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無法給這個少年答案。

如果按照末世的弱肉強食理論來說,這少年沒有錯。

就好像是你走路的時候,你被螞蟻咬了一口,然後你一生氣將螞蟻踩死,甚至是將整個螞蟻窩也摧毀!

這是複仇!

這樣的行為可以說錯嗎?

螞蟻沒有資格說錯,因為他有錯在先,你也不會說你自己做錯,因為你處於絕對的主宰地位。

李天無法說出這樣的話。

這樣的時代,弱肉強食根本就沒有對錯的說法。

而且,少年曾經承受過的那種痛苦,又有誰能體會的到。

隻是,冤有頭債有主,少年不應該把他心中的怒火施加在別的不相幹的人身上,人類,畢竟不是螞蟻。

“大叔,你的實力很強,想不想和我一起聯手?”少年說道。

這是這個少年再一次對李天提出聯手的請求,看著少年臉上充滿殷切希望,李天伸手摸了下這個少年的腦袋,就好像是長輩撫摸晚輩一樣。

少年的臉上表情微微一愣,雙眼之中閃過一絲溫暖,不過很快又變回了那個玩世不恭的表情。

李天的手按在少年的頭上,幾次想用力將少年的頭骨直接捏碎,但李天最後卻還是鬆開了手,說道:“你所做所為,如果是在末世前,你死十次都不足以彌補。按理來說,我應該將你斬殺,為這東海城中的六十多萬人類複仇。但現在是末世時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對你下手,你應該感到慶幸。”

“末世時代,活著很不容易,逝者已逝,既然你僥幸活下來了,那麽你就應該好好地活下去,帶著你弟弟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好一句逝者已逝,你以為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能讓我放棄複仇嗎?”

“大叔,你沒有兄弟,你不曾有過這種失去兄弟的痛苦,尤其是看著他們死在你自己的懷中,而你卻無能為力的時候。你永遠永遠體會不到這種痛苦!”那少年的臉上帶著冷笑嘲諷地語氣望著李天。

李天的麵部表情非常的難看,甚至可以用慘淡來形容,那天山上的一幕幕再次回**在李天的腦海之中。

失去兄弟的痛苦,李天什麽時候忘記過。

還有比看著自己兄弟死在自己麵前,而自己無能為力更痛苦的事情,隻是李天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看著那少年帶著嘲諷的表情,李天瞬間憤怒了。

隻見李天猛地往前一衝,伸手用力地掐住少年的後頸部,輕鬆地將這少年提了起來,然後憤怒地說道:“失去兄弟的痛苦,失去家人的痛苦,現在我就帶你體會一下這些痛苦。”

然後李天提著少年從快速地從樓梯上走了下去,然後又快速穿過通道,來到巨獸喪物的口腔的位置,然後李天忽然釋放出來“紅斬”,由心神控製著“紅斬”直接從那巨獸喪物的口腔上顎位置刺了進去。

這巨獸喪物的外表防禦力超強,但是體內的防禦力卻是一般,在通道之中的時候,李天已經用“紅斬”試驗過了。

因此,李天有信心用“紅斬”從內部直接斬向那巨獸喪物的腦部喪晶所在地。

“大……大叔,不可以!”那少年看清楚了李天的意圖,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驚恐。

然而,他說的話還是有些慢了。

那“紅斬”進入到這巨獸喪物的身體之內,就宛如紮進著巨獸喪物體內的一根尖刺一樣,隨著李天的心神不斷地衝向那巨獸的腦袋喪晶所在地。

而且現在這“紅斬”已經認主,李天和“紅斬”擁有一種奇妙的聯係,這“紅斬”的刀靈知道了李天的意圖隻夠,根本就不需要李天去控製,主動地就衝向了那喪晶。

“轟!”

一聲巨響在這巨獸喪物的腦袋中響起,“紅斬”準確無誤地斬在了那巨獸喪物的喪晶上麵。

“哢嚓”

那巨獸喪物的喪晶被“紅斬”斬破,澎湃的屍原之力開始肆無忌憚地往“紅斬”裏湧動,而“紅斬”則開始瘋狂地吸收著屍原之力。

此時,這巨獸喪物正在快速地向前移動之中,馬上就要衝過東海城的城牆了。

然而這個時候,巨獸喪物腦袋中的喪晶被毀,這巨獸喪物立刻就變成了死物,可是由於慣性的原因,這巨獸喪物又繼續向前衝出了幾十米,一頭撞在了那東海城的城牆上麵。

已經破敗不堪的東海城城牆,又被撞開一個缺口,而這巨獸的屍體正好卡在了那城牆之中。

巨獸喪物一死,嘴巴無力地張開著。

那少年忽然發出一聲悲傷的叫聲,就好像是一個潑婦一樣,不停地撕扯著李天的手臂和衣服。

“混蛋大叔,你為什麽要殺了他?為什麽?這可是我一年多的心血啊!”少年帶著哭腔地說道。

李天伸手給了這少年兩個巴掌,直打的這少年嘴巴之中鮮血直流。

李天沒有繼續搭理著少年,將“紅斬”一收,快速地從巨獸喪物的嘴巴之中跳出來,然後提著少年,身影幾個閃爍就跳在了破敗的城牆上麵。

李天用力將少年摔倒在地上,指著遠處廢墟東海城,憤怒地說道:“你自己看吧,這個城市曾經擁有六十多萬人口,這六十多萬人口之中難道就沒有兄弟?”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不遠看著你弟弟死在你的懷中,難道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就願意看著他們的親人,看著他們的兄弟,看著他們的父母死在他們的麵前?”

少年癱坐在城牆上麵,望著城牆裏麵的廢墟,被整個城市廢墟完全震驚住了。

此前,少年整日躲在巨獸喪物的身體之中,他的視線範圍也僅僅局限於巨獸身上的攝像頭反饋回來的信息,看到的區域畢竟有限,遠遠沒有現在站在城牆上,將整個東海城被摧毀的場景一覽無遺來的直觀,來的震撼。

一時間完全失去了語言表達的能力,隻是連續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這……這真的是我做的嗎?這真的是我做的嗎?我究竟做了些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