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寬闊的莊園中,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揮動著手上的掃把,慢慢地掃著地上的灰塵和落葉。他身上穿著樸實無華的青色雜役服飾,很顯然,他隻是謝家一個身份卑賤的仆人。確實,他隻是一個仆人。

但這個年輕的仆人似乎又有些與眾不同,身軀挺拔,眼神鋒利,骨子裏麵就透露著一種孤傲。

外麵的院子中不時傳來打鬥的聲音,他似乎沒有聽到一樣,自始自終都在全神貫注地揮動著手上的掃把,連眼神都沒有斜一下。

院子裏的另一條小徑上傳來陣陣嬌笑聲,接著聽見有人道:“快呀,快呀,我們去看謝雲少爺和謝寧少爺的比鬥。”

一群女子從旁邊跑了過來,大多穿著淡黃色的婢女衣服。被人群簇擁在中間的那位女子穿著華麗的紫色衣服,秀發盤在頭上,眸子就像浪花一樣明亮,粉嫩的臉頰上白裏透著紅潤,無論是美麗的容顏還是淡雅的氣質,都是其他婢女無相法比的,大有鶴立雞群之勢。他臉上的神色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急切,對於前麵的比鬥他似乎沒有多大興趣。

當這群人跑來的時候,少年手上的掃把根本沒有停,聽到“嗤”的一聲,掃把帶著地上的灰塵揚起,跑在前麵的幾個女子立刻變得灰頭土臉。

“天擎,你眼睛瞎了,沒看見我們要過路嗎?”其中一個鵝蛋臉婢女嬌喝道。接著其他人都把矛頭指向了少年。

叫天擎的少年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但僅此而已,他拿著掃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睛望著西邊天際上的血紅雲霞。

“天擎,你聽到我們說話沒有。”剛才的鵝蛋臉婢女又道。

天擎充耳不聞,鵝蛋臉婢女見他這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氣得臉色一白,心中更是極度不滿,這個孤傲的謝家仆人隻能掃掃地而已,有時還惹不少麻煩出來,就不明白族長為什麽不早點把他趕走。

“天擎,薰靈小姐也在這裏,你要是還不像我們道歉,我就把你冒褻薰靈小姐的事告訴族長去。”鵝蛋婢女盛氣淩人地說道。

這件事的錯不全在天擎身上,因為他們隻要繞開一點點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而鵝蛋婢女現在說話的什麽冒褻薰靈小姐的話,根本就是無中生有。說明白一點,就是在他們心裏,根本就瞧不起天擎這個家夥。

天擎不冷不熱地道:“我倒是非常希望你現在就去。”

鵝蛋婢女一楞。乖巧柔弱的薰靈小姐在謝家很

受長輩們的疼愛,更是被老夫人看著掌上明珠,他本以為抬出小姐的身份一定可以讓天擎妥協,沒想到天擎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鵝蛋婢女指著天擎,氣得渾身發抖。

“好了,翠碧姐姐,剛才不能怪天擎,都是我們跑得太急,沒有注意他在這裏掃地。”人群中的謝薰靈望了一眼孤傲的天擎,眼中閃過一道幽光,然後望向鵝蛋婢女慢慢說道。

在謝薰靈的堅持下,翠碧隻能暫時放過天擎。

謝薰靈的視線又重新回到天擎身上,道:“天擎,你最近怎麽了,很少見你說話?”

天擎依舊是剛才那副冷傲的模樣,道:“我沒事。”

謝薰靈道:“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心裏一定有事,能不能告訴我?”

鵝蛋婢女道:“薰靈小姐,我們去看兩位少爺的精彩比鬥,不用跟這位卑微的下人說話。”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把自己也是下人的身份給忘了。

謝薰靈在眾人的催促下,最後望了一眼沉默的天擎,離開了這裏。接著天擎又開始了他的工作,繼續掃地。

對於翠碧剛才赤裸裸地威脅,天擎毫不在意,也知道他不會到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的族長哪裏去告狀,可能會到老夫人哪裏去說些壞話,天擎到是非常希望老夫人發發善心,把自己給攆出謝家,那樣自己就能獲得自由。

四年前,他來謝家當雜役隻是想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繼續活下去,就和謝家簽訂了終生契約,他到死的那一刻,都是謝家的仆人。那時的他,隻是一個連風都能吹到的弱者,跟很多人一樣,以為攀上謝家這個大樹,雖然是個仆人,但至少不會被餓死。但現在的天擎已經不在是弱小全體中的一員,他即將成為一名擁有強大力量的人。

但隻要謝家卑賤仆人的身份還壓在他身上一天,他就感覺不到自己有多強大。當他想通過犯錯誤來離開謝家,但老夫人並沒有攆他走的意思,這其中當然有謝薰靈的關係,他也知道薰靈是為他好。

縱是這樣,隻要他下定決心想離開,謝家也是束縛不住的,但還有另外一個關鍵原因,讓他不得不留在謝家。

夕陽西下,夜色悄悄來臨。

天擎也結束了他的工作,把東西收拾好,就向旁邊的小路走去,來到後院一個僻靜的地方,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座小屋。他幾乎沒有停頓,就走進了小屋。裏麵顯得非常的冥暗,依稀能辨別出有一床

和一張桌子,另外還有幾個凳子,擺設得很簡單。

這就天擎在謝家住的地方,他喜歡一個住,而不是和一群仆人住在房舍裏麵。雖然屋裏很黑,但他沒有點燈的習慣,舒展了一下脛骨,就躺到床上去,眼眸中閃著幽幽地光澤。

狹窄的木板穿上,天擎的身軀筆直的躺著,很快從他的頭部到腳尖,一層淡白色光暈慢慢鋪開,似水一般在輕輕晃動,將他挺拔的身軀完全籠罩著。晦暗的小屋內變得死一般寂靜,就連天擎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天擎緩緩讓體內的力量運轉,一共有四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體內分散出來,急速流遍他身體的各個部位,並且四種力量融合得非常密切,互不衝突,他能感覺到一股暖流在體內升起,漸漸越來越熱。

這四種力量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相反,最開始天擎在修煉的時候,四種力量相互抵觸,讓他吃了不少苦頭,能有今天的局麵,全憑他超強的意誌和持之以恒的刻苦修煉。

他用念力慢慢控製著體內四種力量平息,籠罩在他身上的白色光暈越來越來淡,最後化為烏有。一口長長的氣息突出,天擎感覺身體無比的舒暢,起身坐起,喃喃道:“四種力量完全融合,我已經達到一個新的境界了。”頓了頓,接著自言自語道:“今天晚上他又會在哪裏等我?”

仰下身,天擎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教自己發功的神秘人,全身裹在黑衣服裏麵,像一根永遠不會倒的樹莊一樣立在哪裏。天擎是在兩年前認識他的,那時的天擎還和眾仆人住在舍房裏麵,有一天晚上他神秘來到把熟睡的天擎叫走,從那以後天擎就跟著他學習功法。也就是因為如此,天擎最後獨自一個人般來了這裏住,當時他在向族長謝通長提出這樣的要求時,沒想到族長隻差他做完一件事後就同意了。

長期把自己封閉在這裏,天擎的性格越來越孤僻,加上這兩年來力量的長足進步,看不慣其他人對自己的冷嘲熱諷,從而催生了離開謝家的想法。

靜靜躺在床上的天擎腦中湧出很多念頭,他眼中閃過一個靈光,猛然坐起身,道:“他對我的情況這麽了解,或許他就呆在謝家,可能還是謝家裏的一員。”

這隻是天擎的憑空猜測,但他很快就不這樣認為了,因為族長謝通長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另外三大長老都對他有看法,老夫人也不怎麽喜歡他,謝家裏麵就隻有謝薰靈對他好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