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瑩的什長府宋雲歌不是第一次進,上一次救那孫熙慶,便是來的這裏。

他與楊雲雁一轉過照壁便看到台階下站著六人,加上台階上的梅瑩一共七個,同時扭頭望過來。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兩人從容的來到近前。

宋雲歌抱拳:“見過什長。”

梅瑩一襲寬大的紫袍遮住了曼妙身形,嬌小、瑩白。

她傲然頜首:“你們來遲了!”

宋雲歌道:“在周什長那邊耽擱了一會兒,什長恕罪!”

“我不必介紹了吧?”她擺擺玉手:“都是熟人了。”

宋雲歌抱拳衝眾人微笑。

陸崢許鳳天淡淡抱拳為禮,孫熙慶與孫熙月笑容熱情。

趙照照則一臉好奇。

孫雲升笑容溫和。

楊雲雁道:“什長,其他人呢?”

“調走了!”梅瑩哼道。

“不是死了吧?”宋雲歌道。

梅瑩沒好氣的道:“白虎衛雖危險,可也沒到那步田地!”

十個折損六個,真有這麽高的折損率,恐怕白虎衛都崩潰了。

梅瑩道:“好啦,你既然都熟悉了,那也沒什麽可說的,天魅一直在外麵徘徊,可能有什麽大的行動,咱們需要去探一探。”

許鳳天皺眉:“能有什麽行動,什長,不外乎攻城,可天魅不可能攻城,沒必要理會!”

“你說不理會就不理會?”梅瑩斜睨他:“你難道是衛主或者幢主?大家都要聽你的?”

許鳳天摸了摸鼻子,閉嘴不說話。

陸崢道:“這確實古怪,好像天魅從沒這般,難道真要攻城?那可是頭一次!”

梅瑩頜首:“所以越發的要弄清楚,到底他們要幹什麽!”

“怎麽弄清楚?”陸崢道:“什長,總不能捉兩個天魅拷問吧?”

梅瑩讚許的點點頭。

陸崢瞪大眼睛:“真要這樣?”

“那你還有什麽辦法?”梅瑩道。

陸崢遲疑,最終搖頭。

梅瑩道:“那便是了!”

她明眸輕輕一掃,眼波清亮照人,淡淡道:“這可是大功一件,計功九點,你們誰要試試?”

“我來罷。”宋雲歌伸伸手笑道:“什長,我與雲雁初來乍到,姑且領了這一功。”

所謂計功九點就是在殞神山上呆九個時辰,這確確實實是大功一件。

梅瑩讚許:“難得這般積極,不過此功雖大,此事卻極凶險,你們須量力而行。”

宋雲歌示意明白。

梅瑩明眸看向其餘人。

他們迎著梅瑩的眼波,輕輕搖頭,沒有搶功的意思,此事確實太凶險。

外麵不是幾個天魅,而是很多天魅,尤其密林更是他們的天地。

捉兩個天魅就是火中取栗。

“那好,你們便接了此功。”梅瑩輕頜首:“僅是你們兩個,不須別人相助?”

宋雲歌微笑:“我們兩人足矣。”

陸崢與許鳳天對視一眼,皆感覺到了威脅。

宋雲歌的境界更高,且行事不凡,他一進來,自己便黯然失色。

尤其在什長跟前,被他襯得一無是處了。

這讓他們極不自在。

梅瑩從袖中取出一塊銀牌拋給宋雲歌:“這是出城軍符。”

宋雲歌接過來。

觸手冰冷、堅硬,如堅冰所鑄。

銀牌陰刻一隻咆哮猛虎。

盯著銀牌看時,仿佛隱隱聽到咆哮聲。

“何時出發?”宋雲歌問。

“越快越好。”

“那便出發吧。”

他看一眼楊雲雁。

楊雲雁輕頜首,兩人抱抱拳便往外走。

梅瑩掃一眼神色各異的諸人。

孫熙慶與孫熙月擔憂,趙照照好奇,陸崢與許鳳天冷眼旁觀。

她暗自搖頭,人心難聚。

宋雲歌與楊雲雁出了什長府,慢悠悠往外走,楊雲雁摸索著銀牌笑道:“這東西能仿製嗎?”

“難。”

“那到底是什麽做的?”楊雲雁翻來覆去的玩弄,樂此不疲。

她很喜歡這銀牌的感覺,透心涼。

宋雲歌道:“萬載寒鐵。”

“煉寶劍的那個萬載寒鐵?”楊雲雁訝然抬頭。

宋雲歌點點頭。

楊雲雁失笑道:“這也太奢侈了吧?萬載寒鐵!”

宋雲歌道:“這麽一塊萬載寒鐵,煉成寶劍的話至少值二十萬兩銀子!”

楊雲雁搖頭感慨:“奢侈!”

宋雲歌笑道:“要不然怎能顯示四靈衛的財大氣粗,實力渾厚?”

兩人說著閑話來到了城牆下。

魁梧如熊的孟軒轅站在牆垛間,冷冷盯著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宋雲歌仰頭道:“孟軒轅,我如今乃白虎衛,有軍務在身。”

楊雲雁一甩玉手。

“嗖!”銀牌射向孟軒轅。

孟軒轅接過來看了看,哼了一聲,將銀牌拋下來,速度如電。

楊雲雁輕笑一聲,羅袖一揮,銀牌陡然懸浮在她跟前。

她伸手摘下來,收入袖中。

“走吧。”宋雲歌道。

兩人翩然落到城牆上,看到了孟軒轅及削瘦如柴的季海川。

季海川滿臉是笑,就差點頭哈腰了。

宋雲歌掃一眼兩人,又看向遠處的幾個玄武衛,道:“走吧。”

楊雲雁輕頜首。

兩人如飛鳥般縱身躍下。

“乖乖,膽子夠大的,真是藝高人膽大呐!”季海川讚歎。

“是自尋死路!”孟軒轅冷笑。

季海川搖頭:“宋雲歌可不是自尋死路的人,反而精明得很呐。”

“哼哼。”孟軒轅冷笑不停。

宋雲歌與楊雲雁在空中忽然墜落,如折翼的小鳥,突兀而奇快。

城頭上的玄武衛們嚇一跳,紛紛扒到牆頭往下看,卻已經看不到兩人。

他們落入茂密濃鬱樹林裏消失不見。

宋雲歌與楊雲雁一落下,無聲無息的伏到一棵樹上,氣息與周圍的樹木融為一體。

宋雲歌手搭在楊雲雁的香肩上,氣息相連,使之與自己連成一體。

遮天玦與遁術相合,使宋雲歌的隱匿之能不遜色於木遁之術。

兩人靜默一刻鍾。

周圍沒有動靜。

楊雲雁明眸動了動,瞥一下他。

宋雲歌嘴唇輕動,聲音在楊雲雁耳邊響起:“左後方來了四個天魅。”

“要動手嗎?”

“再等等看。”

“不會發現咱們吧?”

“要發現已經發現了。”

兩人以傳音入密低語,盡量簡短,同時避免元氣波動太強而暴露。

楊雲雁閉上嘴不再說話,她知道天魅的敏銳是超乎想象的,不能大意。

宋雲歌道:“不對,別管這四個。”

楊雲雁輕頜首。

他們看著四個天魅無聲無息的飄掠而過,好像林間的清風。

隨後兩人繼續等候,時間過得格外緩慢,一刻鍾、兩刻鍾、三刻鍾……

太陽從東方到正中,再到西方,他們不吃不喝宛如木頭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