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又恢複了寧靜,東方宇仿佛消失了。或許是東方宇斬殺碧波旬之事太過震撼,連《五帝出巡圖》派係都安穩了下來,並沒有做出趁機收編《上古神魔圖》之事。

隨著時間的過去,不少人們開始懷念東方宇了,沒有他的日子太過無聊晦澀,所以哪怕是談談他的事跡也成了人們喚起臉上微笑的機會。

東方宇連續九十多天苦讀《詭陣源流》,對陣法的掌握一日千裏,他有了一個新奇的想法,隻不過有些矛盾。

他想在自己的體內世界中修建詭陣,主要是借鑒它的防禦和聚靈功能。又擔心把自己最天然的小世界變成了“人造”的,降低層次。畢竟他這可是在白色巨宮學習的小世界構建方法,絕對比詭畫宗的要高明。

“哎!”東方宇長歎一聲,“要是老夥計能醒來就好了,遇事總沒個人商量。”

這些年來,他把犼、辟邪和小鴉當成兄弟,現在才知,自己其實是把願望猴神當成老師和朋友了。

東方宇走出了精舍,這事立刻像風暴一樣傳遍全洞,人們開始急速趕來,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其實,這並非簡單的看熱鬧,而是在他們的心底,也已經把東方宇當成了唯一的希望。

東方宇客氣的回應著洞中老前輩們的問候,徑直走向《煉心圖》。

很多人的眼中煥發出久違的光彩。

“你們看,這次東方宇又加快速度了,他修複第三座青山隻用了二十分鍾。”

“第四座青山同樣是二十分鍾,一百二十天,他掌握了詭陣,這是我宗的無上天才。”

山頂洞中,木典的眼睛有些濕潤。當他看到東方宇三下五除二,僅僅用了一個時辰就徹底修複了《煉心圖》時,感覺自己的決策太英明了,詭畫宗的傳承保住了。

這時,東方宇正走上第六座青山,上一次他沒能攀上。這些日子靠著洞內微弱的仙氣,他感覺自己又有所提升,所以要再試一次。

按照這些日子練習《五帝皇拳》摸索出來的經驗,他用願力裹住自己駁雜的真元,在神體中高速流轉,借以抵抗此山巨大的威壓。

他的骨骼仿佛要被壓斷,“劈啪”聲清晰的在耳畔響起。終於登上了山頂,渾身的肌肉都在**,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

玄因緊緊握著雙拳,似乎在用力支持著東方宇。

郝劍艱澀地轉動脖子,向公孫亮道:“他真的要走了。”

“別悲觀,”公孫亮專注地看著第六座青山上屹立的人像,篤定地道:“如果我們洞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他。”

東方宇體內的真元像煮沸了一樣,願力構成的金色斑點在血液中滾滾流淌,時間從沒有想現在這樣難熬,靜止了一般。

終於,達到了一個時辰,這足以說明他現在已經是真仙二品後期的實力,因為這煉心圖傳承久遠,原本在詭畫宗還沒有封洞時就使用了。

但也僅此而已了,東方宇並沒有真仙三品的實力,在周圍都是被真仙三品之下弟子圍困的情況下,他根本沒有把握突圍而出。

略一沉凝,東方宇取出定界旗槍,連續轟擊起來。這次破壞的更快,五分鍾之內大陣開始溢散。東方宇貪婪地將四溢的仙氣吞噬成空。

緊接著,他迅速將陣法恢複,第七座山看都沒看就轉身而出。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感覺,這《煉心圖》也不知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再見。

他向山洞的深處走去,一是向木典師父告別,二是他對《錦繡山河圖》不放心,要委托師父看管一下。

路過管事者們集中修行的地方,師兄們已經非常的客氣,都拱手向他行禮,東方宇也麵帶笑容的一一還禮。

現在,木典閉關途中的各種封禁對他來說已是小菜一碟,隨手而破。

站起苦修室前,東方宇正想行禮問候,木典的聲音響起來,“進來。”

“坐吧。”老人言簡意賅,“說說你的想法。”

東方宇如實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然後垂首行禮。

忽然,東方宇心中警兆升起,大駭欲絕。

他感到有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好,難道他要消滅我?吞噬我?”

就在東方宇即將孤注一擲,逆轉世界之力時,一股浩瀚而又溫暖的氣息灌頂而下。

那無疑是百煉的仙氣,精純而渾厚。

首先是泥丸宮,接著是頭部各大竅海。磅礴的仙氣如江海倒灌,洶湧而下。

一霎時,水晶骷髏內成了“桑那浴房”,白色的仙氣滾滾翻騰。

各大竅海中波濤萬頃,金色的願力“懂事”的退居二線。在仙氣的衝刷下,東方宇的真元正急速的向仙元力轉換。

不到一息,體內世界中已是四海翻騰雲水怒,白雲如被,稠密地將“地球”裹起。人熊分身從閉關中驚醒,小鴉、犼和辟邪狂喜地吞噬起來。

“不好,木典師父這是要散功,把功力轉化給我。”東方宇想著,“他本就形如槁木,這一散功,恐怕立刻得死。”

想到這,東方宇毅然催動世界之力,想要阻斷木典的傳功,卻駭然發現,由於木典的仙氣已進入自己的體內世界,他竟然無法催動它了。

“不要抵抗,我並不是想把功力轉給你,再奪舍你。我是將拯救詭畫宗的希望交給你。”木典的聲音中充滿期許。

“慚愧,”東方宇暗想,“雖然開始時有些預警,其實自己還真沒把人心想的那麽險惡。”

他連忙道:“師父,我不用你傳功,詭畫宗還需要你。”

“嗬嗬,我還有百年壽元而已。如今我隻是真仙八品,如果是九品的話,還可能出現奇跡,或許能突破金仙。八品麽,已絕無可能,區區百年,苟延殘喘有什麽意義?不如成全了你。”木典的聲音中無悲無喜,似乎隻是陳述著某種事實。

東方宇又是感動,又是焦急,正在毫無辦法之時,突然聽到了那無比熟悉的機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