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怎麽來了?”沐清歌驚訝,夏侯璟不是應該待在淩王府內,足不出戶的麽?

夏侯璟淡淡掃了她一眼,然後眸光掠過眾人,隻匆匆一瞥,便收回了視線。

黑瞳幽邃凜冽,令沐清歌心中一緊。

眾人見此,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小聲嘀咕道:“淩王妃以前女扮男裝給我們看病,不會是因為淩王不讓吧……攖”

那人說完,才發覺說錯了話,脖子一縮,忙藏到了他人身後,不敢去看淩王。

沐清歌看著夏侯璟,抿了抿唇,“我是淩王妃,不適合拋頭露麵,所以當初才會女扮男裝,而且我家王爺的確也不喜歡……”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夏侯璟的模樣落在眾人眼中既無奈又委屈。

眾人立即明白過來,果然是淩王不讓淩王妃來為大家看診,怪不得淩王妃在妙手回春堂診脈還得女扮男裝、偷偷摸摸的償。

“淩王也太狠心了,明明淩王妃醫術高明,可以讓病人免於病痛之苦卻不讓王妃出來診病。”這時,人群中發出了一聲極小聲的抱怨。

然而,這一句話剛剛落了話音,就立即有人附和,“是啊,不是說淩王在外征戰,一心為民,怎麽現在卻不肯讓淩王妃出來診病造福百姓呢?”

“淩王妃是皇族,皇族的妃子出來為百姓診病,拋頭露麵的,太傷皇家的儀容了。”

“是啊,我們這些賤民怎麽能有勞淩王妃屈尊呢?”

雖然這些抱怨的聲音不大,但是卻一聲接著一聲,顯然是百姓心中不滿了。

夏侯璟看著圍在沐清歌周圍的人,幽深的目光帶了絲冷意嗎,臉上的銀色麵具更襯得他多了幾分冰冷。

“過來。”

清冷的聲音裏透著幾分淩冽,聽在沐清歌耳中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生氣了。

然而,她卻絲毫不怕,激起民怨的是他夏侯璟,遭到群眾指責的也是他!

沐清歌一步步走近,微微勾起嘴角,眼底的笑意狡黠如狐,“王爺,你看百姓都在議論你可如何是好,不如我去跟百姓道歉,就說我家王爺絕不是這樣想的。”

夏侯璟聞言,鳳眸微眯,這個女人竟然敢再一次將他推到眾矢之的!

他居高臨下的睥著沐清歌,將她眼底的那一抹狡黠收入眼底,薄唇帶出了幾分冷意,“沐清歌,現在膽子肥了,嗯?”

竟然懂得利用民聲向他施壓了!

離得近了,沐清歌才發現夏侯璟眼中都沁了一層寒霜,微抿的嘴角更是平添了幾分冰冷。

她不懼開口,“王爺,民聲所向,這醫館我是開定了,現在你拒絕不了。”她清亮的眸子裏藏的那抹狡黠一點點擴大。

夏侯璟臉色有些發黑,半晌才從緊抿的薄唇中吐出幾個字,“本王準了!”

冰冷的字音入耳,頓時引起一陣歡呼,十裏長街處的百姓皆開心看向了沐清歌,

半晌才想起來向夏侯璟行禮,“多謝淩王!”

沐清歌轉身,看著一個個歡呼雀躍的百姓,她也發自內心的感到一陣喜悅,這一抹喜悅順著心房一點點爬上眉梢,她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這醫館,她終於開成了!

夏侯璟看向沐清歌臉上的笑意,他的眸光頓時深了幾分。

沐清歌覺得身後一寒,忙轉過頭來看向了夏侯璟,而他此時邁開修長的腿,撩開了步子。

夏裏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這個沐清歌這一次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家王爺還從來沒有被女人這麽耍過!

沐清歌無暇其他,忙對著十裏長街的百姓道:“大家放心,以後如果沒有意外,我每日都會到妙手回春堂為大家義診。”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眾人再次發出了歡呼聲。

“王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呼喊聲久久不絕,響徹了整條十裏長街。

沐清歌回到淩王府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剛剛沐浴完畢,洗去一身的疲倦,就發覺原本應該放在浴室中的浴桶卻不見了,那可是專門給夏侯璟藥浴的浴桶。

她係好腰帶,走了出去,開口問道:“冰畫,浴室中,王爺的浴桶呢?”

冰畫看著一臉閑淡的沐清歌,猶豫了一瞬道:“王爺讓人撤去了,奴婢聽說……聽說今天王爺似乎生氣了。”

她心裏盤算著,是不是王妃把王爺給惹生氣了?

沐清歌微微挽起黛眉,今天的事情,她將了夏侯璟一軍,讓他來不來台,不得不同意她開醫館的事情,他不生氣才怪!

她在他手中吃癟了這麽多次,也終於讓他嚐嚐這種滋味了!

冰畫看著沐清歌眼底劃過的笑意,抿唇,“王妃,是不是您把王爺惹生氣了?”

見沐清歌瞥來的目光,冰畫急忙道:“王妃,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奴婢隻是希望王爺和王妃感情越來越好……”

沐清歌淡淡點頭,“擺膳吧。”

入夜,月色皎潔,清幽的月光靜謐的灑在清心宮的宮宇上方,給這清心宮又添了幾分清冷。

自從今日一事,清心宮便如同冷宮一般,了無生氣。

夜色中,月光下,一抹明黃的身影靜然佇立,盯著清心宮的宮門久久沒有進去。

蘇德小心提醒一句,“皇上,夜深了。”

皇帝微微握了握拳,當初他將貞妃納入宮中,一方麵是為了打壓淩王,避免淩王和蘇國公結親,另一方麵卻是為了滿足他的占有欲。

可是,過去了這幾年,他對貞妃到底是有些情分的,尤其是她還為他生了十九皇子。

他緩緩步入了清心宮,他的腳步很輕,根本沒有驚動宮人。

此時寢殿中,貞妃一襲素衫,靜靜的佇立在美人圖前,美麗的鳳眸內沁了水光,玉指修長,撫摸著畫中人,淚光劃過臉頰。

“淩王,你知不知道,薇兒在宮裏活得好累,當初我讓你帶我走,你為何不答應呢?”她喃喃道。

半晌,她無力的勾起了一抹苦笑,“如果當初你能帶我走,該有多好,該有多好……”

這時,香菱取了件外袍給她披在肩上,心疼道:“娘娘,夜深了,您當心身體。”

“我現在都已經成了這幅樣子,還管什麽身體呢?”

“娘娘您快別這麽說,您養好了身子,一定會有機會再見到淩王的,到時候讓淩王帶您離開皇宮,離開東楚,娘娘的好日子好在後頭呢……”

貞妃眸光微斂,“你說的對,會有機會再見到他的。”

“是啊,娘娘,等過幾日皇上氣消了,也就能解了禁足了,到時候總有機會見淩王的。”香菱勸道。

“對了,你想辦法給淩王遞個信,八月十五本宮會去普安寺上香,讓他去普安寺一見。”

貞妃的話音剛落,寢殿的們就被人用力的打開,這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她抬眸看去,就看到一抹明黃出現了殿門口,皇帝臉上陰鷙的可怕。

銳利的黑瞳緊緊鎖著她,陰寒的眸光恨不得將她一寸寸淩遲一般。

隨著他的一步步走近,貞妃頓時覺得寢殿內有些喘不過氣來。

“施雨薇,你把朕置於何處?”

皇帝大步走過去,看著牆上掛著的美人圖,眸光一凜,頓時一把從牆上扯了下來,丟給蘇德。

“毀掉!”

陰鷙的眸子泛著冰寒,昭示了他此刻的盛怒。

本來他對貞妃的態度軟了幾分,誰知一來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不,不許,我不許!”貞妃見此如發了瘋一般,上前去搶。

“混賬!”皇帝長袖一甩,便將貞妃輕盈的身子拋出去了幾步之遠,重重的跌倒了牆壁之上。

然而,貞妃如同未覺一般,仍然死死的盯著蘇德手中的美人圖。

皇帝見此,心中怒意更勝,大掌一揮,好好的一幅美人圖頓時在空氣中碎成一片廢紙屑。

“不,不要——”貞妃看著空中洋洋灑灑的碎紙片,徹底失控,拚命的伸手去接,將地上的碎片撿起,如同珍寶一般,護在了懷中。

皇帝臉色鐵青,一身戾氣,他走過去捏起貞妃的下巴,怒道:“施雨薇,你真是令朕太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