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詛咒本身

“喂!老東西,你怎麽還在這裏?”柳一抱著藍耳朵,直接坐在地上。

紀琨的身子又坐起來,椅子碎了,還保持著坐著的姿勢,右手搭在桌上,保持著握筆的姿勢,說道:“這是我的墳地。”

柳一望著他,雖然已經成了幹屍,但能勉強看出來,紀琨生前是個美男子。

“老東西死都死了怎麽還在這裏作怪?盛冰是不是來過這裏?”柳一對這位盛家的先人沒有好感,說道:“是不是恐嚇他了?”

紀琨保持著坐在桌邊書寫的姿勢,說道:“我沒有跟他說什麽,在你來之前,我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柳一的目光在這小地下室裏掃了一圈,沒有其他更奇怪的東西,目光落在了手裏的舊書上。

“吱吱吱!”藍耳朵的腦袋也湊過來一起看,一邊看一邊吱吱叫。

這就像是紀琨的回憶錄,記錄了他從生到死的整個過程。

紀琨出生於大貴族紀家,家族裏一共出了五位大將軍,然而,不知為何,到紀琨這一代,紀家隻有他一個男丁。

這紀琨從小就生的可愛,人見人愛,他也聰明懂事,不過他對紀家的事業並不感興趣,不願走坦蕩的仕途道路,而是選擇了經商,說也奇怪,紀琨沒有借助家裏人的幫助,自己的買賣談一筆成功一筆,很快就成了王城最大的富商。

紀家的轉變也是從此開始,紀琨的大伯當時是鈴鹿王國的護國大將軍,忽然暴斃軍營,沒有留下子嗣,而紀琨的父親也得了查不出緣由的怪病,在床上癱臥了一年之後就去世了。

三年的時間,紀家的人隻剩下來紀琨一人,而他的生意還做的風生水起的,隻是他的性格一夜之間就變得暴躁狠毒,親手打死了自己的原配夫人。

紀琨過著荒淫的生活,喜好美女,但又殘暴無情,死在他變態手法下的女子不下百人,不少仇家雇殺手暗中刺殺他,也不知為何,都被他躲過。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年,紀琨又給自己買來了一批美女,其中有一個叫淩霜的女子成了紀琨的心頭人。

這叫淩霜的女子出身寒門,冬季裏的一場大雪凍死了村裏的牲畜,也凍死了田裏的莊稼,為了填飽肚子,被父母賣給了紀家。

淩霜勤勞善良,麵對殘暴的紀琨,從未露出過一絲恐懼,雖然自己也挨了不少打罵欺辱,但從來沒有抱怨過或者哀求過。

也許是見慣了女人在自己麵前討好求饒的軟弱嘴臉,淩霜成了紀琨手裏特別的那一個,漸漸地,兩人互生愛意,雖然紀琨還是一如既往地殘暴,但唯獨對這淩霜溫柔備至。

三年之後,鈴鹿王國推行新法,紀琨的劣行被推上了王國法庭,紀琨被沒收所有財產,三日之後執行死刑。

被關押在紀家的女人被釋放出來,淩霜也在其中,但這時候的她已經有了一個的身孕,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慌張之中想起了紀琨以前告訴過他的話,如果有一天他要死了,就去城北的破廟裏的佛像下的字條取出來,丟在廟裏就行。

淩霜心理一團疑惑,還是照著做了,破廟裏是一個乞丐的棲身地,淩霜趁乞丐出去討飯的時候,悄悄進了破廟,佛像的腳下確實有一個暗盒,裏麵放了一張金色的小字條,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淩霜照著紀琨的要求,沒打開字條看,隨意往地上一丟就走了。

第二天,王城裏流言四起,傳說紀家藏有比鈴鹿王國所有財富還要高出一倍的寶藏,是紀家兩百年來的財富累積。

傳言看似荒唐,但有很多人選擇相信,因為曾經的紀家,人才輩出,都是國家棟梁,自家的財富自然不可估量。

王國會議之後,對紀琨將所有的酷刑都用了一遍,奄奄一息時,紀琨說出了藏寶地,暫時保住了性命。

雖然懷疑紀琨的話的真實性,但麵對那不可想象的財富,國王還是決定冒險一試,如果紀琨說的是真的,就饒他一命,如果是假的,就立即用他的腦袋賠罪。第二中文網

出發的當天,正是王國法庭宣判的紀琨執行死刑的日子,紀琨戴著枷鎖鐐銬從監獄前往刑場,民眾一片叫好,淩霜也混雜在人群裏,擠到了最前麵,紀琨看到她,說道:“去西南。”

話音落,爛菜葉扔到了他臉上,他忽然笑了,笑得很輕鬆,在淩霜的記憶裏,那是他第一次笑。

代替紀琨去死的是另外的死囚,而他被秘密帶去了他說的藏寶地,就在西南的荒蠻之地。

淩霜本打算送紀琨一程,之後就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但沒想到紀琨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又興許是這些年的相處讓她也深深地愛上了他,義無反顧向西南去。

晝夜兼程,紀琨被押到了西南的茫茫叢林之中。

“我們紀家世代都在王城,帶兵打戰也是在北境,怎麽可能有機會把寶藏藏到這地方?”紀琨在莽莽叢林裏停下腳步,看著一同來尋寶的人,獰笑起來。

敢耍王國將士,紀琨是注定了要掉腦袋的,他閉上眼等著。

隻聽耳邊噗噗幾聲,和他一同來的數百人全部倒地,山林裏飄起了白霧,似乎就是這霧氣有毒,唯獨紀琨安然無恙。

當時西南最大的城市藍海城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城市,紀琨隱姓埋名,自己在藍海城做起了小生意。

淩霜花光了身上所剩無幾的錢,也到了藍海城,麵對這個陌生的城市,她不知道該去向何方,紀琨正好出現,帶著她到了自己安置的小屋裏。

“琨,我懷孕了。”淩霜終於把藏在心裏的欣喜告訴他。

紀琨似乎沒做好心裏準備,愣了一下,淩霜還不知道,自己以前對懷孕的女人有多殘忍。

“琨,我們就在這裏了,把孩子生下來,好不好?”淩霜依偎在紀琨懷裏,癡癡描繪著未來的生活。

那是紀琨的秘密,他到淩霜去世都沒沒敢跟她說,柳一合上紀琨的像是回憶錄的書。

望了他一眼,說道:“我聽說過,這世上,有一種詛咒惡魔,叫暗,在一個人最倒黴的時候,心裏若是有著強烈的黑暗願望,就能召喚來暗。”

“沒錯,就是它。”紀琨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說道:“你,你出現在盛家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盛家的災難要來了。”

“暗是力量十分強大的惡魔,他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用對方的幸福做交換條件,他可以幫人實現任何願望,但在對方沉入幸福之中時,會毀了他的幸福。”柳一把舊書擺到他麵前,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在跟暗對抗,但是你對抗不過它的。”

紀琨發出一聲沉沉的笑聲,說道:“但你來了之後,我的勝算就大了。”

“你這樣的惡人,我是不會幫你的。”柳一把藍耳朵抱到懷裏,轉身欲走。

紀琨發出聲陰沉的笑聲,說道:“但是盛冰是無辜的,盛一凝是無辜,包括你,也有可能死的。”

“我會用我的辦法保護家人,我會保護他們,但我不會和你站在一條線上。”柳一抱緊藍耳朵,問道:“你這裏缺了一樣東西,就是你手裏的筆,對吧?”

“小東西還有點眼力!”紀琨又發出了一聲笑。

柳一沒多說,擠出地下室,輕輕關上石門,帶著藍耳朵離開盛家舊宅。

回到家中,盛冰在君輕的魔法下,還安靜地睡著,柳一把君輕和藍耳朵一起抱回窩裏,回到盛冰邊上,輕輕摟著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