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大隱寺,才發現與自己的想象截然不同。

原本以為大隱寺應該金碧輝煌,莊嚴肅穆,眼前卻是一座破舊滄桑的寺廟。

牆壁雖沒倒塌,也保持著完整,偏偏給人殘破之感,好像隨時會倒塌,一陣風吹來都禁不住。

寺院的兩扇小門狹窄,紅漆掉得差不多了,被歲月與風雨打成了白色。

台階中央已經下陷,光滑可鑒,比兩邊矮了一寸,顯然是經年累月的磨損所致。

除此之外,就是五棵巨樹,樹枝茂密如華蓋,將寺前的空地整個都遮住。

此時台階下站著一個老僧,正是海雲和尚。

“這是大隱寺?”宋雲歌上前見禮,遲疑的道:“我沒走錯吧,大師?”

海雲和尚微笑:“正是大隱寺。”

“真沒想到……”宋雲歌搖頭感慨道:“竟然如此模樣。”

“謝施主很失望吧?”

宋雲歌道:“確實失望,還以為是威嚴廣大,香火極盛,卻不想竟在如此偏僻之地,無人問津。”

這寺院掩映在半山腰,山路崎嶇,對普通人極不友好,不可能爬得上來。

即使爬上來,也要千辛萬苦。

“為何叫大隱,便是此故。”海雲和尚微笑道:“連紅塵都超脫不得,怎能超脫生死?”

宋雲歌笑著點頭:“大師召我前來,有何貴幹?”

海雲和尚從懷裏掏出一串佛珠,黃澄澄的好像黃玉一般,珠子有的泛黃,有的瑩白,有的泛著一點兒綠,還有的藍,顏色各異。

他虔誠的將佛珠朝天拜了拜,然後雙手呈給宋雲歌:“宋施主,請收下此寶!”

宋雲歌遲疑:“大師,這是何物?”

海雲和尚緩緩道:“此乃廣空師祖的虹化舍利,可用來鎮壓心魔。”

宋雲歌道:“廣空大師……,難道是那位廣空大師?”

謝白軒還真聽過這位廣空大師的名號,乃是一位大德高僧,據說涅槃之際,天空出現觀音接引,然後虹化升天。

異香滿山,久久不絕,一直維持了十天才慢慢散去。

這等盛況很多人親眼所見,親身體會,自此之後,大隱寺的名聲更響,讓人越發敬重。

海雲和尚輕輕點頭:“正是那位廣空。”

“這個……”宋雲歌沒有伸手:“太過貴重了,大師還是收回吧。”

他沒想到海雲和尚不但不捉自己,反而送自己如此珍貴的佛珠。

對旁人來說,這舍利佛珠珍貴,可對佛門中人來說,更珍貴無數倍。

對佛門外的人,可能隻有鎮定心神之妙,而對於佛門中人來說,不僅僅鎮定心神,還助修為。

海雲和尚搖頭:“老衲覺得,此寶固然珍貴,謝施主你更難得。”

宋雲歌失笑:“大師過獎。”

“一位能舍身為人的血魔,絕對值得佩帶此珠。”海雲和尚道:“即使廣空師祖複生,也會認同這決定。”

他說著話,將舍利佛珠強行掛到宋雲歌脖子上。

宋雲歌任由他掛上。

頓時一股清涼氣息繚繞在心間。

他凝神感應,這清涼氣息確實存在,卻無法真正觸摸到,仿佛隻是自己的幻覺。

這便極為奇妙了。

依他現在的精神力量,竟然沒辦法真切的感應到它,隻是知道它存在,委實玄妙。

“那便多謝大師了。”宋雲歌抱拳道:“不知如何催動其妙?”

“最好能修習一門佛法。”海雲和尚沉聲道:“才能將威能發揮至最強。”

宋雲歌道:“那我該修行哪一門佛法?”

“妙蓮華經。”海雲和尚道:“最能化心魔之法。”

宋雲歌點點頭:“那大師能傳與我吧?”

“正是。”海雲和尚開始傳他此經。

這妙蓮華經乃是一千多字的經文,不過經文玄妙,每一個字都有其妙義。

宋雲歌細心聽著他講解,一字不落。

海雲和尚講完之後,細細問他,宋雲歌一一回答,讓海雲和尚不停的點頭。

“施主慧根深種,不如皈依我佛。”海雲和尚道:“未必不能成為第二位廣空師祖。”

宋雲歌擺手:“大師過獎,我還是算了吧,還迷戀紅塵呢,不想出家。”

“那委實可惜……”海雲和尚笑道:“不過也是機緣未到,也勉強不得。”

宋雲歌鬆一口氣,忙點頭:“對對,機緣未到,還是再等等看。”

“好。”海雲和尚道:“那老衲就不留施主了,若有何疑問,可以直接來寺內找我。”

“阿彌陀佛!”他合什一禮,轉身踏上台階,推門進去,又合上院門。

大隱寺已經合起了寺門。

“當……”鍾聲響起,震蕩不休。

他身體跟著震蕩,腦海裏的雜念倏的一下消失,頓時心靜神寧。

他驚奇的看一眼大隱寺。

這鍾聲有玄妙,與躍雲城淨念塔的鍾聲有異曲同工之妙,皆能淨化心意。

這大隱寺確實不凡,名不虛傳,隻可惜沒能進去看看,一覽究竟。

海雲和尚也沒有邀自己進寺的意思。

他隱隱覺得,海雲和尚是害怕自己被寺內的高僧們發現,直接降妖伏魔。

不過自己在寺外,這些高僧就發現不了自己?

不過自己的胎藏歸壇訣還是極厲害的,隱匿氣機如胎中之藏,他們確實發現不了自己。

想到這裏,他轉身飄飄而去。

他這次回去不走大道,走直線,見山翻山,見河越河,速度快了很多。

一邊行走,一邊催動尋龍鎖靈訣,期望謝白軒的運氣能發揮作用。

可惜洞府不是那麽好覓的,一路之上並無收獲。

清晨時分,他回到自己的小院時,發現院外站著周櫻櫻,衣衫被露珠打濕。

他吃了一驚:“師姐,你這是……?”

“快跟我去看看靈虎!”周櫻櫻看到他,忙上前扯著他手腕:“你到底去哪兒了,一直不見人!”

她在這裏已經等了一夜,卻一直沒見宋雲歌的影子,心急如焚。

宋雲歌道:“靈虎如何了?”

“它暴躁不安,痛苦異常。”周櫻櫻搖頭道:“打聽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原因。”

宋雲歌搖頭:“師姐,我也不知啊。”

“少囉嗦,趕緊去看看!”周櫻櫻扯著他匆匆來到她的小院。

小院裏正有一群人。

溫明樓與孫玄真都在,還有幾個男女,吳悠雪與孫菁菁正伏在石桌上,安撫金籠裏的靈虎。

靈虎正抓撓著自己身體,肉乎乎的爪墊卻抓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