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空墳(1/3)

冬日裏風大,這驢車又一直沒停,在這空曠的野外,這種淡薄的清香,照理說是無法停滯被嗅到的,尤其,我並不是一隻真正的狐狸。

可這時候那香味兒確實是縈繞在我周圍,除非……

我心頭一顫,猛的抬手,便要轉身朝後懟出一拳。

可我這手剛抬起來,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側頭我便見那是一隻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緊接著我就看到了湊在我耳邊的胡琉玉。

她的臉上還捂著圍巾,但我能從她微閉的眸子看出,她湊在我身後,是在聞我身上的味道,並且一副很是享受其中的樣子。

胡琉玉吸夠了我身上胡三爺的味兒,略微發顫的呼出了一口氣,垂眸癡迷的盯著我的脖子,良久也沒發出一點兒動靜。

我讓她盯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胡琉玉和胡玉璃應該是一個輩分的胡仙,所以才會被族裏定了親,所以她的道行和胡三爺,應該是不相上下的。

那都是千年的狐狸。

我就是再本事也不是她的對手。

說實話,這一瞬間我從胡琉玉的眼神之中,感覺到,她盯著我的脖子,似乎是在想什麽不正經的事。

胡琉玉抓著我的手腕,湊在我耳邊,癡癡的盯著我的脖子,始終沒做聲,整個人就像是個木偶似的。

而我竟然也沒敢吱聲。

我倆就這麽僵持了很久,直到那無人驅趕的驢車,慢悠悠的走著,忽然顛簸了一下。

胡琉玉猛的回過神,握緊了我的手腕。

見她醒了神,我第一時間便起身,踩著驢車的邊緣,轉身就用另一隻手懟了過去。

一拳擊出,胡琉玉抓著我的手腕,張開另一隻手掌,正麵接下了我這一拳。

一聲悶響,拳掌相撞,隨即彈開,我轉身一個橫掃,掄腿就朝單膝半跪在驢車上的胡琉玉掃踢了過去。

可我轉身的瞬間,胡琉玉突然起身,冷笑一聲,抓著我的手腕就把我推下了驢車。

我頓感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便摔在了道邊的山坡子上,和胡琉玉抱在一起,一塊兒滾下了雪坡子。

瞬間我倆就滾了一身的雪。

倒黴的是,這雪坡下邊兒有一塊大石頭,我這猝不及防的被推下來,也沒來得及調整方向,一路滾下去,是直接一頭磕在了那石頭上。

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知覺。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還躺在雪地裏,身邊不遠處燒著個火堆,胡琉玉拉下了臉上的圍巾,正坐在火堆旁烤火。

鮮亮的火光映照在她那張妖冶的臉上,將這好看的五官襯托的更加精致了。

我側頭看著愣了下,隨即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繃帶,猛的坐起身看看自己的衣服。

都是完好無損的。

我甚至還躺在那塊大石頭旁邊兒,似乎滾下來磕暈以後,胡琉玉就沒動我一下,挪都沒給我挪挪地兒。

“我聽說你有辦法,複活胡玉璃?”似乎是聽我醒了,胡琉玉出神的看著火堆,問了句。

聽說?聽胡

三爺說的嘛?

我惡寒的抽了抽嘴角。

卻聽胡琉玉又說,“其實我也可以。”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有點兒懵,緊隨其後她便繼續說,“但是他不肯接受我的幫助。”

說完,胡琉玉終於扭頭看向了我,問道,“在你家的那個小孩兒,是羅阿秀吧?”

聽她提起小阿繡,我這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可還是故作淡定的撒謊回了句,“不是。”

聞言,胡琉玉扯了下嘴角,眼神忽的就閃過了一絲落寞。

她不信。

我心虛的瞅瞅火堆,也沒敢再吱聲。

“我得要個孩子。”胡琉玉看向火堆,忽然認真的說了句。

“?”我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仿佛知道我在緊張什麽似的,胡琉玉隻得補充說,“我隻要胡玉璃的孩子,隻要他給我一個男孩,他以後是和金花娘娘鬼混,還是和羅阿秀廝守,都與我無關了。”

我鬆了口氣,可也有點兒奇怪,既然她不是衝著胡三爺的狐丹來跟我借種的,那她跟我說這些幹嘛?

“那個羅阿秀的師父,是個本事人,害得赤狐一族斷了後,我隻是想要一個純種赤狐的血脈,來傳承後代,這過分嗎?”胡琉玉無比認真的問我。

我是下意識的就搖了搖頭,潛意識裏是覺得,胡三爺生性浪**,不過是睡個女人,他又不是頭一次了,這本就不是啥大事……

如此想著,我忽然一愣,問道,“羅阿秀的師父?你見過那人?”

“你很想知道有關那個老道的事,對不對?”胡琉玉反問我。

我忽然就緊張了一下。

果不其然這婆娘隨後就說,“我們來做個交易,你讓我和胡玉璃睡一覺,我告訴你那個羅阿秀的師父到底是個什麽人,怎麽樣?”

“我又不是胡三爺的誰,他不想做的事,就算我去說,他也不會聽。”我尷尬的撓了撓頭。

“你有辦法的。”胡琉玉很是確定的看了我一眼。

不是,這婆娘那是啥眼神?難道她想我去給胡玉璃下藥?

娘的,我要是幹這事兒,事後那老狐狸非閹了我不可。

我趕緊搖頭,是把那腦袋瓜子不拉的跟撥浪鼓似的。

其實也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覺得就算胡琉玉不告訴我羅阿秀師父的事,我還可以去逼問老狐狸。

畢竟這事關他複活的成敗,說不定他也不會對我隱瞞。

胡琉玉盯著我,那眼神仿佛是把我戳穿了一般。

不過她沒再多說,隻給了我一個赤紅皮毛做成的吊墜,說,“你也不用急著拒絕,考慮清楚,我隨時等你的答複。”

這吊墜應該和那狐媚子張姑娘的大指甲是一樣的,作為信物請仙用的。

胡琉玉把這吊墜給我,便起身抖了下大衣上的雪沫子,頭也不回的朝川外去了。

我愣在火堆旁,拿著那吊墜想了許久。

忽然意識到,羅阿秀和赤狐是有仇的,而之前羅阿秀召喚過的那些狐妖,原本應該是赤狐一族的胡仙。

從胡琉玉的話

中來看,是阿繡的師父把那些胡仙變成狐妖的。

至於阿繡的師父是誰,我心裏是有底的,但是我想更加詳細的了解這人,以及,想弄清楚那個修煉長生不老藥的老道,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原本這想法在我心中隻是一個念頭,可當晚,後半夜我回到村子,是遠遠的就見我家那門口站了個人。

因為下過雪的緣故,月光下,這街道是照如白晝,雖然那人在注意到我的時候,第一時間便跑了,可我還是認出了那身影。

是我爺爺?

鬼知道我當時是個什麽心情,我是扔了驢車的韁繩,就朝那跑掉的身影追了過去。

雪地上有腳印,我是一直追出了村子,直到追到了去往牙兒山的山口子,腳印還在,是往山裏去的,可那人影跑的太快,我還是沒能追上。

是我眼花了麽?還是爺爺根本就沒死?

我不確定,也沒著急追去牙兒山,而是回了家。

胡三爺還是老樣子,似乎並不知道胡琉玉來過的事。

也沒留意剛才院兒外有什麽人。

我看看天色快亮了,便也沒睡,上房頂,和老狐狸一起照著月光,旁敲側擊的問了問羅阿秀那個‘神秘師父’的事。

可胡三爺也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總之他是一問三不知,那腦袋搖的比我還溜。

我啥也沒問出來,自然也就沒跟他說胡琉玉來找我的事,有點兒賭氣的盤算著,實在不行就把老狐狸賣了。

當然這是一時氣憤的想法,第二天一早,我便扛鐵鍬去了周家墳,到地兒就掄鐵鍬把我爺爺的墳給扒了。

結果,那墳裏是空的,隻有我奶奶的棺材,至於那老爺子,別說屍體了,連棺材都不見了。

就好像從來都沒下葬過似的。

這不可能啊,老爺子過世,那喪事是我親自操辦的的,是親眼看著棺材下葬的,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我傻站在那空墳頭子旁邊兒,忽然想起那七玄真人問過我,去送死有沒有問過我爺爺,難道,我爺爺真的沒死?

那他為什麽不露麵,還要裝死?

牙兒山,又是因為牙兒山麽?

三年後遷墳,到時挖開墳頭,我才會發現他的屍身不在,所以,他到底要利用這三年做什麽?

得知老爺子很有可能還活著,我這心裏是一陣悲喜交加,可根本想不通爺爺為什麽要避著我。

還有,昨晚他站在家門外,應該是在守著院子,胡琉玉來了一趟去沒見胡玉璃,說不定就是被我爺爺給攔回去了。

老一輩的事錯綜複雜,我一時間也捋不清,將那墳土重新填回去,我就回家了。

原想著吃過午飯,還是去趟牙兒山,我相信老爺子要是不想我見到他,那我肯定是見不到的。

可既然他昨晚露了麵兒,說不定我找去牙兒山,他會願意見我呢?

然而我午飯都沒吃完,院門外,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就找上了門。

而這人我是見過的,正是之前被老狐狸騙過的白狐胡仙,白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