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朝為越溪女 暮作吳宮妃

辟邪幾乎是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酒樓,後麵的夥計追了出來,“公子,沐春軒向東走。您這桌沒動的席麵賞了小人吧?”

辟邪向後擺了擺了手,急步前行。走了幾步又急步轉回酒樓,直接回房間了。

難道真讓自己找到了犼哥的姐姐?

這女子的行為也太怪異了,分明就是有意在懲罰自己,莫非她後悔了,感覺愧對犼哥。

不管怎麽說,既然有可能是犼哥的姐姐,那就不能唐突了,待明天先看看她施粥的情形再說。

幾乎一夜沒睡著,第二天一早,辟邪換一身半舊的青布袍子,向夥計問明地點,出酒店而去。

那夥計看著他換了明顯寒酸的衣服,喃喃自語:“高手啊!”

辟邪來到思弟姑娘兒的施粥棚,正看到不少窮苦人正端著誇張的大碗,在排隊領取粥飯。

一溜兒矮案上擺著四口大鍋,矮案後還生著兩支爐子,骨嘟嘟煮著菜粥。

三個女子正用加長的大勺給苦哈哈們盛著菜粥,溫言軟語,沒有一絲傲慢之色。相反,那些領粥的人中反而有人暗暗露出厭惡之色,端了粥碗快步逃走。

辟邪盯住了居中那個女人。

這絕對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尤物,關鍵是她不僅僅長的美,而且氣質出塵。如果硬要比喻的話,辟邪想說她長得天生便高人一等。

她靜靜地站在那,就像一道獨特的風景。

她如空穀中的蘭花幽幽,似月色裏的洞簫聲聲,其超俗不凡的氣質令人心曠神怡,其輕顰淺笑的韻味讓人回味無窮。

更讓辟邪震撼的是,這女人的神情讓人覺得她極有理智。

絕不是自輕自賤的那種輕浮性格。

沒來由的,辟邪便生起一種同情與憐憫。

他癡了一樣隨著隊伍向前走,直到一個如同天籟的聲音響起來。

“公子,你沒有帶碗麽?”

辟邪一征,映入眼簾的是清澈如寒潭秋水般的眼神,他不禁渾身一顫,周圍已隱隱響起輕輕的哄笑聲。

看來這種事經常發生,誰都見怪不怪。旁邊一個女孩子遞給他一個碗,明顯要比其他人的小很多,道:“你可拿好,明天記著帶著。”

那女子淺淺地一笑,似乎連臉上都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但辟邪卻感覺千樹萬樹梨花開,連曌界酷熱的鬼天氣都涼爽起來。

直到後麵有人催促,辟邪才呆呆地轉身,蹲在對麵街邊,癡癡地看著這個女子。

現在,他有百分之八十確定這就是犼哥的姐姐了,因為他看出對方的眼中實際上是兩枚低階的異火,至於是什麽異火,他不認識,但絕不是人或妖的眼瞳。

粥施完了,卻有至少一半的人沒有走。

他們自卑地低頭偷看著,他們也露出赤-裸-裸的渴望,那是一種最原始的,不加掩飾的渴求。

辟邪突然憤怒了,他努力控製著自己。

在東方大哥和犼哥沒來親自做出判斷之前,他不願幹擾思弟姑娘兒的生活。所以,他憤怒地忍著。

一個瘦的好像竹竿一樣的青年嘴裏發出如同野獸的低聲嘶吼。他的衣服肮髒的都不知道沾了幾層油,就像能折疊的紙板。他的臉上生著惡瘡,有結疤和膿水流下,離著七八米辟邪就能聞到他身上的惡心味道。

像腐敗屍體一樣的味道。

辟邪的眼睛都紅了。

因為思弟正在向這最惡心的少年招手。

“喀嚓!”

辟邪將碗捏的粉碎,一股龐大無比的威壓漫溢出來,化成一股灰蒙蒙的妖風,從街道的一端吹了過來。

摔碗的聲音此起彼伏,人們恐慌的大叫,發自內心的強烈恐懼讓他們轉身就逃,轉眼間隻剩下三個施粥的女子麵麵相覷。

思弟的臉上露出明顯的驚詫,她眼神中似有異彩閃動,轉眼便晦暗下來,默默地收拾起鍋碗。

辟邪一邊向酒樓走,一邊在心裏念叨:“難道真是我這人太憨厚了?為什麽我感覺不出她是喜歡說謊的人呢?為什麽我覺得她天生親近呢?”

“不行!”

辟邪突然站定,“我要立刻向大哥和犼哥發消息,不管她是不是犼哥的姐姐,也不管當年是不是她的錯,我不能再讓她這樣作踐自己了。”

直到給東方宇和犼發出了傳念,辟邪才仿佛輕鬆了那麽一點點。

這一天,他連修煉都無心,總放不下那個女人,就好像不做點什麽就對不起朋友一樣。

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辟邪又換一身行頭,稍稍改換了相貌,直奔沐春軒而去。

園林式的庭院建築,院子中早就站滿了貴公子,其中不乏年輕的修士,非富即貴,個個趾高氣揚。

辟邪剛往前走了幾步就有好幾波的豪奴上前推搡。

“哪來的土包子?你預約了嗎?排隊了嗎?沒預約、沒排隊的話,你連進去聽歌都沒資格。”

“小柳你多餘廢話,直接叉出去不就完了?”

幾條壯漢真的向著辟邪走來,無所顧忌的展露出元嬰修士的霸氣。

一位穿著粉紅絲袍的公子嗲聲嗲氣地道:“嘖嘖,外來戶也不打聽打聽,這可是隻消費中品仙玉的,他見過中品仙玉嗎?”

另一人敷衍地向這假娘拱手,轉頭便向辟邪露出厭惡的神情,“真真是土豹子,就是白家來了也得排隊,這都不知道,有辱斯文。”

說話間,四個元嬰級奴仆已擠到辟邪根前,四個掌印向他頭上就罩。

辟邪正有一股自己都說不上來從哪冒出來的邪火呢,竟有人敢招惹他,抬手向前就扇了過去。

至於那四道掌印,他看都沒看,就是一掌。

“啪!”

“啪!”

“啪!”

“啪!”

四條漢子斜飛出去,吐出四掛血牙。

“啊!”

慘呼之中,又有兩人欺身直上,一刀一劍,向辟邪的脖子和咽喉而來。

正在這時,一道中年女子的聲音傳來:“白家世子,難道思弟姑娘沒說過不得在沐春軒動手嗎?”

辟邪聽了老鴇這話便沒再出手。

揮刀劍的兩個惡仆眼中露出明顯的掙紮,他們知道難辦了,繼續砍,公子可能廢了自己向思弟姑娘陪罪,不繼續砍隻能更糟,世子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廢物。

世子府可是從來不養廢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