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走陰親(1/3)

我抬手瞅瞅指尖兒咬破的口子,就想擠點兒血來給李千五驅驅邪,可我擠了好幾下,愣是啥都沒擠出來。

娘的,難道都被蘇何因給吸光了?

我正掐著個手指頭琢磨事兒,那李千五卻是突然躥起來,就‘咣啷’一聲,趴到了我家的供桌上。

把供桌上擺著月餅的盤子劃拉到跟前兒,抓著那些幹巴巴的月餅就啃了起來,瞅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就跟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

這月餅都是年三十那時候擺上的了,這都幾個月了,那早就硬邦邦的幹透了,李千五塞在嘴裏,是嚼都不嚼,咬開就往下咽。

這是會把人吃壞的。

我趕緊過去,搶了供桌上的盤子,把那些月餅都砸在了地上。

李千五頓時就跟我急眼了,掄胳膊推開我,就要去撿那些月餅。

我撲上去,反手就把他給壓在了供桌上。

李千五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喘著長氣,喊了聲,“狗血周……”

聞聲,我就把他給放開了,李千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問他這是怎麽回事,李千五卻是搖著頭,沒吱聲。

“還能是怎麽回事兒,撞著髒東西了唄。”老狐狸嘀咕一聲,就去裏屋了。

我打簾子朝裏看了一眼,見林淼似乎是剛把孩子哄睡,正抱著小屁孩兒往炕上放。

放下孩子,林淼也瞅不見那老狐狸,就徑直出了屋子,往地上瞅瞅,就小聲問我,“李大哥這是怎麽了?”

我搖頭,轉而和林淼一起把李千五給扶了起來。

坐到那小板凳上,林淼給李千五倒了杯熱水,這貨想了好一會兒,才跟我說,他是撞邪了。

那我就納悶兒了,我是個陰陽先生,我倆關係又不錯,撞邪有啥好隱瞞的,說出來,我幫他驅邪就是了,瞅他這一天神神叨叨,想說又不想說的。

難不成還是舍不得身上那倆鬼?

聽我拿話臊他,李千五撩眼皮瞅了我一下,這才低頭說,“我這不是不想給你找麻煩嗎?”

“不就是倆鬼麽?我給你抹點兒血就好了。”說著,我就咬破手指,要往他腦門兒上畫咒。

李千五卻是一把抓住我,說不行。

我納悶兒,問他咋了。

李千五支吾了好一會兒,才跟我說,前兩天,他接了筆幫人走親的買賣。

李千五是個走屍的,他說的走親,是送陰親,把結陰親的新娘子,送到這娶鬼媳婦兒的夫家。

這種活兒比普通的走屍買賣價錢要高,可也愛出事兒。

我看李千五皺著個眉頭子,一臉沉重的模樣,就問他,“咋了?你把那鬼媳婦兒的屍體給弄丟了?”

“我弄丟個錘子啊弄丟,哪有什麽屍體,就是一口小棺材。”李千五用手給我比了下大小,說,“那棺材讓我給摔壞了,那裏邊兒都是血。”

聞言,我頓時一愣。

李千五卻是捂著個腦袋瓜子跟我說,“那雇主我可得罪不起,出了這事兒,我都沒敢露麵兒,就跑你這兒來了。”

“雇主是日本人?”我小聲問了句。

李千五卻是抬頭看我,眼神有些納悶兒,想了會兒,還是搖頭,跟我說,“這不知道,反正那些人有槍,瞅著不像是正經人。”

我歎了口氣,問他,“知道不是正經人,你還接這活兒?”

“我缺錢啊!”李千五著急的回了句,平複了一下情緒,又苦著個臉跟我說,“狗血周,這把命吊在刀尖兒上的活計,沒人願意幹,哪個不是迫不得已?”

“你要這麽多錢,到底是做什麽去?真要是缺錢可以跟我……”我皺眉問他。

李千五卻是突然打斷了我的話,低聲說,“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我還想說話,林淼卻是抬手拽了我一下。

轉而對李千五說,“李大哥,那些事兒以後再說,還是先讓小周給你驅了身上的邪祟。”

聽罷,我也沒跟這死腦筋的李千五置這個氣,抬手就要給他畫咒。

可李千五還是往後躲了躲,說,“要麽你直接把這倆鬼魂飛魄散了,要麽就別管我了,不能把他們驅走,不然那些人一定會找來。”

李千五說著,拽開領口給我看了看,這時我才發現他身上是用朱砂畫了咒文的。

“那天晚上摔了棺材,我怕這倆鬼跑了,就拿自己當替身兒,給它鎖住了。”李千五鬆開領口,又嘟囔說,“這就是本事不到家,一到晚上,這倆玩意兒老他娘出來折騰我。”

“你見過那兩個鬼魂了?”我心裏奇怪。

李千五卻是點頭,說,“那小棺材摔碎的時候,濺了我一身血,當時我就看到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漂亮女人,和一個通體猩紅的小孩兒。”

說到這兒,李千五琢磨了一會兒,又嘀咕說,“那孩子比你養這小孩兒還小,可能是在那女鬼肚子裏,讓我給摔出來的……”

“摔出來個雞兒,那是日本人養的血嬰,這玩意兒你都敢往自個兒身上鎖,怕不是嫌命太長了?”我斜了李千五一眼。

李千五卻是脖子一梗,嘀咕說,“反正不能讓它回去告狀。”

雖然覺得李千五幹這事兒有點兒冒傻氣,但他好像說的也沒錯。

不過,奇怪的是,那血嬰不是挺厲害的麽?它就沒法子從李千五身上逃出來?還有那個女鬼,是咋回事兒,真是要送去結陰親的?

心裏奇怪,我就問李千五,“這陰親是往哪兒送的?”

李千五應聲說,“就南川那鎮上的棺材鋪,說是有人在那兒接著,我送到就成了。”

“是不是坐北朝南,路口偏西那家?”我趕緊問了句。

我姥姥家就在南川的豁子溝啊,那鎮上的棺材鋪不會是給我姥爺買棺材那家吧?

我這心裏還在犯嘀咕,李千五就點了點頭,說,“是啊,你咋知道?”

那日本人往南川送血嬰,偏就是往那個棺材鋪子裏送,難道和溫亦儒有關?

“不是,那些人為什麽不自己送?”我皺眉問李千五。

李千五也是副納悶兒的

表情,撓了撓頭,說,“我聽說是那川裏有人查,他們進川不方便,而且這些人給的錢多,我也沒多想,就接了這活兒,可我還沒進川呢,就作了這禍。”

“那些人有沒有告訴你接手的人姓甚名誰?或是有什麽特征?”我繼續詢問。

李千五卻是說沒有,說是那些人隻說他把棺材送到棺材鋪,自然會有人去接,但必須得晚上送去。

我一聽,不禁汗了一把,跟李千五說,,“老哥,得虧你是作了禍沒去成,不然怕是要被滅口了,咱以後能長點兒心不?”

“不是,這送陰親本就是夜裏的活計,我長啥心我……”李千五大嘴一撇,歪著腦袋,晃悠了兩下腦袋瓜子,似乎也很是鬱悶。

我想想也是,隻得說,“算了,這些以後再說,我先幫你除了這兩個鬼魂。”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我對血嬰也不了解,隻是仗著自己這血能驅邪,其實也沒啥把握。

李千五看我要動手,還是瞪了瞪眼珠子,說,“你可想好了,這倆鬼不好收拾。”

“放心,出了事兒不會賴上你的!”我把人拽過來,抬手就要在他腦門子上畫咒。

可誰知,李千五突然抬手,一拳就打在了我的耳朵下巴間,給我懟得是腦子一陣發蒙。

林淼嚇了一跳,過來趕緊扶我。

我捂著下巴活動了兩下,也有點兒冒火了,就急赤白臉的問李千五,“又又又咋了?”

“你是周家人?”聞聽我問,應聲的卻是個女人的調調,而且那語調很特別,是個日本小娘們兒不會錯了。

林淼一聽這人說話,卻是瞬間皺緊了眉頭。

我忽然想起剛才進屋時,這李千五是在我家家神那供桌前跪著的,也是有點兒發蒙,就回了句,“你是誰?”

“這個不用你管,不想惹禍上身,就趁早放了我,不然你會後悔的。”那日本小娘們兒說話怪裏怪氣的,還特麽挺硬氣。

“你這會兒都落在我手裏了,你知道不?”我很是納悶兒的問了句。

李千五臉色一變,那女鬼冷笑一聲,又說,“哼,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敢動我分毫,讓你死無全屍。”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隨即又問她,“那你知道溫亦儒是什麽人嗎?”

女鬼很是得意的冷笑著回了句,“我當然知道。”

可這話才說完,女鬼的臉色又暗淡了幾分。

“那些讓我這哥們兒把你和血嬰送到南川鎮上的棺材鋪,是給溫亦儒的?”我猜測著問。

那女鬼眉目一瞪,卻是沒回話。

“你不是鬼吧?”我皺眉問了句。

這日本小娘們兒卻還是那套話,威脅說,“你最好是放了我,不然我照樣有辦法找到你!”

“那就等你找到我再說吧!”我起身,就把李千五給按在了地上,抬手就要往他腦門兒上畫咒。

可這回屋裏的老狐狸突然躥出來喊了聲,“慢著!”

我這頭都大了,回頭不耐煩的問道,“又又又又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