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你的人!”姬瑤眉間一厲,卷起劍鋒,朝安陵侯步步緊逼。

一陣陣腳步聲傳來,姬瑤眸光一滯,抬眸看到禦林軍朝這邊湧過來的時候,她驀地收了手中的長劍。

厲聲道:“撤!”

緊接著,不論是紅衣舞女還是藍衣宮女皆收了劍,身形一掠,頓時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這些女子身手矯捷,行動詭譎,僅在一夕之間,撤退的幹幹淨淨,沒有留下痕跡攖。

安陵侯有些呆滯的看著姬瑤消失的方向,嘴裏喃喃,“難道是她,她回來報仇了?”

眉目之間染了滄桑,仿佛一瞬之間,蒼老了十歲一般償。

片刻,他回過神來,頓時扔下了手中的長槍,奔向倒在地上的安淩霄。

此時,皇帝麵色鐵青,臉上染了怒色,蓄在眉宇間的慍怒隱而不發。

“來人,還不趕緊去追,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片刻,皇帝看向禦花園的眾人,陰鷙的眸光在夏侯璟臉上一掠而過。

沐清歌隻覺得攬著她腰肢的大手突然一緊,下意識開口,“王爺,你怎麽了?”

夏侯璟看起來有些不舒服一般。

“沒事,本王隻是剛剛受了驚。”

沐清歌嘴角驀地一抽,夏侯璟他會受驚?

一個在叱吒疆場十餘年的人,會被一場刺殺驚到?

皇帝陰鷙的眸子鎖住夏侯璟,冷冷開口,“淩王受驚了?”

沐清歌頓時明白,刺殺之時,夏侯璟雖然武藝超群,但是剛才分明就沒有想要管刺客的事情,皇帝原本是打算對夏侯璟興師問罪,誰知道這個男人就要先受了驚!

“有勞皇上關心,臣弟無礙。”

沉穩的聲音在沐清歌頭頂上想起,清冽無瀾。

緊接著,就聽到安陵侯撲通跪倒的聲音,他重重的叩首道:“皇上,還請為老臣做主。”

他剛剛檢查過了,安淩霄的手筋腳筋被人挑去,別說習武,這輩子隻能永遠躺在床上當一個廢人了!

皇帝掃了眼安陵侯,緊接著眸光掠過了雙手雙腳處還在流血的安淩霄。

厲聲道:“叫太醫!”

蘇德捧著拂塵上前,在皇帝耳側道:“皇上,除了安陵侯長子之外,無一傷亡。”

皇帝聞言,幽深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緊鎖著跪在地上的安陵侯。

說是刺殺其實不過是一場特意安排毀去安淩霄的戲碼。

這安陵侯到底得罪了什麽人,竟然被人算計到了宮裏來!

黑瞳微縮,皇帝掃了眼立在一旁的夏侯炎道:“三皇子,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查。”

“是,父皇。”被點到名字的夏侯炎忙上前應是。

安陵侯再次叩首,“多謝皇上。”

他的心裏卻掀起了波瀾,他的小兒子安陵徹一向驍勇善戰,年紀輕輕就位居威遠將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本以為南唐小國,國力衰弱,安陵徹南唐一戰,必定會累積軍功,誰知道竟然被人暗殺在了南唐。

今晚,他向來引以為傲的長子又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挑了手腳筋!

至此,他們安陵家已經沒有可用的男丁了,難道他們安陵侯府要斷送在他的手中了麽?

中秋宮宴被一場刺殺中斷,草草收了尾。

由於僅僅隻有安淩霄一個人受了傷,雖然醫生係統扣了分,但是並沒有將係統內的分數全部扣除。

免受噬心之痛的沐清歌不由得鬆了口氣。

宮宴結束後,夏侯璟和沐清歌乘著馬車回了淩王府。

在馬車上,沐清歌看著夏侯璟冷毅的側顏,微微抿唇。

“王爺,多謝你剛才救了我。”

夏侯璟聞言,眉頭微蹙。

淡漠的語氣,若有若無的疏離,讓他心中微沉。

上臂一身,將一旁的沐清歌攬到他的身前,抬手勾住她的下巴。

“本王救了你,你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

下巴處傳來的力道不大,但是卻足以讓人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略帶薄怒。

“那王爺想讓我怎麽做?”

看著沐清歌清澈眸子裏帶出來的疏遠,夏侯璟心中頓時沒有了半分心思。

一把鬆開了她,然後靠在了軟榻上,閉上了眼睛。

看著剛才夏侯璟眼底的漠然,沐清歌心中一滯,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她和夏侯璟之間現在沒有什麽可說的。

再次坐了下來,抱著雙膝。

就這樣吧,他對她越冷淡,她才能才決心離開。

第二日,沐清歌剛剛到了妙手回春堂就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一襲流雲織錦衫,一把竹扇。

不是淳於奚還能是誰?

狹長的鳳眸依舊柔美無比,他看著沐清歌微微勾唇,“小丫頭,好久不見,想爺了沒?”

“少來,你從藥王穀回來了?”

淳於奚點頭,“爺可是想小丫頭想的緊,在藥王穀辦完了事就趕緊回來了。”

沐清歌坐了下來,淳於奚走到她麵前,從袖中取出一個青釉瓷瓶遞了過去。

“這是?”沐清歌挑眉。

“顏師父知道你身體不好,特意讓我去藥王穀給你尋了藥,要親自配了藥,讓我給你送來。”淳於奚搖著扇子道。

沐清歌聞言心中一顫,看著手中的青釉瓷瓶,這是顏師父給她配的藥。

為此,淳於奚還親自去了趟藥王穀!

她心中泛起感動,沒想到沒有幾麵之緣的師父竟然對她如此關心。

還有淳於奚,不過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竟然能夠為她千裏迢迢的去藥王穀尋藥。

“謝謝你,你也幫我謝謝師父。”

淳於奚一挑眉,“爺才不幫你代謝,你要是想歇顏師父,就親自去謝。”

沐清歌收了藥點頭,“好,不知道師父在不在山上,過幾日我就去拜謝師父。”

“在呢,顏師父近來都在山上。”

這一次淳於奚沒有像往常那樣,在這裏纏上整整一日,送完了藥他便搖著扇子離開了。

沐清歌中午從妙手回春堂回到淩王府時,宋太醫已經在芙蓉苑等她了。

“王妃,您終於回來了。”

“正好,宋太醫,我這裏有王爺的藥,你幫我送去書房吧。”沐清歌轉身去耳房取藥。

夏侯璟臉上的傷疤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幾乎看不出來,這是最後一次藥膏。

宋太醫立即跟上了沐清歌,忙道:“王妃,不必了……”

看著沐清歌遞來的藥,他微微後退了兩步,然後緩緩開了口,“王妃,實不相瞞,我這年紀大了,王妃那日給我的藥浴方子,我實在是記不下來。而且,王爺肯定也不會讓我來伺候他藥浴。所以,這件事情還是由王妃來親力親為吧……”

看著沐清歌擰起了纖細的黛眉,宋太醫又道:“還有王妃,那施針也……”

沐清歌看著宋太醫為難的模樣,心中一陣清明。

什麽年紀大了,記不下來,明明那日宋太醫就幾乎將藥浴方子記住了!

還有,施針一事,宋太醫更是個中翹楚!

斂眸問道:“是王爺這樣說的?”

宋太醫點頭,微微歎了口氣,“王妃,這些都是你和王爺夫妻之間的事情,就不要為難我這個老人家了。還有這藥,還是王妃親自去送吧。”

“的確是麻煩宋太醫了。”沐清歌不好意思抿唇。

讓宋太醫夾在她和夏侯璟之間,的確是強人所難。

“王妃客氣了,沒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就想告訴王妃一句,現在王府中,僅有王妃能夠近身伺候王爺了。”

沐清歌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藥膏道:“宋太醫下去歇著吧,這藥我給王爺送去便是。”

她長長的吸了口氣,夏侯璟這一招夠絕!

此時,書房內。

“王爺,今日孟尋派了人去妙手回春堂去找王妃,屬下將人擋了回去。”

夏侯璟微微頷首,“你做的很好。”

他說著將眸光看向一旁的夏裏,“記住了麽,以後就照著未離的做法來做。”

“是,王爺。”

夏裏有些無奈,自然他被王爺給了王妃,不管做什麽,好像都不能讓王爺滿意。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李虎的聲音,“王爺,王妃過來了。”

夏侯璟聞言,深邃的眸光微斂。

不用這樣的辦法,這個女人就不肯過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