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雙手死死的握住了百裏苼刺來的長劍,利劍割入皮肉,疼入骨髓。

鮮血順著她的指縫緩緩流下,很快染紅了她的衣襟。

她緊緊盯著麵前百裏苼那張凶煞的臉,咬緊了唇角。

原來,今日算計她的是她!

“慕容婧,今日,我要讓你死!攖”

百裏苼拚命的往下壓著長劍,然而劍身卻被沐清歌緊緊的抓在了手中,她根本動不了分毫。

驀地,眼底劃過一抹狠戾,她抬腳踹向沐清歌隆起的小腹償。

她有什麽資格懷上他的孩子!

她,又怎麽能懷他的孩子?

如今,她徹底和夏侯璟無緣,既然她得不到,那麽,別人也休想得到。

沐清歌見此,驀地鬆開了手中的長劍。

鋒利的劍鋒劃過手心,驟痛直襲大腦,她渾身驀地顫了顫。

而百裏苼這一腳,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她若是被她踢中,就是不死,也得少半條命。

更何況,她踢得地方還是她的肚子。

果然夠毒!

她急忙閃開身子,避開了百裏苼致命的一腳。

然而,由於她腳步太急,整個人趔趄了兩步,差點摔倒。

堪堪穩住身形,護住了肚子,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百裏苼再次追了上來。

她的眼底蓄著陰狠,顯然是不甘心。

就在這時,剛才好不容易趕走的毒蛇再次洶湧了起來。

沐清歌眸光變得狠戾,緊鎖住麵前的百裏苼,從醫生係統內取出了銀針。

此時,她的雙手剛才被劍鋒割的鮮血淋漓,幾乎要捏不住銀針。

“嗖——”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擲出了銀針,直襲百裏苼幾大要穴。

然而,此時,百裏苼手中的長劍也***了她的心口。

痛意襲來的同時,鮮血驀地噴湧了出來。

心口處巨大的疼痛,幾近讓她窒息,似乎連周遭的空氣也變得稀薄。

片刻,她驀地跪了下來,在此之前,她鮮血淋漓的雙手緊緊的護住了小腹。

守護住了,她的孩子!

……

“羊水破了,若是再不生產,等到羊水流盡,王妃娘娘肚子裏的孩子就有危險了!”

周嬤嬤心急如焚,可是卻沒有半點辦法。

“歌兒……”

“小歌兒,趕緊醒來……

“就是為了我們的孩子,你也要趕緊醒來。”

夏侯璟握著沐清歌的手,眉頭緊蹙著,嘴裏不斷的喚著沐清歌的小名。

這時,殿外再次傳來了未離的聲音。

“王爺,請您立即進宮!”

夏侯璟聞聲,心中更加煩躁不堪。

在皇位和她們母子之間,到底孰輕孰重,他的心裏早已經下了判斷。

這個時候,他怎麽能夠離開她們母子?

“夏裏,將未離趕出去!”

夏侯璟冷冽的聲音傳來,未離頓時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次出聲。

然而,此時,他卻心急如焚。

在宮裏,一種臣子早就等著新帝登基為皇。

然而,足足晚了一個時辰,王爺都沒有現身,旭王的臉都氣的發黑了。

更關鍵的是,大皇子已經悄無聲息的發兵將楚宮圍了起來,現在隻等一聲令下,便要逼宮了!

“夏裏,你過來!”

被點到名的夏裏,心頭驀地一顫,立在殿前,緊緊抱了拳。

“王爺。”

“將東西給他!”

夏侯璟看著榻上臉色越加蒼白的沐清歌,渾身的血液一寸寸涼了下去。

若是她出了事,他就是坐擁江山,又有何意義?

“王爺,請三思!”

夏裏鄭重抱拳,四方神獸得來的有多不容易,他們是看在眼中的。

而為了能夠拿回皇位,王爺這十餘年來一直殫精竭慮。

才終於等來了這一日!

若是現在將四方神獸尊相交出去的話,那麽十餘年的努力與苦心經營,便會全部化為烏有!

“本王讓你去你就去!”

夏侯璟的聲音裏,隱隱的有了一絲薄怒。

“是。”

夏裏緊咬了牙,腳下的步子卻是十分沉重。

就在他準備去取四方神獸尊相的時候,身旁的未離卻一把拉住了他,衝他搖了搖頭。

王爺再愛王妃,也絕不能那東楚的江山來換!

夏裏見此,頓時止住了腳步。

就算回頭王妃出了什麽意外,王爺殺了他泄恨,他也不能交出四方神獸尊相!

就在這時,眼前閃過一抹青色的身影,二人見此驀地鬆了口氣。

“王爺,無雙公子來了!”

“請進來。”

青洺急匆匆的進了寢殿,半點也不敢耽誤。

看著榻上沐清歌蒼白的臉色,他的心中微沉。

立即上前,給沐清歌探了探脈,心裏更加凝重。

“婧兒,這是要……生了!”

“王妃娘娘的羊水破了,可是她卻一直昏迷著,這可如何是好?”

周嬤嬤一臉擔憂,她給宮裏那麽多的貴人接生,可是卻獨獨沒有見過淩王妃這種奇怪的現象的!

青洺嘴角緊抿著,繼續探著脈,似乎在查探沐清歌昏迷不醒的原因。

片刻,他的眸光再次落在沐清歌的臉頰上,才注意到她的眉心處已經沁著點點不起眼的紅。

他立即上前察看了一番,確定之後,心中陡然一沉。

“怎麽了?”

夏侯璟頓時順著青洺的視線看去。

“是巫術!”

青洺說完,抿起了嘴角。

如今,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會巫術,那便是天醫界風家的風瞿!

他頓時想了起來,上一次那人在他的銀針上動了手腳,使得婧兒中毒,昏迷了整整一月。

現在想來,一定是那個時候,給了他可乘之機!

巫術,是一種古老而又十分神秘的攻心術。

能夠利用小小的媒介,便可以操控一個人的神思。

而風瞿所利用的,就是那日施過針之後的銀針!

今日是夏侯璟登基為皇的日子,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婧兒出了意外。

而風瞿又隻聽命於一人,那便是他那個常年不見的神秘大哥——青翊!

他不敢想,他在東楚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夏侯璟聞言,墨黑的眸子狠狠的縮了縮。

對於巫術,他聞所未聞,根本不清楚其中利害。

天醫界中的東西,九州四國之人了解的少之又少。

“那現在該怎麽做?”

“找到施行巫術的人,隻要打斷他就可以了!”

施巫的人也會極費心神,一經打算,便不能再次控製人的心神。

此時,夏侯璟的心幾乎已經沉到了穀底,普天之下,他要去哪裏去尋找這個施巫的人?

“巫術非常陰邪,你盡管去醃臢的地方去找。”

夏侯璟眸光一斂,來到殿外對未離和夏裏吩咐道:“你們帶人去醃臢的地方找施巫的人,務必製止他!”

緊接著,夏侯璟直接返身回了寢殿,守在了沐清歌的榻前。

輕輕撫著她的額頭,眼底的焦急之色卻是藏也藏不住。

青洺將夏侯璟的神色看在眼裏,果然,拿婧兒威脅淩王,就算讓他放棄江山,他也願意!

在這場愛情的角逐裏,他一直都是局外人罷了!

……

“歌兒……”

“小歌兒……”

在陰暗的密室中,沐清歌隱約聽見夏侯璟的聲音傳來。

是夏侯璟在呼喚她!

艱難的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一道冰寒的銀光所攝。

是縱橫而來的劍氣!

隻見對麵的百裏苼手中的長劍已經來到了她的小腹處。

“慕容婧,你就帶著你肚子裏的賤種一起下地獄吧!”

百裏苼的聲音帶著不顧一切的狠戾,在這陰森的密室裏,聽在耳中,別樣的毛骨悚然!

原本清秀脫塵的臉頰在這一刻也變得猙獰無比。

沐清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用手擋住了劍鋒。

哪怕,她的整個手掌都被長劍刺穿,可是她卻穩穩地護住了肚子。

女人本弱,為母則剛!

沐清歌此時才真正體會到了這句話。

雙手上的痛意直襲大腦,痛得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就在這時,她驀地感覺到下麵一陣濕意傳來,她整個人都不敢再動。

是羊水破了!

她要生了!

緊接著,百裏苼手中的長劍又逼近了一寸,她整個人都幾乎癲狂了起來。

“慕容婧,去死吧!”

百裏苼眼底有一抹急切,忍了那麽久,今日總算可以報仇血恨了!

她的眸光陰狠的落在沐清歌的肚子上,眼底劃過一抹怨毒的眸光。

當日,她毀了她一雙腿,那麽今日她就活剝了她肚子裏的孽種!

“嗖——”

就在這時,沐清歌的嘴裏驀地射出了一枚銀針,直直的紮在了百裏苼的眉心處。

下一瞬,百裏苼手中原本狠戾的力道陡然一鬆,長劍驀地掉落在地。

剛才她已經被沐清歌的銀針射中了幾大要穴,此時她渾身頓時沒了力氣,軟綿綿的癱了下去。

很快,剛才守在一旁的毒蛇,頓時朝倒在地上的百裏苼爬去。

密密麻麻的纏繞上去,看上去十分可怖。

沐清歌隻看了一眼,便別開了眼睛。

這時,沐清歌的眼前突然掠過了一張帶著刀疤的臉頰。

她頓時想了起來,這個就是那個帶她來這裏的人!

她閉上眼睛,指尖顫抖著捏緊了銀針,尋找著那人的方位,驀地擲出了手中的銀針。

“嗖——”

漆黑的瞳孔驀地睜大,刀疤男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沐清歌擲來的銀針,立即後退了兩步。

片刻,他驀然起身,利眸深深斂著。

他的巫術,竟然被沐清歌給破了!

這還是他這麽多年,唯一失手的一次!

緊接著,一陣微風襲來,清脆的珠簾響動,聲聲入耳,仿佛扣入了心扉。

外麵似乎照來了幾縷陽光,畏光的毒蛇頓時緩緩朝陰暗的地方爬開。

沐清歌長長的喘了口氣,雙手處的疼痛驀然消失了。

珠簾翻動,陰森森的密室下就剩下了被蛇群纏繞起來的百裏苼。

“在這裏!”

“王妃!”

沐清歌腦袋頓時又暈了起來,而她胸口處的疼痛卻越發的厲害了起來。

在她昏迷之前,除了清脆的珠簾聲音,似乎還聽到了未離和夏裏的聲音。

如墜雲霧一般,飄飄渺渺踩不到實處。

沐清歌頭也開始疼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是一直都是她在做夢?

……

“王爺,時間不多了,王妃遲遲沒有醒來,您看,是保大還是保小?”

周嬤嬤小心翼翼的問道。

夏侯璟的臉色頓時無比的凝重起來,眉頭深深地蹙著。

片刻,他咬牙一字一句道:“大人,孩子,本王都要!”

“王爺,這……”

此時,青洺眉頭也緊鎖著,看著蒼白的沐清歌,緩緩開口。

“淩王,保大保小還是早做決定,若是拖久了,隻怕……”

隻怕,大人孩子都難保!

夏侯璟聞言,緊抿著嘴角,久久沒有開口,似乎還在猶豫。

半晌,仿佛過去了許久一般,才聽見他艱難開口,“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