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沐清歌溫溫一笑,對於這種情況,她很能理解。

然而,顧老爺子卻不依不饒,拉著顧長絕的手道:“絕兒,這明明就是你姑姑雲錦。”

看顧老爺子目前的症狀,很像老年癡呆前中期的症狀。

但是,想要確定病情,她還需要用醫生係統來進行腦部掃描,就相當於顱腦ct或者腦電圖,來觀察腦室、腦溝,大腦皮質,才能最終確診。

不過,這一次令沐清歌奇怪的是醫生係統竟然沒有給她救人的提示攖。

也許,這位老爺子根本不覺得他生了病。

其實,在古代也根本不會有人意識到老年癡呆這種疾病,就比如這位顧老爺子,他們都是以為他是思女成疾罷了償。

顧長絕有些為難的看向沐清歌,向來溫潤的眉眼都帶了絲難為情。

“淩王妃,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祖父如今有些神誌不清,把你當做了姑姑,能不能請你……”

顧長絕說到這裏,沐清歌便已經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她輕輕頷首,“可以,我可以假扮顧雲錦。”

如果這位老爺子對顧雲錦執念很深的話,倒是可以從顧雲錦這裏入手。

顧長絕忙道:“多謝淩王妃了。”

“顧公子不必客氣,接下來的日子就先由我我來照顧顧老爺子,至於他的病情,我會盡最大努力。”

顧長絕感激的看了眼沐清歌,“一路舟車勞頓,我先帶你下去歇息吧,至於看診,就從明日開始吧。”

接著,他便吩咐下人將顧老爺子攙扶下去。

然而,顧老爺子見顧長絕帶著沐清歌欲走,忙一把抓住了沐清歌的手。

“你要帶錦兒去哪?”

顧長絕回頭耐心解釋道:“放心吧爺爺,我隻是帶她下去休息。”

顧老爺子抓著沐清歌的手依舊不鬆,“我帶錦兒回房。”

因為顧老爺子念女成疾,所以在這別院中,專門給顧雲錦開辟了一處院子,裏麵放了她的生前之物。

顧老爺子每次想念女兒的時候,就會去院子處坐上一會。

他直接帶著沐清歌來到了這處院子,拉著她進了屋,並且歡喜的為她介紹著院子內的擺設。

沐清歌臉上一直掛著淺笑,安靜的跟在顧老爺子後麵,聽他一一介紹。

不論是院子,還是閨房,都布置的精細,而且裏邊的裝飾也一塵不染,顯然是經常有人來打掃。

“錦兒,這就是你的房間,以後你就住在這裏。”

顧老爺子臉上掛著慈祥的笑意,親切的拍著沐清歌的手。

這位顧老爺子,早年喪偶,他既當爹又當娘將小女兒辛苦養大,然而小女兒嫁人不久便去世了,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失而複得,想必對他而言,是一件慰藉吧。

沐清歌第二日利用醫生係統為顧老爺子檢查了大腦,確診為老年癡呆,幸好現在隻是初期。

接下來幾日,她每日給顧老爺子服用醫生係統內的老年癡呆的藥物,同時天天陪著顧老爺子聊天,盡量反複刺激他的記憶能力。

顧老爺子時常丟三落四,經常不記得最近發生的事情,有時候說過的話轉眼就忘。

可是他卻對十幾年前甚至二三十年前的舊事記得非常清楚,許多顧雲錦小時候的事情他都能夠娓娓道來。

顧老爺子看著沐清歌經常濕潤了眼眶,眸光盯著她,像在看她,有時又像是在通過她而看另一個人。

這位顧老爺子,腦子到底什麽時候是清醒的呢?

沐清歌現在住在了專門為顧雲錦開辟的院子內,顧家上下對她不像是對待客人的禮貌,反而像是對待主子般的尊敬。

沐清歌知道,這必是顧長絕吩咐的。

她從顧老爺子院子裏回來,在房間內輕輕的踱著步子,可以說這屋裏上下都有顧雲錦的影子。

衣服、首飾,就連白玉雕砌的梳妝台上麵都刻了一個小小的“錦”字。

沐清歌不由得想起了她在藥王穀撿到的那把匕首,尾端上似乎也刻了一個“錦”字。

聯想到淳於奚和顧長絕初次見到這把匕首的驚詫,沐清歌微微挽了眉,好像就連夏侯璟對待這把匕首的態度也透著奇怪。

難道,這把匕首和顧家有什麽關係?

還是說是她多想了,這一切不過是巧合而已?

她想著從醫生係統取出匕首,放在手中觀摩,眸光落在匕首尾端的刻字上,然後拿著匕首和梳妝台前的那個“錦”字進行對比。

她的眸光移到梳妝台前的刻字上時,頓時驚住了,這兩個“錦”字,除了大小不同,字跡完全相同!

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她手中的這把匕首來自顧家,是顧雲錦的東西!

既然這樣,那麽它又是怎麽會出現在藥王穀的?

對於這一點,沐清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蹙眉思索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

“王妃,是屬下,夏裏。”

“進來。”

原來是夏裏來了,沐清歌立即收起了手中的匕首。

夏裏進來房門,立即抱拳行禮道:“屬下見過王妃。”

“如何,東西可都交給王爺了。”

夏裏點頭,“是,王妃。”

沐清歌掃了眼夏裏空著的雙手,猶豫著問道:“那,王爺有沒有讓你帶點什麽東西給我?”

她走得時候可是給夏侯璟寫了足足兩張的書信,裏麵把她要做的事情解釋了一遍,最後光是囑咐他好好吃藥等各項事宜,都寫了足足一頁。

他總該回她隻言片語吧!

夏裏看著沐清歌期待的眼神,撓了撓頭,“王妃,當時王爺的臉都黑了。”

王爺當時都被王妃氣的差點把他直接給踹出營帳,王妃竟然還想要王爺送東西給她?

沐清歌當然知道夏侯璟會臉黑,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會容忍被她下藥放倒這件事!

“那你這次回去就跟王爺說,氣大傷身,多吃些清淡的。”

夏裏聞言嘴角一抽,王妃的膽子果然越來越大,這些話他可不敢跟王爺說。

“王妃,還有一件事情,北齊宸王和西涼宣王聯手帶了二十萬大軍逼近了灃都。”

夏裏想,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沒準王爺會親自過來,將王妃抓回灃都大營。

沐清歌聞言眉頭蹙了起來,她解決了顧家,還是不能阻止征戰麽?

如今天氣越來越冷了,如今還有不到兩月的時間就要年歲了,這一戰還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她微微抿了抿唇,對夏裏道:“我給王爺準備些藥,你這次回去給王爺帶回去吧。”

“是。”

沐清歌從醫生係統內取了藥,又給夏侯璟寫了一封信,叮囑他天寒要多注意身體,在戰場上要多加小心。

然後將信和藥放在一起交給了夏裏。

看著夏裏遠去的身影,沐清歌的黛眉一點點的挽了起來。

北齊和西涼分別派了皇子來迎戰,現在的形式對夏侯璟而言勢必非常不利,她在心裏不禁為夏侯璟擔心起來。

這個時候,她好想陪在夏侯璟身邊。

第二日一早,顧家別院迎來了一位尊貴之客,顧長絕忙迎到了門外。

“宸王殿下。”

“長絕。”

兩個人客套了一番,顧長絕便引著宸王進了別院。

宸王宮越眉宇自帶淩然桀驁,在顧長絕麵前卻沒有任何架子,對他禮遇有加。

而顧長絕一直都是不卑不亢的姿態,翩然瀟灑。

“不知宸王今日來所謂何事?”顧長絕清朗開口。

“想必長絕已經知道了,父皇得到商夜中毒一事後,便派了本王前來迎戰。本王即來了桐城,自然要來看望老爺子。”

“可是宸王,顧家已經答應陛下,此次……”

顧長絕的話還未說完,宮越便抬手製止,“長絕,疆場上的事情有本王,你就好好陪著老爺子治病便是。”

看著宮越眼中的堅定,顧長絕知道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轉機。

他略一頷首,對著宮越道:“宸王請,祖父就在前麵的院子裏。”

宮越抬腳大步走了過去,二人剛剛邁進了院子,就看見了一身大紅錦袍的沐清歌,正立在老爺子身後陪他說話。

寒風卷起她的墨發,三千墨發在她耳後調皮起舞,她被風掀起的裙擺如初綻在枝頭迎風獨立的紅梅。

如梅般低調,但卻是一冬最美麗的風景,瞬間攫住了眾人的視線。

而她雪白的毛領護在項間,平添了一抹高貴之姿。

她認真的聽著顧老爺子說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們的到來。

時不時清淺一笑,在陽光下,她嘴角的笑意泛出美麗的弧度。

顧長絕看著這樣的沐清歌眸光一緊,竟不自覺得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移動著視線。

就連他身邊的宮越,深邃的眸光也斂了斂,但他很快從沐清歌身上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顧長絕。

“長絕,這位是……”

“她是我請來為祖父看診的大夫。”

顧長絕下意識的隱瞞了沐清歌的身份,他雖然和宸王有些交情,可是對他卻沒有多少信任。

故而,沐清歌是淩王妃的身份,他還不想讓他知道。

宮越看著沐清歌的眸光微凝,別有深意的喃喃,“沒想到竟還有這麽年輕的女大夫。”

這個女子巴掌大的臉上帶了絲染了些稚氣的嬌俏,看上去最多十五六歲。

這個年齡,醫術高明的可不多!

緊接著,他微不可見的縮了縮眸子,“不知長絕從哪裏找來這一位女大夫?”

顧長絕淺笑不語,帶著他繼續往前走。

然而,宮越卻沒有罷休,試探著問道:“本王倒是聽說好像東楚倒是出了位醫術高明的年輕女大夫,就連東楚的皇子公主都被她給醫好了。”

顧長絕聽出了宮越話裏的意思,看著前方的人,忙開口道:“爺爺,你看誰來看你了。”

宮越眸光一斂,這個顧長絕竟然跟他打太極,直接糊弄過去了。

他很快斂去了眸子裏的情緒,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緩緩開口。

“顧老爺子,我來看你老人家了。”

“你是……”

顧老爺子看著來人一陣苦思冥想,半晌才原來大悟,“我想起來你,你是……”

宮越點頭打斷了他的話,“顧老爺子,你想起來就好。”

緊接著,他將眸光看向了沐清歌,勾唇道:“聽說姑娘醫術高明,是長絕請來為老爺子看診的大夫,不知姑娘芳名?”

沐清歌抬眸看著眼前的男子,眸光微斂。

男子身長八尺,身長玉立,紫色的長袍彰顯了幾分桀驁不馴。

看著男子狹長眸子裏透出的深邃眸光,沐清歌下意識的判斷,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不好招惹的狐狸!

“這位公子,你一上來就問姑娘家的芳名,不妥當吧?”

宮越聞言笑了,“姑娘說的是,是在下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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