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疼她
春去秋來，三年的高中時光一晃而過，家裏已經給柳一找了工作，附近工廠裏的普工，給人家做禮品盒。
“周揚，我很好的，還不知道被哪所大學錄取呢！”柳一用的手機，是周揚為了方便聯係給她的，小心翼翼藏了三年，怕被弟弟看見搶了去。
“小柳一，我要去一趟澄藍魔法學園，可能得一個月後才能來看你了，不過也正好，到時候你的錄取通知書應該到了，我們好好慶祝慶祝。”周揚在電話那頭，吧啦吧啦跟她說起了大學生活。
柳一聽得入迷，說：“周揚，大學真好。”
“唉！本來可以更好的，可是我已經畢業了，得經常去澄藍那邊，不然我們一起上下課，多好玩呀！”周揚輕聲感歎著，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問：“小柳一，你真的還好嗎？”
“我當然好啦！胃口好，身體好，睡的好。”柳一聲音輕靈，手掌不自覺地拽成拳頭，說：“我聽見弟弟的聲音了，就先這樣了啊！”柳一急匆匆掛斷電話，這裏是工廠垃圾堆邊，不可能聽見弟弟的聲音，她隻是怕再說下去，會忍不住哭起來。
柳一收好手機，快步回去，這裏做的是計件，每做一個盒子一毛錢，她新來的，動作比不上那些中年大媽，從早到晚，能做五六百個，工資日結，而父親和工廠的老板說好了，她的工資，是要直接給他們的，不準經過她的手。
每天早上六點起來幹活，母親會給她分個饅頭做早餐，中午十二點到一點有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她可以回家吃飯，而他們家吃飯的時間是十一點半，這就意味著，她回家吃到的隻不過是些殘羹冷菜，家裏並不會給她格外留出來。午飯之後，就要一直工作到晚上九點，回到家，隻剩下鹹菜拌冷飯。
堅持了一個月，柳一本來就纖瘦的身子更單薄，周揚打不通她的電話，直接到她家找她，隔著門就聽見她母親說：“小寶啊！快吃大雞腿，不要被你姐姐看見了。”
“媽媽為什麽不給姐姐吃？”
“你姐姐是女孩子，吃肉幹什麽？肉是男孩子吃的，吃了才能長個子。”
……
周揚氣得一拳頭打在牆上，心裏預感到柳一現在很不好，拉了個路過街坊問到柳一的去處，發了瘋飛奔去找她。
工廠裏似乎出了什麽事，人聲嘈雜。
周揚不顧門衛的阻攔，闖進去，撥開人群，柳一躺在一把破舊的躺椅上，看上去那麽瘦弱，心裏被刀割了一般。
“小夥子，你是柳一什麽人呀？”一個大嬸拉著周揚，看看柳一，又歎了一口氣，說：“這孩子太可憐了，天天來這裏上十多個小時的班，吃的又清湯寡水的，不暈那才是怪事。”
“我是她男朋友，謝謝大家！”周揚抱起柳一，二話不說衝出去，心裏悲憤摻雜。
到醫院掛了吊瓶，喂了點粥，柳一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周揚焦急的神情，開心笑起來，問：“周揚，你怎麽來啦？”
“傻瓜！你為什麽要騙我？”周揚把她摟到懷裏，說：“他們對你那麽過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柳一傻傻笑著，說：“我習慣啦！沒關係的。”
“傻瓜！”周揚抱著她，說：“我查到了，你被藍海大學錄取了，錄取通知書收到了嗎？一周前就應該到了的。”
柳一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呀！”
周揚大概明白了，摸摸她的腦袋，說：“沒關係，可能郵差送晚了，這幾天你先休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好不好？”
柳一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這是這三年裏，和周揚慢慢學會的，小聲說：“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周揚低下頭，啄了她的小嘴巴，說：“當然記得，我家小柳一成年的日子，現在可以跨過好朋友的界限了吧？”讀書祠小說網
“你不是已經跨過來了嗎？”柳一眉眼笑成彎彎月牙。
周揚撥弄著她的小嘴巴，說：“真好！你休息一下，等吊瓶打完了，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柳一乖乖合上眼，依偎在他懷裏，這一個月太累了，很快地又睡著了。
周揚讓她睡著，悄悄去了她的家。
一進門就看見柳一的弟弟在拿著她的手機玩，她的母親在水井邊洗衣服。
“小東西，滾開，我來找你那混蛋父母。”周揚目光淩厲，冷冷落在這個主動來拽他褲腿的五六歲的小男孩身上。
柳母看見有人進來，問：“你是什麽人？”
“柳一暈倒了你們不知道嗎？”周揚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家人說話，心裏怒火一直在竄動，控製不住地想要先打他們一頓。
“什麽？那小丫頭暈倒了？那今天的工資還發不發的？”
柳母的反應徹底激怒了周揚，沒控製住，把用拳頭打他的小男孩一腳踹了出去，說：“我跟你們直說吧！我是柳一的男朋友，我是來找你要她的錄取通知書的！”
“打人啦！”柳母慌慌張張過去抱起兒子。
屋子裏的柳父聽到聲音，衝出來，手裏的水煙袋舉起來就要打周揚。
周揚輕鬆躲過，冷笑道：“就你們還想跟我鬥？把柳一的錄取通知書交出來。”
一聽對方的來一，柳父拍著大腿坐在門口的石階上，說：“她一個女娃子，讀那麽多書幹什麽？”
“那你們生她幹什麽？”周揚極力控製心裏的怒火。
柳母也坐下來，抹著眼淚，說：“我們也不想這樣的，但她是個女孩，你說嫁出去了，誰來管我們老兩口的死活？當初本來想把她丟到外麵的，但是看著可憐，就想著給她口吃的，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的造化了，後來十年裏，我懷了五六次，孩子都沒了，最後才有了她這個弟弟的呀……”
“簡直不可理喻！”周揚冷笑，問：“那你們的意思，是不想要柳一，還是想把她賣個好價錢？”
“能讓她找個好婆家嫁了也不錯。”柳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難道你們就不怕她嫁到像你們這樣的人家？”周揚看到那小子被嚇呆了，說：“喂！小子你記住，你要是再任由你父母這樣寵著你，以後娶不到老婆的！”
“你就說你到底想怎麽樣？”柳父站起來發橫。
周揚麵不改色，說：“我來取柳一的錄取通知書，還有，在她讀大學的四年裏，你們不許再以父母的身份給她施壓，向她要錢。”
“她是我們養大的，現在成年了，她得盡孝道！”柳父說的振振有詞。
周揚從懷裏摸出一袋金幣，說：“這些夠讓你們閉一陣子的嘴了吧？算上你們三個，這些錢，夠你們十多年裏一日三餐吃的比柳一在這個家裏吃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柳父一把把金幣薅過去，和妻子一起進了屋，過了好一陣，兩口子商量好了，把柳一的錄取通知書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