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進過山的人(1/3)

小老舅聞言沉默了一下,可還是拿出那竹節哨子吹了一聲。

頓時不遠處那林子裏便躥過來好些穿著黑鬥篷的行屍。

昨晚天黑,我也沒看清,這會兒一看,這些行屍身上穿得都是軍裝。

我忽然想起那老妖婆曾跟我說,這牙兒山進過兵。

難道那人要找的,是這些行屍?

見我瞅著那些行屍出神,小老舅便說,“牙兒山的事,不用你管,若是在林子外遇著剛才那人,也不必理會。”

“可萬一還有人要往山裏遷墳呢?”我追問。

卻聽小老舅說,“你是怕我守不住牙兒山,還是怕我枉害人命?”

這小老舅要是不想聊天,這話真是分分鍾就能把人給噎死。

我隻得解釋說,我沒有不相信他,我隻是不放心。

小老舅問我這有什麽不一樣?

我是徹底無語了,還想也是這麽回事兒,沒啥不一樣,讓小老舅噎得沒話說,我隻能悻悻的進了這老林子。

牙兒山的林子是出山容易,進山難,在林子裏隨便轉轉,順著林子我就走出來了。

可我剛出了林子沒走幾步,就聽有人喊我,“小子。”

我尋聲看過去,就見是那個被小老舅趕出來的年輕人,蹲在林子外的一塊大石頭上,手裏也不知是拎著個啥,正在那兒甩著玩兒。

想起小老舅說不讓我理這人,我就想裝作沒聽到,也是著急見林淼,這還一堆事兒等著我呢。

於是我瞅了那人一眼,就趕緊往山外走。

卻聽那人跳下大石頭,就走了過來,跟在我後邊兒就說,“薑山好像很緊張你的樣子?”

我回頭瞅了他一眼。

這一瞅我頓時就愣住了,因為我看他手裏掄來掄去的東西,竟然是小跛腳兒。

這老黃皮子讓這人困得跟粽子似的,兩條不協調的腿兒還在一蹬一蹬的,那尾巴都給纏上繩子了。

這會兒小跛腳張著個嘴,舌頭耷拉在外邊兒,已經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見我瞅著那黃皮子發愣,這人就轉過來,站到我麵前,笑著問道,“你也認識它?”

“……你把它放了!”我伸手就去搶他手裏的繩子。

可這人很輕巧的就躲開了,露出一排小白牙,笑著跟我說,“你說我要是把你抓了,薑山是不是就老實了?”

我這身手不慢了,一般人肯定是躲不開的,我見這人一副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的樣子,這心裏也是一陣緊張。

卻還是強作鎮定的說,“那你還真是想多了,聽說你和我小老舅是戰友,他是啥性子,

你不知道?”

聞言,這人頓時一愣。

我瞅他不做聲了,便說,“這黃皮子是我老舅養的保家仙,對他有救命之恩,既然你不放,那要殺要剮你自個兒看著辦吧,我先走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那小跛腳頓時就急眼了,是哢哢的一通亂叫。

“等會兒!”

我這剛轉身,那人也是喊了我一聲。

我回頭看他,卻見這人抬手就把小跛腳給扔了過來,嫌棄說,“這黃皮子臭死了,你願意要就給你了。”

我接住小跛腳,就瞅這人。

卻聽他又說,“薑山是你舅,你在這山裏有沒有見過別人?”

聞聽這人跟我打聽牙兒山的事,我也沒敢直說,這人敢冒著被小老舅捅死的危險去炸山,八成也是個瘋子,要是讓他知道這山裏沒活人,他還不得找小老舅拚命?

雖然就算他拚命,也不見得真能把小老舅咋樣,可畢竟也是個麻煩。

我如此琢磨著,便說,“見過,一些穿軍裝的人。”

“你說真的?”頓時,那人黑亮的雙眼仿佛多了些許異樣的光彩。

我點了點頭,沒敢告訴他,我見到的都是屍體。

這人想了想,卻還是有些狐疑,說他進山不止一次了,可在這牙兒山,除了薑山,他是一個人都沒見過。

這……不可能吧?

就算沒見過那些穿軍裝的,山魅子那種活屍在牙兒山可遍地都是,他這麽大大咧咧的進山,撞上一兩隻,那還不是正常麽?

心裏奇怪,可我也沒說出來,抱著小跛腳便轉身走了。

走到這山口的時候,我回頭看,那人還站在林子外邊兒,也不走,可也沒進林子,也不知是在想啥。

給小跛腳解了繩子,我就問它咋被那人給捉住了,說它這本事老大的,使個障眼法不就跑了麽?被人掄在手裏玩兒,可是有夠丟人的。

小跛腳卻是一個勁兒的不拉腦袋瓜子,隨即我就聽耳邊有個聲音,嘟囔說,“姓薑的不讓我朝他使障眼法,我有啥法兒?”

聽著這聲兒,我頓時就是一愣,掰過小跛腳的腦袋瓜子,就問,“你剛才說話了?”

小跛腳也是一愣,隨即我這耳邊又想起了那個蒼老年邁的聲音,“你能聽到?”

“……”我趕緊抬手不拉了兩下耳朵。

小跛腳卻是罵道,“真他娘不容易,你這小子可算是能聽聲兒了。”

我看它一副挺激動的樣兒,也是有些懵逼,琢磨著可能是那狐丹起了作用,導致我能聽到這些山精野怪的聲音了。

其實之前,我也能

聽到金花娘娘的聲音,可那是因為金花道行高,跟我沒關係。

但這小跛腳的一身道行幾乎都在小老舅身上消耗光了,這會兒能聽到它說話,自然不可能是這黃皮子口吐人語了。

而且之前被請仙兒到娘娘廟那村子,我也是能聽到那倆狐媚子的耳語,而那個小男孩卻啥也沒聽到。

這說明,是我本身有了這個能力。

瞅我有些發愣,這小跛腳就在我懷裏鑽來鑽去的聞,然後就跟我說,“小子,你這身上的狐臊子味兒可是越來越大了,你是不是和狐媚子滾被窩了?”

噗!我滾你大爺啊,為啥老子睡個婆娘,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他娘能看出來?還能不能有點兒隱私了?

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瞅著小跛腳,卻見這黃皮子彈彈腿兒,就把身子蜷在了我懷裏,納悶兒說,“這才多久沒見,你這小小年紀就幹那事兒,可過分了昂。”

咱能不提這事兒了麽?我一臉蛋疼的瞅著小跛腳,往山口子走著,就轉移話題問他,“你還有臉說?三坡崗子那紅棺材是你讓挖的吧?我差點兒被那棺材裏的蛇精給按在炕上摩擦了,你咋不說過分了?”

小跛腳尷尬的咳了兩聲,敷衍說那是意外。

我聽它一副心虛的語氣,便又問它,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為啥會落在剛才那半瘋子手裏。

聞言,這小跛腳就是一陣長籲短歎。

說那天它離開我家,回了牙兒山,把我家發生的事兒跟小老舅說了之後,小老舅卻沒當回事兒,隻說讓它在暗處盯著我和李千五,得防著我倆把棺材裏的金疙瘩抖嘍出去。

可防來防去還是沒防住,小跛腳說李千五帶著那些金疙瘩去縣裏換錢的時候,它就偷偷追去了,但一直也追不上那摩托,等到縣城,好不容易有機會使障眼法把那些金疙瘩換掉了。

卻又在古董鋪子碰上了那個半瘋子。

聽小跛腳說,這人叫溫白,它都不是第一次見了。

說是這溫白是唯一一個三番兩次闖進牙兒山,還能從薑山手裏活著出來的。

小跛腳說的這個‘闖進牙兒山’,可不是像我跟李千五似的,穿過林子而已,他是真的進過山。

順勢我就問這小跛腳山裏到底有啥,小跛腳卻瞪著一雙豆豆眼兒瞅了我一下,沒搭理我,接著說它的。

說是因為薑山發過話,不準對這人使障眼法,也不能傷了這小子,所以在那古董鋪子撞上的時候,這小跛腳當時就做癟子了。

讓這溫白抓住給關進籠子,餓了好幾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