戚鳳歌到了門口準備開門斥責。
不料她一開門，迎麵的人閃電一般將她攬進了懷裏？悠長的清澈體香，挾著遠路的風塵，溫暖而厚實的胸膛傳來有力的脈搏跳動？
緊跟過來的茗煙雙目含笑，仿佛是久別重逢一般。
白殲臣，滾蛋，我的腰都要斷了……”
戚鳳歌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想要掙紮出白少卿的懷抱，卻被他抱得更緊。
我不是在做夢，鳳歌，是不是？……”白少卿下巴不斷地蹭著戚鳳歌的頭，手也在她背後不停的撫摸，仿佛在感受這種真實姓，我知道你不會有事，我知道……”
白殲臣你放開，我的腰好痛……”戚鳳歌撐不住了，舉手在他肩頭捶了幾下，示意他鬆開。
這次白少卿聽到了，他忙鬆開焦急地觀察著戚鳳歌的反應，手足無措的問：怎麽辦？是不是需要臥床休息？……”
戚鳳歌轉頭，扶著腰慢慢往床邊走去，白少卿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生怕她有什麽閃失，一直護送著到了床邊，然後又趕忙整理著枕頭，好讓對方順利躺好。yuet。
躺下之後，戚鳳歌這才仔細看著白少卿。
他明顯的瘦了，長發有些淩亂，神色憔悴不已，原本黑白分明的雙眸，現在布滿血絲，透出嚴重的睡眠不足，而且濕漉漉的；眼神一秒也舍不得移開，幾乎是目不轉睛看著自己，憂傷、繾綣、透著濃的化不開的情思。
白少卿的手緊緊扣著戚鳳歌的手，仔細端詳了好半天，看著她靈活的雙眸忽閃著，帶出一絲抱怨，神色莫測的打量著自己，他動了動嘴唇，半天微微顫抖著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戚鳳歌淡然一笑，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來，可是白少卿不讓，她輕歎了一聲，一切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誰，我誰也不會怨……”
茗煙這時進來靠近床邊心疼地看了白少卿一眼，對戚鳳歌道：少將軍他從忠武將軍出事到現在，連眼都沒有合一下……”
好了茗煙，你快去休息吧……”白少卿阻止住茗煙，把他趕了出去。
戚鳳歌一聽白少卿一直都沒有睡覺，心裏的疏離、抱怨不由減少了一些，便對他說道：你也快去休息一會兒吧，小心累壞了……”
我……在這裏睡一會兒可以麽？……”剛剛見麵，白少卿一會兒也不想離開戚鳳歌，便帶著一絲撒嬌指指床邊，征詢著對方的意見。
不可以？戚鳳歌繃起了臉，她看到對方就要準備在自己身邊躺下，馬上正色警告。
白少卿似乎被嚇到了，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戚鳳歌的神色，發現她是很認真的拒絕，他連忙道：那我在那邊的榻上休息一會兒可以麽？這樣方便照顧你……我……”
不用，沒有你照顧的時候不也沒有死掉麽？”戚鳳歌也奇怪自己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它就是那麽自然地跑出來了。
曾經的理智伴隨著白少卿的到來換成了衝動與惱怒。
白少卿被戚鳳歌輕描淡寫的這句話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是在那裏呆呆地站著，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對不起……我……”白少卿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自己的行為，不管是什麽樣的理由在她這裏似乎都站不住腳了，鳳歌，你知道我門是軍人，是……”
我和雅蓉同時掉進河裏，你先救誰？”戚鳳歌忽然又想起了這個讓男人們頭疼的問題，直接拿來現場提問白少卿，隻能救一個，不準撒謊……”
白少卿愣住了，幾天不見，她的腦子裏又多出來這樣的問題？很明顯，對於之前的事情她不是一般的在意，她依然在怨自己沒有顧她的生死，而是去護送了雅蓉。
我都會救，救她是使命，救你是……是我的本心……”白少卿輕歎一聲，滿目深情地看著戚鳳歌，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鳳歌，可是你知道嗎，我在離開你出事的地方時，心疼的已經沒有了知覺，已經麻木了，那種煎熬不是用語言可以描述的……就好像我也已經隨你去了，不管你到哪裏，我的心都追隨過去了……”
他很少說這麽多，但是今天破例了，因為他看到了戚鳳歌眼裏的疏離，這樣的眼神很久不曾見過了，讓他心虛不已。
夠了，別說了，其實你已經告訴了我答案了，要是隻能救一個，你還是會去救她，而不是我，”戚鳳歌語氣有意思傷感，但更多的是感歎，我不會怪你，就像你說的，這是你的使命，我無話可說。這樣的選擇你什麽時候也不會認為不對，而對於沒有救我，你最多是心裏感到內疚而已，然後隨著時間的拉長，你會慢慢將內疚減淡，要是有了心愛的女人，你很快就會忘記了有我這樣一個無顏女曾經出現在你的眼前了……”
不會？我不會？”白少卿急忙搖頭否定戚鳳歌的後半段話，可是對於前半段他無言以對。這本來就是一個太難選擇的題啊？
算啦，我也沒有怪你，我們的人生或許就是這樣——沒有交集，就像我曾經說的，我們就是兩根永遠沒有交點的線，永遠這樣……”她淡淡一笑，做了一個平行的動作，你是懷化將軍，我這個忠武將軍隻是你的下屬罷了，又不是你的什麽，你也不是我的什麽……”
鳳歌？”
白少卿再忍不住，想要上前解釋、傾訴，卻被戚鳳歌伸手攔住，不許他在前進一步。
白殲臣，這個距離剛剛好，再不要近一步了，”戚鳳歌半躺起來，很鄭重地告誡道，現在我發現你就是一團火，離我太近，隻會傷害我，就保持一定的距離吧……”
可是，自己並不要做朋友啊，白少卿的心無限悲催起來，就因為這件事，鳳歌對自己失望到底，雖說彼此都知道這是逼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但還是讓她很受傷。
一句話概括，自己又將彼此的關係弄砸了？
我會再努力……鳳歌……”白少卿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反複著這句話。一向沒有伶牙俐齒。再加上自己確實感覺理虧，所以現在他隻能眼巴巴地萬分委屈地看著戚鳳歌，像個犯人等待對方的發落。
屋裏安靜了，誰也不說話。直到莫風進來，才打破了屋裏的沉默。
看見白少卿站著，他忙道：少卿，快去休息吧，雅蓉公主要啟程了，你還是先休息半天在趕上來吧，現在，鳳歌也安全的回來，我想帶她盡快去支就京城，找最好的大夫來醫治，讓她更快的恢複……”
白少卿看了看戚鳳歌，搖搖頭：我和你們一起走，現在先去洗個澡，馬上過來……”
最後這句話是說給戚鳳歌聽的，說完，深深看了戚鳳歌一眼，出去了。
我們要出發了麽？”戚鳳歌知道時間不早了，該啟程了，邊問著，便慢慢起身。
莫風忙過來攙扶，關切地問詢：今日感覺如何？”
還好……”戚鳳歌很客氣地回了一句，由對方扶著慢慢往出走。和半卿對。
剛剛走到轎子邊，白少卿就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和莫風一起攙扶戚鳳歌上轎。
一切妥當了，隊伍半開始出發。
轎裏的雅蓉看見白少卿寸步不離戚鳳歌，心裏的酸意又添了不少。
那夜莫風要他送自己回來，可倒好，命令是聽了，可是整個人好像沒有靈魂了一樣，隻知道趕路，連半句話都不和自己說，到離憂後，見到戚誌揚，他隻和戚誌揚說了三句話，騎上馬就和茗煙跑了，至始至終都沒有多看自己半眼？
回來了，直奔戚鳳歌的房間，現在就和長在戚鳳歌身邊的一棵草一樣，步步緊隨，生怕她再消失一樣，真是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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