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精神一振。

老者雙手掐訣,然後往自己眉心處一點,然後又點向了雪亮的鏡麵。

鏡麵頓時出現了波紋,好像清亮的水麵,輕輕晃動著,泛著漣漪。

眾人看得更專注。

晃動之中,隱隱約約開始出現圖像,然後越來越清晰,看到了當時八個中年在大廳裏說話的情形。

鏡內隻能看到他們在說話,卻沒辦法出聲音。

眾人通過他們的品型來判斷他們所說。

有些安靜的畫麵陡然變得激烈,一個中年男子眉心射出血箭,然後又一個中年如此,接下來是六人躥動,又死了兩個之後有人奔逃,然後一一被殺死。

觀看的眾人臉色陰沉。

他們認了出來,這確實是禦空神刀無疑,可卻遠遠不是一般的禦空神刀。

“難道禦空神刀練到一定層次,竟能達到這般程度?”一個中年男子皺眉道:“取人性命於遠處?”

他們根本沒看到飛刀的主人,隻看到飛刀取人性命,顯然是在遠處。

城主搖搖頭,嘴裏喃喃低語,雙手掐訣,“噗”的一口血霧噴到鏡上。

鏡上的光芒閃了閃,然後出現了宋雲歌的英俊照人的臉龐。

他修長入鬢的劍眉提挑,雙眼湛湛如寒星,嘴唇緊抿,殺意凜然。

“是宋雲歌!”有人低喝。

正坐在遠處山峰石頭上的宋雲歌若有所覺,微眯眼睛朝這邊看過來。

眾人頓時一凜。

他們感覺宋雲歌正在看向自己,目光如刃,要把自己紮穿一般。

眾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緊緊圍在鏡子旁的圈子一下擴大,隨即眾人驚覺自己的膽怯,不由的惱羞成怒。

“好個宋雲歌!”眾人七嘴八舌的不忿。

“太猖狂!”

“竟然敢在咱們躍雲城殺人!”

“他怎麽進的城?”

“咦,他不在城內!”有人發現了宋雲歌身後的石頭,沉喝道:“是在望妻山!”

“不可能吧?”

“是在望妻山,我去過那裏,那石頭與他後麵的一模一樣!”

宋雲歌忽然朝著眾人一笑。

眾人莫名的心寒,不由的再退一步。

隨即他們更惱怒。

這好像是對自己的挑釁,卻偏偏被他嚇住了,臉麵頓覺無光。

“望妻山離這裏有十幾裏,他怎麽可能……”有人置疑道:“我也曾去過那裏,他確實在望妻山,不過他不可能在那裏出手,一定是潛進城裏。”

“如果潛進城裏,一定會被城牆擋住。”

“萬一他身懷什麽寶物,能夠遮住自己的氣息呢。”

“再厲害的寶物也不可能瞞得過淨念塔的。”

“那可未必,天下之大,怎知沒有奇物瞞得過淨念塔?……況且這宋雲歌怎會的禦空神刀?!”

眾人臉色微變。

禦空殿可是他們都要敬畏的存在,這個宋雲歌怎會的禦空神刀?

“罷了。”城主長舒一口氣,搖頭道:“既然知道了凶手,他還在那裏,那便派人過去捉回來吧。”

“師父!”李寒辰輕喚一聲。

城主看向他:“怎麽?”

“師父,咱們隻需將這消息傳給陰陽穀即可。”李寒辰低聲道:“沒必要招惹宋雲歌。”

“嗯——?”城主皺眉看向他。

李寒辰道:“我推測是幽冥小隊沒能刺殺得了宋雲歌,惹怒了他,才憤而出手,這是他與陰陽穀的恩怨,與咱們無關。”

“寒辰!”旁邊一個老者道:“你這話就不對了,宋雲歌是中土高手,陰陽穀是咱們異域高手,這是中土與異域之爭,怎能袖手旁觀?”

李寒辰道:“依我看,這是宋雲歌與陰陽穀之爭,沒必要擴大到中土異域之爭上。”

“嗬嗬,寒辰你是怕了吧?”

“不錯,我確實害怕。”李寒辰坦然點頭:“這般手段諸位師叔師伯不怕?……再者說,即使不怕,也沒必要招惹他,是不是?”

“人家都欺上頭來了,咱們還要縮起腦袋?!”

“就是就是,敢來城主府殺人,就是置咱們躍雲城於無物!就要給他一點兒教訓!”

“要不然,所有中土高手都敢來咱們躍雲城殺人!”

“宋雲歌現在沒殺咱們躍雲城的人。”

“可他殺咱們猿飛宗的弟子!”

“猿飛宗……”

李寒辰無言以對。

他們都是猿飛宗的弟子,而躍雲城也是猿飛宗的躍雲城。

再怎麽說,宋雲歌都是殺過猿飛宗弟子的,猿飛宗是該殺他。

“寒辰,你膽子這麽小可不行,見到這般仇人豈能退縮?”

“宗內沒再下令殺他,咱們還是不妄動為好。”李寒辰緩緩說道:“如果他真那麽容易殺,咱們宗內長老們豈能铩羽而歸?!”

他目光灼灼,緩緩掃過眾人:“諸位長老們都不能建功,咱們能行?”

這話讓他們躁動的心一下清醒過來,如澆了一盆涼水,沉默不語。

一個青年男子沉聲道:“長老們都殺不死他,咱們若能,豈不是大功一件?”

李寒辰心裏的火騰一下衝上來,冷冷道:“你想立功想瘋了吧?也不想想有沒有命享!”

“李寒辰,你就是膽小怕死!”

“我怕死有什麽不對?長老們都對付不了他,咱們就能對付得了?真是天真!”

“我至少不像你這麽膽小!”

“好啊,那你去,看你怎麽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冷冰冰的,火氣卻越來越盛。

“住嘴!”城主沉聲喝道。

兩人止住話語。

城主掃過兩人,冷冷道:“丟人現眼!”

“師父,我就是看不慣他縮手縮腳!”那青年忙道。

“閉嘴吧你!”城主斷喝。

那青年無可奈何的閉上嘴,不忿的瞪一眼宋雲歌,對師父的偏心更無奈。

一個中年男子緩緩道:“城主,寒辰所說有理,咱們通稟一聲給陰陽穀便是。”

“是啊是啊……”

“對對。”

眾人七嘴八舌,幾乎都依李寒辰之言,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他們看了陰陽穀八個長老的死狀,心裏泛寒,不想跟宋雲歌做對。

關鍵就是死得太憋屈,人都沒見到便死了。

“嗯,就這麽定了。”城主緩緩收回手訣,鏡中的宋雲歌慢慢淡去,最終鏡子恢複到黃澄澄模樣。

李寒辰接住鏡子,飄然而去。

“都去吧。”城主擺擺手道:“最近別去大羅城,現在的大羅城是個是非之地,少去為妙!”

“是。”眾人紛紛點頭。

“唉……”城主看一眼望妻山所在的方向,搖搖頭轉身離開。

宋雲歌以魔眼盯著他們,看到他們沒有妄動,滿意的點點頭,手中的飛刀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