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兵發河內

魏國,大梁

魏國也遭遇了寒冬的襲擊,大梁也是空****的,隻有城外的校場,熱火朝天,晉鄙正在帶領著士卒們進行操練,殺聲衝天,就是在大梁城內的趙勝,都常常能聽到那若有若無的吼叫聲。趙勝坐在內室,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魏王,他被龐公丟在魏國也有一段時間了,魏王倒是沒有敢真的將他當作質子,不過也是變相的軟禁了起來。

先是以敘舊的理由將趙勝留在王宮內,待了一段時日後,又為他安排了一個新的宅院,而這宅院的主人,卻是當今魏國相段幹子。趙勝的朋友非常的多,無論是在趙國,還是在其他國家,他都能找到願意幫助他的人,可是,趙勝也很厭惡兩種人,第一種,是沒有能力的人,第二種,則是卑鄙的小人。

恰好,這座宅院的主人,段幹子,完美的符合了趙勝的這兩個條件。

樓昌是趙勝在趙國內唯一厭惡的人,可盡管如此,趙勝也很欣賞他的才能,樓昌在斷案方麵是個好手,若是無視他的阿諛奉承,他在趙國內審理的那些案件,還都算得上公平公正,他熟悉律法,能言善辯,隻能算是個卑鄙的小人,可是段幹子,那就是一個純粹的無能的小人。

他甚至都沒有什麽功勞可言,憑借著祖上的輝煌,便成為了魏王的心腹。

他的先祖段幹木,年輕的時候是個卑劣之人,名聲並不好,大概在三十歲的時候,他遇到了子夏,跟隨他學習,在後來,魏文侯聽說了他的賢名,想要招攬他,段幹木不願從政,每當魏文侯來找他的時候,他都是翻牆逃離,魏文侯來了很多次,段幹木這才被他所感動,前來輔佐他。

魏文侯將他當作老師,而當時秦國想要征伐魏國,剛剛出兵,就有人對秦王說:魏君禮賢下士,有段幹木輔佐朝政,國人上下團結一致,萬萬不可輕舉妄動,秦王即刻退兵,而魏文侯也開辟了一個魏國的盛世,那是魏國最輝煌的時期。正因為如此,直到如今,魏人對段幹木也是念念不忘,格外的尊敬。

而這位段幹子,沒有能學會先祖的賢才,卻隻繼承了先祖年輕時候的卑劣。

在秦國討伐魏國的時候,他花了重金,將秦王因段幹木而退兵的事情傳遍魏國各地,又買通大臣向魏王舉薦自己,魏王聽聞,大喜過望,將段幹子叫了過來,段幹子早已花錢從服侍魏王的那些人口中得到了魏王的喜好,故意迎合,這才成為了魏王的心腹,可是,他當上國相之後,並沒有任何的諫言,甚至也辦不成任何事。

麵對強大的秦人,他說道:隻要秦人聽說了我的賢名,他們就一定會害怕,到時候我們再給秦人送幾座城池,秦人就一定會退兵了。

於是乎,魏王割地求饒,秦國退兵,段幹子自認為自己已經不遜色與先祖。當他將自己的這些偉業告訴趙勝的時候,趙勝真的險些忍不住打了他。

段幹木要是知道閣下的行為,怕不是要從墳地裏跳出來掐死你。

故而,趙勝跟段幹木相處的並不愉快,兩人常常爭吵,門客之間也有鬥毆的情況。魏王坐在趙勝麵前,又看了看一旁滿臉笑容的段幹子,這才對趙勝說道:“平原君,寡人的軍隊明日就要前往趙國救援,以晉鄙為將,信陵君為副將,以十萬士卒進軍中牟,不知,趙國能給與魏國什麽好處?”

趙勝的臉變得有些陰沉,他惱怒的說道:“這件事,您可以去詢問趙國的使者,或者詢問趙君,我能允諾您什麽呢?就算我允諾了,趙國能承認麽?”

魏王笑了起來,他說道:“您是趙君的仲父,是趙國的賢人,如今大梁隻有您一個趙人,寡人當然隻能與您來商談這件事,您這樣的賢人的承諾,趙國怎麽會不承認呢?”

“您想要什麽呢?”

“魏國需要奪回被秦國占去的所有土地。”

“這是自然的。”

“另外,趙國需要拿出中牟,來作為給魏國的答謝。”

趙勝忽然笑了起來,他瞬間明白,魏王這是在找得到中牟的借口,自己的承諾,趙國是不會承認的,但是,魏國會擁有一個很好的占據借口,借口就是趙勝的承諾,難怪魏王這些天將自己晾在這裏,段幹子這個小人還敢如此囂張,趙勝搖著頭,說道:“這樣,我給您一個承諾,等到擊退了秦人,趙國就向魏國俯首稱臣,您覺得如何?”

魏王一愣,方才笑了笑,說道:“寡人並沒有逼迫您的意思,寡人隻是想,魏國的士卒如果能駐紮在中牟,趙國和魏國一同據守,秦人也不敢輕易東進,這是為了趙國與魏國的安危啊。”,趙勝冷笑著,又說道:“如果我不給與您這個承諾,您的士卒就不會離開大梁,是這樣的麽?”

魏王隻是看著趙勝,並沒有言語。

趙勝這才說道:“那就算了,或許等秦人滅亡了趙國,您可以讓白起給予您一個承諾,這份承諾,我給不了,您可以去跟白起討要。”

“住口!您怎麽敢當著我的麵威脅我的君主?!”,段幹子正義淩然的拔出了短劍,朝著趙勝的方向,趙勝再次笑了起來,他看著魏王,認真的說道:“不如,我給與您這樣的承諾,等趙魏擊敗了秦國,我可以幫您除掉身邊的奸賊,作為對魏國的報酬,您覺得怎麽樣啊?”

魏王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便離去了,段幹子急忙跟上了魏王,兩人走出院落,便看到了在外駕車的龍陽君,魏王上了車,而段幹子卻跟隨在一旁,馬車朝著王宮行駛而去,龍陽君問道:“他沒有同意?”,魏王沒有回答,段幹子卻是惱怒的說道:“他甚至還威脅上君,我看,不如就暫且不派遣軍隊....”

“不可!”,龍陽君急忙說道:“白起已經擊敗了廉頗,趙人隻能死守長城,若是再推遲,隻怕趙人就要因為糧草不足而全軍覆滅,到那個時候,難道由您來阻擋白起麽?”,段幹子一臉的不屑,說道:“白起算什麽,若是上君以我為將,我可以割下他的首級,送給上君。”

魏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麵前的龍陽君,方才問道:“現在該怎麽辦?”

龍陽君專心看著前方的道路,認真的說道:“請您犒勞將士,宴請晉鄙與信陵君,明日發兵救援。”,魏王沉思了片刻,方才問道:“出兵何地?”

“將士卒交給晉鄙和信陵君,給與他們擊潰秦人的命令,這就足夠了,臣並不精通戰事,但是臣知道,晉鄙和信陵君是魏國的大將,是可以信任的。”

魏王這才點了點頭,應允了。

當夜,王宮裏,魏王熱情的宴請了晉鄙與信陵君,晉鄙不善言辭,隻管吃喝,魏王也就與信陵君聊了起來,倆兄弟很久都沒有見麵了,此刻見麵,魏王是緊緊握著信陵君的手,不願意鬆開,談及往事,甚至是熱淚盈眶,而信陵君卻隻是靜靜的看著哥哥,一言不發,魏王問一句,他才回一句。

遠處的趙勝看著這對兄弟,不知想起了什麽,又給自己灌了許多酒。

次日,晉鄙率領十萬大軍,離開了大梁,兵發河內。

而不久之後,魏國出兵的事情,已經傳到了趙長城。

這讓趙國的將士們非常的不安,因為這個消息,是白起告訴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