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小心!”

夏裏見此眸光一凜,掀起一掌,掠身朝沐清歌而去,卻被突然而來的騎兵困住,一時脫不開身。

“砰——”

兵刃相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剛才那位身穿玄色盔甲的男人卻幫她接下了這一劍。

陳奎不可置信的看了那人一眼,厲聲道:“孟尋,你想做什麽?”

稱作孟尋的那人看著沐清歌道:“淩王妃,你快點離開這裏。償”

沐清歌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幫她

她來不及多想,跌跌撞撞的跑開。

“混賬,你竟然敢背叛本將軍!”陳奎提劍朝孟尋刺去,瞬間在他的臂膀上戳出了兩個血洞。

“滴滴滴……”

剛剛停止叫囂的醫生係統此時再次給了提醒,沐清歌顧不得腳下,慌亂間加快了步伐。

想起噬心之痛,她一陣陣發寒。

“噠噠噠……”

馬蹄聲伴隨著一陣揚塵,沐清歌看著麵前的駿馬頓時止住了腳步。

“淩王妃,本將軍不過是想請你去做客而已,何必這麽害怕?”

陳奎說著便翻身下馬,朝沐清歌走來。

夏裏眸光微斂,足尖一點立即朝這邊飛掠而來。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柄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陳奎刺來。

即便陳奎反應迅捷,還是被劃破了手臂,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腕蜿蜒流下。

突如其來的血腥驀地充斥了沐清歌的鼻翼,她下意識皺眉。

剛剛後退了兩步,心口驀地襲來刺痛,她差點噴出鮮血來,雙腿一軟,頓時跌坐在地。

她緊緊的咬著唇,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去。

完了,噬心之痛又來了!

“噠噠噠……”

馬蹄聲聲敲在了沐清歌的心扉,忍著劇烈的疼痛,抬眸朝前方看去,一襲銀白盔甲的夏侯璟疾馳而來。

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仿佛給他身上的銀白盔甲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耀眼,奪目!

夏侯璟策馬而來,冷冽的眸光落在地上那一抹單薄的身影上,眸光一凜。

小小的身子幾乎是縮成一團,微微顫動的肩膀無端的牽動了人心。

她的身上沾了灰塵,發絲也有些淩亂,狼狽的讓人心疼。

尤其是她跌坐在地,迷茫又無助的模樣,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心。

他身形一閃,來到沐清歌麵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

看著她蹙起的眉頭,蒼白的臉色,泛著血珠的薄唇,心中驀地一沉。

將她的身上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有傷,但是看她的模樣分明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淩王,好久不見。”陳奎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抬眼看著夏侯璟斂眸道。

“陳將軍能認得出本王,倒是好眼力。”

陳奎不在意手臂上的傷口,眼底劃過一抹陰狠,“原來淩王就是鳳將軍!”

沐清歌靠在夏侯璟懷中,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一陣陣安心,然而噬心之痛卻折磨的她冷汗直流。

抬手抓著夏侯璟身上的衣服,咬牙道:“王爺,帶我離開這裏,好麽?”

垂眸看著她咬破的唇角,夏侯璟一向冷冽的聲音也變得溫柔,“等本王處理了他們,就帶你回去

。”

“處理?淩王這是打算謀逆麽?”

“嗬,謀逆?”夏侯璟眸光深深,眼底劃過一抹不屑。

隨即,他將沐清歌放在馬背之上,眼底掠過一抹殺意,大掌一揚,握起長劍,直逼陳奎而去。

“你既然知道了本王的秘密,本王怎能留你?”

沐清歌看著提劍的夏侯璟,心中一緊,忙道:“王爺,不要殺他們。”

夏侯璟聞言神色一滯,回頭掃了她一眼,眸光微斂,手中的長劍頓時穿透了陳奎的胸膛。

迅捷的速度讓眾人措手不及。

沐清歌心中緊繃的弦仿佛被扯斷了一般,排山倒海的疼痛徹底將她壓垮。

解決了陳奎,夏侯璟手中的長劍沒有絲毫的遲疑,瞬間將斬殺了跟前的數人。

鮮血肆意蔓延,漫天的紅色將腳下的地麵染紅。

等到夏侯璟的長劍指到孟尋麵前時,沐清歌急忙出聲,“王爺,不要,剛才是他救了我。”

夏侯璟聞言,眸光一緊,幽深的眸光鎖著麵前的人,手中滴血的長劍驀地停了下來。

孟尋雙腿一顫,忙跪了下來,“王爺,卑職定會將這件事守口如瓶。”

“本王憑什麽信你?”

“王爺是否還記得這塊玉佩?”孟尋從懷中取出一枚瑩潤的白玉遞到夏侯璟眼前。

墨瞳微眯,深深的打量了眼眼前的男子,薄唇微啟,“原來是你。”

“請王爺相信卑職,卑職絕不會背叛王爺。”

看著夏侯璟斂去了殺意,沐清歌心中驀地一鬆,身子無力的從馬背上滑落。

就在她準備重重跌落在地的時候,身體驀地湧入了一方堅實的懷抱。

“滴滴滴……”

腦海中還在不斷的響著提示音,沐清歌看著一地的屍體,心底一陣陣抽痛,人都死了,為什麽還要給她提示?

埋在夏侯璟懷中,撫上鈍鈍作痛的心口,咬牙喃喃:“為什麽要殺他們?”

有人受傷,醫生係統就會強製她去救人。

不救,就是噬心之痛。

“他們不死,死的就是本王!”

聽著夏侯璟冷澀的聲音,沐清歌驀地一滯,疼痛得幾乎窒息的她才驀地發覺她不小心暴露了夏侯璟的身份,剛才的人不能留下來!

可是,後果便是要承受著噬心之痛。

她無奈的咬唇,暗自吞下那噬骨的疼痛。

“本王帶你回去。”

一想到要再次回到營帳內,沐清歌頓時驚覺,咬牙道:“不,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不知道現在大戰有沒有結束,她若是回到營帳內,對她而言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

夏侯璟看著她如此拒絕的模樣,眸光斂了斂,沉聲道:“沐清歌,不要耍小性子。”

他走的時候明明告訴她要老實待在營帳內,這個女人不僅完全將他的話當左耳旁風,而且剛才為敵人求情,現在竟然還耍性子不回去!

不回去她又想去哪?

聽到夏侯璟冰冷的聲音,沐清歌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夏侯璟不能理解她,而這噬心之痛她又要如何開口?

任憑他抱著,她緊咬了唇角,品嚐著那痛徹心扉的感覺。

半晌,臉頰一熱,她才發覺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竟然流淚了,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無助。

一抹冰涼覆到臉上,為她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下一瞬,耳邊傳來了夏侯璟沉穩的聲音,“沐清歌,告訴本王,你怎麽了?”

沐清歌睫毛輕顫,看著眼底浮現擔憂的夏侯璟,張了張口,卻吐不出來一個字。

看著這樣的夏侯璟,沐清歌的眼淚再次悄無聲息的留下。

麵對他的關切,她什麽都不能說!

無力的搖了搖頭,“王爺,我沒事。”

“沒事,你哭什麽?”夏侯璟微微蹙了眉頭。

自從認識這個女人,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哭。

“我隻是害怕。”

夏侯璟看著沐清歌氤氳著水汽的眸子,心中一軟。

“有本王在,不必怕。”

霸道的口吻,一下下的撞擊著沐清歌的心房,拚命想止住的眼淚再次洶湧起來。

夏侯璟從懷中取出帕子,一點點擦去她眼角的淚水,看著那咬破的嘴角,眸光一黯。

低頭吻住那一抹柔軟,淺淺低吟輾轉。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難受,可是他卻想用自己的方法減輕她的痛苦。

唇齒纏綿之間,沐清歌感受著那一抹柔軟,頓時想讓她就此沉淪下去。

一隻手緊緊的抓住夏侯璟的大手,另一隻手死死的捂著心口。

一邊是淺淺纏綿,一邊是噬心之痛,沐清歌無力的閉上眼睛。

她好像喜歡上了夏侯璟,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亦能感受的到那徹骨的疼痛在她體內肆意蔓延。

可是,夏侯璟這樣的人必定永遠伴著殺戮,而偏偏戰爭、權術,都是她要遠離的東西。

醫生係統的噬心之痛是她的死穴,所以她要想辦法避開。

而在夏侯璟身邊,就得永遠站在他的立場,有些人就不能救,有些人就不能醫,她跟本就避不開噬心之痛。

感受著自己微弱的氣息,她不知道她這個破敗的身體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