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墓中人(1/3)

這狗東西,怕是看我不會履行諾言,想軟硬兼施。

林淼聽我問那些話,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抬眼看我,似乎擔心我真會將這禍害放出去。

僅是兩個屍魔,我已自顧不暇,若是再多個魘,怕真是要引得血雨腥風了。

我低頭,用下顎抵著林淼的小腦袋,又把她抱緊了些,示意她安心,便大膽的朝那黑暗處走了去。

那團墨黑的靈氣一直跟在我身後,而這通往天師墓內部的路,遠比我想象的要長。

原以為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宮殿,那魘就應該在這黑暗中,卻不想,這個所謂的‘宮殿’是空的,盡頭依舊是一道石門,隻是這門相比第一道,要小了一圈。

而我隻看了一眼,便留意到這石門上是篆刻了封印陣法的,那陣法灌了朱砂,年頭似乎很長了,我用手指撚了下,那朱砂已然成粉,也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澤。

“我得打開這道門?”我站在門前詢問了句。

“不,是破開門上的陣法。”

不知為何,我忽然覺得那鬼東西跟我說話的語調又帶上了幾分戲謔,和調笑,竟似是在看好戲一般,也不著急,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

“怎麽破?”我挑眉問。

原隻是下意識的隨口一問,話說出口,我才覺得犯傻,心說,這半瘋子若真知道如何破開封印陣法,哪裏還會乖乖待在裏麵?

我如此想著,卻聽對方忽然給我講起了這封印陣法所設的陣眼分別在什麽位置,甚至連如何破開陣法都了如指掌。

聽他語調慵懶的娓娓道來,我不禁有些瞠目結舌,問道,“當真?你怎麽知道如何破陣?”

“這陣本就是‘我’布下的,我如何不知?”那語調自嘲了句。

這我就更不解了,奇怪說,“既然你知道破陣之法,為何自己不出來,就非要我放你出來?”

對方卻是嗬笑了聲,理所當然的說,“本就是你把我關在這裏的,現在讓你放我出去,有錯?”

呃……

他這話讓我猛地想起了之前的猜測。

或許這東西真是我上輩子,或是上上輩子,關在這裏的?

當然,也可能他是忽悠我的,而破開這陣法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也許會重傷,也許會死,甚至會代替他留在這裏……

我自詡對防禦類陣法還算了解,自然知道這其中的不少貓膩兒。

似乎是察覺我遲遲沒有動手,那墓裏的聲音忽然帶上了一絲慍怒,質問我,“你想反悔?”

“沒,”我應了聲,將林淼放到了地上,揉揉她的頭,讓她安靜待會兒,便從兜子裏拿出了朱砂,破陣前,還是不放心的說,“你答應我,我若是有事,要放這孩子平安離開。”

聞言,林淼猛地怔住,上前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衣角。

對方笑笑,問我,“答應了又能怎樣,若是到時反悔,你還能再把我關回來不成?”

“天道好輪回,你要相信,我能。”我輕描淡寫的說著,用手指沾了朱砂,便照那墓裏東西的意思,

開始在石門上寫寫畫畫的破陣。

“嘁!”對方氣了一聲,卻沒再說話。

這陣法複雜,破開所有陣眼,著實花費了一些時間,待我最後一筆勾勒而成,石門微顫,竟是自己打開了一條縫隙。

我站在原地沒動,細細感覺著查看了一下自身,發現並沒有受到破陣之後的詛咒或是反噬,心下不禁一陣詫異。

恍然間,也有了斷定,若是這陣法沒有貓膩兒,那便是我所猜的前者了,這墓裏的東西,當真是我封在此處的?

但此事有些矛盾,那墓裏的東西又緣何說著陣法是他布下的?

駐足思索著,卻聽墓中那聲音忽的清晰了幾分,語調發悶的催促說,“死不了的,趕緊開第二道門!”

裏麵還有門?

我垂手牽住林淼,這丫頭似乎是野聽到了那個墓穴裏麵傳出的聲音,身子有些僵硬,我攥攥手,示意她放鬆,便和她一起穿過那石門進了內殿。

此時,我手裏的手電已經有些昏暗,似乎是電量不足了。

可進入這內殿之後,我卻心頭猛地一震,僵在了原地。

這座殿可比外邊那空洞洞的黑暗要實在的多,四處都是精致的石像。

這些石像猶如密林,毫無章法的擺在殿內,愣是連一條正經的通道都沒有。

而我之所以頓住腳步,是因為進入殿內,我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尊十分熟悉的石雕。

一尊頭頂人麵花紋的大蛇。

雖然這蛇身並未渡色,但我還是一瞬間便想到了金花娘娘身上。

這頭頂人麵花紋的大蛇石雕便堵在門內的正當中,而除此之外,四周還有一些道士模樣的雕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均是三兩一聚,似是談笑風生。

我怕這其中有機關陷阱,便將林淼抱了起來,之前在牙兒山,林淼曾被金花大蛇擄走過,此時看到那頭頂人麵的蛇形石雕,也是‘咦’了一聲。

我下意識捏了捏她的腿,林淼立時消聲,並未問出口。

往裏走著,穿過這些石雕林,那團黑氣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我和林淼身後,可因為石雕錯落,它倒也沒能跟的太緊。

我偷偷拿出手機,給金花發了條短信。

雖然林冉死後,我礙於傷痛,沒再與金花見麵,可這七年遇到一些與地府有關的麻煩,我也曾以這種方式求助於她,金花的手機號是地府所派,並不存在信號那種隔閡。

隻是不知道我沒有信號,這短信還能不能發到地府去。

其實,那短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三個字,天師墓。

我相信,對於金花來說,她若是知道這裏,定然會找來的。

而且在看到她石像的那一刻,我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也愈發強烈了起來。

腦子中將這些有關的事逐漸串聯,我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可總覺得少了什麽關鍵性的東西,還是有哪裏不對勁兒。

發完短信,抱著林淼繼續往裏走,穿過這密密麻麻的石林,我很快便看到了第二道布有封印陣的石門。

這……怕是最後一

道門了。

顯然,剛才開始那墓裏的東西與我說話便已經不在用那神識傳音之術了,根本就是在墓室裏與我對話,所以聲音清晰了,卻顯得有些發悶。

而且林淼也聽到了這聲音。

墓裏的東西在這個時候,顯然又興奮了起來,興致勃勃的與我講解該如何破開這陣法。

我聽的仔細,也沒多做猶豫,他說著,我便用朱砂一步步破開了陣眼。

石門打開的時候,我用幾乎沒電的手電筒往裏照了照,這一照卻是猛地愣住了。

這墓室裏黑的嚇人,並非是因為手電沒電了,而是墓中充斥著濃鬱的黑氣,遮擋了一切光亮。

林淼忽的攥緊了我的手。

我看她害怕,趕忙把人抱了起來。

這不經意間,再看向石門裏的時候,卻見那濃鬱的黑氣似是在給我讓路一般,竟然劈開了一道縫隙,手電光微弱的光亮,順著閃開的道路往裏照去。

內部的黑氣還未散,我看不清狀況,卻聽那墓室裏突然傳來了真切的笑聲。

這聲音一如開始那般囂張,讓人聽了便覺得發出這種笑聲的,定然是個傻逼。

“當年將我拋棄在此,你是說過的,要我永不見天日,當時可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親手放我出去!”墓裏的東西狀若癲狂,歇斯底裏的嘲諷著,似乎是覺得還不夠痛快,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來!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活成了個什麽狗樣兒!”

我聽這人說話,不禁皺緊了眉頭,卻也是毫不畏懼的抱著林淼走了進去。

伴隨著我的靠近,前方的黑霧逐漸散開,閃出了一條道路。

明明腳踏實地的走在路上,我手心卻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感覺自己在走向無底的深淵,甚至在這個時候,才猛然間驚覺,這墓裏的東西會不會是騙我的?

這天師墓,怎麽會在封印了妖魔的正中心留下出入口?

總不會是留著給這妖魔逃跑用的。

心下恍然,可我也明白,走這一遭尚有希望,可若是不走,那便隻能永遠困在這墓中了。

對我來說,在哪兒都是無妨的,可我不想林淼在我麵前活活餓死。

思緒萬千的想著,我眼前的黑霧已經散盡。

我是萬萬沒想到,這困在墓中的魘,竟生的這般清秀好看。

那是一個年方十七八的小道士,發鬢高挽,身上穿著藏青色的道袍,若不是那眉眼間偷著一股子張狂的邪氣,倒真是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誒?”黑霧散盡,看到我的一瞬間,那滿目興奮的小道士卻是一愣,隨即皺眉,用一種無法接受的語氣,問了句,“你是誰!”

我是誰?我特麽也想知道我是誰。我一路走來,你一副知道我是誰的樣子,現在反而問我,我問誰去?

我鄙夷的上下打量那小道士,不禁挑眉,暗自嗤笑了一聲,這人立於高台之上,身上虛繞了一條纖細的鎖鏈,似是某種法器,將其困在了其中。

難怪他知道那石門的破陣之法,卻也出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