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鬥篷人(1/3)
可這清心觀遠在縣城。
牙兒山又在這窮鄉僻壤之間,久久無人問津。
這之間又能有啥關係?
而且甄老頭兒那些人是咋找到這趙老三家的?
我這心裏琢磨不清,回家也是一晚都沒睡好,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我讓李千五帶我去縣城,可還沒出村,就看那村口亂糟糟的,一些婆娘婦人哭哭啼啼的,還有好些人套了驢車,似乎是要往川裏去。
心裏奇怪,我就過去問這些人去幹啥,卻聽帶頭的漢子說,川裏那螢石礦出了事故,礦塌了,砸死了不少人,他們是去收屍的,瞅瞅這屍體要是弄不回來,咋滴也得讓礦上賠個錢。
礦上出事那不新鮮,尤其是這年頭長的老礦,可那螢石礦我前些日子才去過,瞅著好端端的,咋會塌了?
我這納悶兒,就跟著這些人,一起去了礦場。
卻見這地兒冷冷清清的,就那小門房兒錢站著幾個人。
而且這幾個人還不是礦上的礦工,其中有兩個穿的很講究的城裏人,手裏拎著小皮包,還有幾個年輕的打手,以及甄老頭兒,和那個姓張的年輕人,最後邊兒的小板凳上,還坐著個穿黑鬥篷的人。
別人我倒是不在意,看這甄老頭兒也在,不禁就想到了昨晚那箱子被偷走的事兒,看樣子我沒猜錯。
那箱子八成就是這老匹夫偷走的,至於他那個同夥。
我挨個兒打量之後,覺得應該是那個穿著黑鬥篷的人。
其實來礦上收屍,要賠償的,不止大梁村這些人,最近處林家莊那些人早就堵在這礦場門口了。
還有好些附近村子的老少爺們兒,也是來討說法的。
礦塌了,他們不關心,這些人在意的是自個兒的兄弟親人死在這礦裏了,那這礦老板至少得給個說法。
主要還是奔著錢來的。
而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們到這礦場的時候,那倆穿著很講究的城裏人已經在個小桌子前登記造冊,挨個兒給這些討說法的人發撫恤金了。
我聽這些人說,那礦是後半夜塌的,那會兒天都快亮了,到現在也不過才兩三個小時。
那這些人的應對措施,倒是夠快的,難道隨身都帶著這些撫恤金?
我看看那幾個打手守著的錢箱,心說,這哪是撫恤金,這明明就是買賣人命的錢。
這礦,八成是人為搞塌的。
來討說法的人群,有一大部分在排隊領撫恤金,可也有少部分想去扒扒那塌了的礦洞,瞅瞅還能不能把屍體弄回來。
可那礦
洞外邊兒也攔了人,說是進去收斂屍體的人,不管最後能不能把屍體弄出來,或者是發生了啥意外,那礦上是不賠償撫恤金的。
那意思就是,想要屍體,那就一毛錢都別想拿到了。
美其名曰是為了這些村民的安全著想,其實就是不想人進礦看到裏邊兒的情況。
我也想進礦洞去看看,但洞口那些人守的嚴實,最後也隻能放棄了這想法,卻聽跟在我後邊兒的李千五小聲說,這地兒有一股子火藥味兒。
嘀嘀咕咕的跟我念叨,說那礦沒準兒是炸塌的。
還說這幫孫子一定是挖完了礦裏的寶貝,這會兒就殺人滅口了。
我趕緊讓他小點兒聲,就跟李千五擠出了人群,到這礦場邊兒的林子裏眯了起來,說等這些人散了,瞅瞅到底是啥情況。
這些領撫恤金的,一直排隊到了下午,還發生了幾次冒領和多領的事兒,也有人嫌錢少,跟那些打手支棱了兩下,但都被打跑了。
就這麽鬧騰了一天,六點多的時候,天剛擦黑,這撫恤金總算是發完了。
那倆負責登記造冊的,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要走了。
甄老頭兒和那個姓張的年輕人趕緊湊上去,是拍了一通馬屁,又客客氣氣的把這二人和那些打手都送上了車。
等這些人都走了,這礦場裏就隻剩甄老頭兒,年輕人和那個穿著黑鬥篷的人了。
不過,這甄老頭兒和那人的關係似乎不大好,始終也沒過去跟那人說話。
送走發撫恤金的人,就和年輕人進了礦洞,我拽拽李千五,正要摸過去,跟到礦洞裏看看。
隻是不等我倆摸到近前,那倆人已經急匆匆的從礦洞裏跑了出來。
緊接著這礦裏就是一陣轟隆隆的悶響,猶如聲聲炸雷,由遠及近,朝這洞口滾了過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這洞口就冒起一陣灰塵,整個兒礦洞都塌了。
我給這動靜兒震的耳朵嗡嗡直響,感覺這地皮都跟著晃了三晃。
李千五堵著個耳朵,擱我旁邊兒一個勁兒的罵這老皮條操蛋,說自個兒發完財,連渣都不給人剩。
我不拉兩下耳朵,緩緩勁兒,再瞅那甄老頭兒,已經和那年輕人去找那個穿黑鬥篷的人。
這倆人也不知是和那人說了啥,看樣子是要走,可那穿黑鬥篷的始終沒動地兒,連頭都沒抬一下。
然後,我就見甄老頭兒伸手過去,像是摸了摸那人的鼻子,看樣子是懷疑這人已經死了。
這瞅得我莫名其妙的,
正納悶兒這仨貨是在搞啥,突然就覺得這肩上一沉。
我猛地回頭去看,就見一個黃表紙裁出的小紙人兒站在了我肩上,正麵朝我的方向,抖嘍著個小腦袋瓜子,像是在偷笑。
頓時我這心裏就是咯噔一聲,抬手去抓這紙人兒,同時瞅了李千五一眼,卻見他身上已經爬了不少紙人兒,這會兒僵在我旁邊兒已經動不了了。
就連那大黑狗的腦袋上也壓了紙人兒。
我眼疾手快的一掃,瞅這情況不對的同時,也已經把肩上那紙人兒抓了下來,同時遠離了李千五,低頭確定我身上已經沒有其它的紙人兒了,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卻聽礦場裏一個蒼老的聲音說,“早就聽聞大梁村的周銘恩本事了得,身負奇術,不知這周先生的孫子,本事如何?既然來了,何必鬼鬼祟祟?”
我尋聲看過去,就見那個穿著黑鬥篷的人已經很是不屑的把甄老頭兒扒拉到一邊兒,站了起來,正在麵朝我的方向說話。
顯然,這些紙人兒是他弄出來的,而且早就發現了躲在這林子裏的我和李千五,包括老帽兒。
這人似乎是真有些本事,他這話說完,壓住李千五和老帽兒的那些紙人兒,就撲棱棱的下了嬸兒,翻著身子跟頭軲轆的都回到了那黑鬥篷旁邊兒。
瞅這意思,是讓我們自個兒走過去。
李千五活動了兩下肩膀,似乎是給那紙人兒壓的挺累的,就翻著個大眼珠子,跟我說,“這不能過去,要不咱跑吧!別一會兒想跑都跑不了了。”
“瞅你那慫樣兒,你以為現在就能跑得了了?”
貓在這林子裏躲了一整天,現在想想早就被人發現了,我這心裏也是一陣不痛快。
李千五見我心情不好,撇撇大嘴也沒再說啥。
我倆和那大黑狗走出林子,就進了礦場。
一瞅林子裏的人真是我,這甄老頭兒頓時就來勁兒了,嘿嘿笑著,嘲諷說,“小狐狸,這次看你還往哪兒跑!能修成人形,連八卦鏡都不怕,你這狐狸血可值錢。”
果然這甄老頭兒是因為我的血能驅邪,才認定了我有問題。
我瞅瞅那老匹夫,沒搭理他。
卻聽那個披著黑鬥篷的人冷哼一聲,嗬斥說,“你這是白活了一把年紀,連這小子是人是狐狸都分不清?”
甄老頭兒給這人說的一愣,可還是堅持說我就是個狐狸精。
我瞅這穿鬥篷的還是個明白人,這心裏頓時就打起了鼓,琢磨著今兒這道兒怕是不好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