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關於咒的信息, 暮靄果斷離開了公司,趁著時間還富裕,打車直接奔向之前看到李宏的城中村。

敲門後, 李宏很快將門打開一條縫隙,露出半張臉不耐煩地看向暮靄說道:“你怎麽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嗎,什麽時候知道咒是什麽, 什麽時候你再來。”

“我知道,所以我來了。”暮靄抬起一隻手扒著門,不讓他關上, “進去說,還是我在這裏嚷嚷出來?”

李宏無奈, 隻能將暮靄讓進屋內, 依舊落座在那兩個小板凳上。

“你說你知道了,那你告訴我, 咒是什麽。”李宏開口問道,“別想糊弄我, 你隻有這一次機會,我本來給了你足夠的時間, 是你自己不要的。”

“咒是編號為QYSGJ0053的實驗物, 中文名稱叫做氣運收割機。”暮靄流利地背誦出那一長串號碼,“是A市黑傘公司分部向總部申請的,用途是更好地拓展A市業務, 然後因為意外,導致實驗物脫離控製,變成了咒。”

李宏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他對暮靄這麽快就找到咒的起源感到驚訝:“是我小看你了, 我還以為你至少要等到明後天才能找到……或者永遠找不到。”

暮靄“哼哼”兩聲:“不是所有人都那麽沒用, 你不該用自己的實力來衡量我。”

李宏沉默不語,似乎不知該怎麽接這句話。

暮靄沒給他繼續思考的機會,說道:“你讓我查的我已經查到了,現在是不是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到底是誰,跟這個咒有什麽關係?”

李宏長歎口氣,起身從櫃子那邊拿來兩瓶礦泉水,自己留了一瓶,另一瓶遞給暮靄,再次坐下後才開口說道:“這事說來話長,4年前我就是個平平無奇的A市市民……好吧,或者稍微有那麽一點不普通。”

暮靄沒有打斷他,任由李宏陷入回憶,絮絮叨叨講了一個聽起來有些離奇,但跟背景聯係在一起又挺合理的故事。

“創業大廈,就是損毀的那座,之前剛建起來的時候根本沒什麽人來,房租是便宜,但這地方你也看到了,配套設施跟不上去,地鐵公交都很少,很少有公司願意選擇這邊。”

李宏擰開手裏的礦泉水,“咕嘟咕嘟”仰頭喝了幾口後,才擦擦嘴繼續。

“後來4年前黑傘公司入駐了,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方法,還是有什麽帶動效果,反正一家一家的,人越來越多,這邊很快就招滿了,而且大家的生意都不錯,蒸蒸日上,那段時間這裏被稱為‘郊外的黃金地段’。”

身為一名好的聽眾,暮靄很會捧場:“應該和實驗物有關吧?”

李宏點頭:“對,實驗物的效果,溢出來的那些就夠周圍人跟著吃紅利了,但他們也不是白跟著吃,其實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看不到實驗物的介紹,暮靄隻能從名字上推測功效,大概就是那種收割了別人的氣運,短時間內給他們加成,但之後就會遭到反噬之類的產物。

仿佛是看出暮靄的猜測,李宏肯定了這個答案,同時講起了看似無關的另一件事:“A市企業的龍頭老大在之前的幾十年裏一直是紅雲公司,黑傘初來乍到,即便有龐大的母公司做支撐,一時半會還是很難對抗紅雲,他們兩邊的業務經常有重疊,每次發生這種事,都會被紅雲公司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暮靄點頭:“所以他們才會用這種邪門歪道。”

李宏奇怪地盯著她:“你自己不就是黑傘員工?”

暮靄聳肩:“那是公司,不是信仰,我可沒碰過這種東西,我們那個部門相對而言還算幹淨……你以為我為什麽不辭職?還不是為了車貸房貸。”

聽她這麽說,李宏心有戚戚,死去的社畜記憶攻擊了他:“反正那時候我就是個普通公司的普通職員,過著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但我這個人體質有點特殊,就是能感應到一些不太好的存在……你明白嗎?”

暮靄點頭,她可太明白了。

李宏繼續說道:“在爆炸案發生前的半個月,我每天在公司都心神不寧,渾身難受,最開始以為是□□過量或者過敏,停了一段後還沒見好轉,我還特意請假去看了醫生,結果什麽問題都沒有。我就以為自己是太累了,沒當回事,畢竟到家休息後就會緩解。”

暮靄搖搖頭:“因為遠離令你不舒服的源頭,才會緩解,等到了後隻會越來越難受。”

“是啊,當時我可沒往這方麵想,直到那天我太難受了,躲到樓梯間那邊想坐下來休息休息,結果就隱隱約約聽到樓上屬於黑傘公司那一層有人說話。”

李宏又喝了口水,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他們聲音很小,我隻聽清了‘實驗物’、‘加大功率’、‘新計劃’3個詞,然後他們就不再談這個話題,說得都是其他的事。我當時有點好奇,但因為多少有些偷聽的嫌疑,就沒站出來,結果當天晚上,就發生了那場爆炸案。”

暮靄冷笑:“那可真夠巧的,這邊剛有了加大功率的計劃,那邊就發生了爆炸案和火災,要說裏麵沒貓膩,誰信!”

李宏點頭:“當時我在加班,想把之前因為請假落下的工作往回趕一些,快到月底查績效了,為了獎金……你懂。結果就那麽倒黴地被困在火場裏,說來也奇怪,城中村那邊的路你也見過,非下班的時間幾乎沒人,但那天就是特別奇怪,我後來才知道當時一口氣發生了好幾場事故,不管交警怎麽指揮都沒辦法讓車過來,而且消防員跑步過來想用這邊的消防設施時,卻發現防火栓裏根本沒水。”

暮靄摸了摸下巴:“是那個實驗物搞的鬼吧?”

“現在想想,肯定是。”李宏認可這個猜測,“反正跟我一樣在公司加班的人無一幸免,大家都死在了那場爆炸案裏——你怎麽不害怕?”

暮靄翻個白眼:“我犯得上怕嗎?管你是人是鬼,你打的過我嗎?恐懼來源於火力不足,但就你這樣的,再來3個我也能都給揍趴下。”

李宏被這個答案噎住了,半晌才若無其事跳了話題,繼續講述自己之後的事:“我體質特殊,不像其他人那樣直接死了,而是魂魄飄了出來,這才看到有一團奇怪的黑氣聚在黑傘公司所在的樓層。”

暮靄海豹式鼓掌:“哇哦,好厲害哦。”

李宏無視她的浮誇,繼續說道:“那個東西在瘋狂地吸收著白氣,然後將它們繼續轉化為黑氣,這些黑氣被送到街道上,凡是沾染上的人或物,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倒黴——這也是為什麽消防車死活過不來的原因。”

暮靄瞅他:“那你這現在還能喝水,是死而複生嗎?”

李宏猶豫片刻,點頭說道:“就算是吧,反正我後來迷迷糊糊的就晃悠到了淩風觀,被裏麵的某種神奇力量吸引,花了一周左右重新凝聚實體,從表麵看跟正常人沒區別,實際上還是有點不同的。”

說完,沒等暮靄追問,李宏主動坦白交代:“我的身體排斥咒,沒辦法和中咒太久的人待在同一個屋簷之下,這話我之前跟你說過,都是真的。”

暮靄想到之前自己的疑惑,再次問了出來:“那你之前說我也中咒了,怎麽還跟我在屋裏待這麽久呢?”

“中咒深的人。”李宏加了重音強調,“你周五的聚會還沒參加吧,身上隻有印記還沒被吸食過,屬於還能搶救一下的那種。”

暮靄恍然大悟,這就連上了,怪不得周五聚會要讓大家都去,必須去,原來是給咒充當養分啊……這要是說總公司不知道,那可真是自欺欺人了,所以自己過來的目的不光是為了調查商業間諜的事,還是為了這個咒?

李宏不知道暮靄在想什麽,自顧自繼續說道:“當時淩風觀的那股力量給了我一個啟示,說你是可以幫我們的人,需要在你沾染咒的氣息之前帶你過來——但你身邊的信息很難被篡改,我們最終也隻將‘李紅’的名字改為‘Li hong’,沒法直接變成我的名字。”

暮靄掏出手機看了眼那個信息,漢字中夾雜拚音的疑惑終於解開,原來是這家夥搞的鬼,那就說得通了。

“我用特殊技巧,借助那股力量在李紅本人不知情的前提下,複刻了一個她的怨靈模板,並且一直用虛影罩著真實的她……正常人看到這個,在車站肯定會選擇跟我走,結果誰想到你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搞出這種烏龍,暮靄也有點訕訕地,沒辦法,誰讓她警戒心太重了呢。事已至此,後悔是沒用的,隻能想想別的補救方法。

李宏攤手:“最簡單的路走不通了,我師父讓我測試你能否找到咒的真相,如果你找到,就證明還有救,如果找不到,那我就隻好等待下一個能幫忙的人來。”

暮靄搓搓手,根據李宏的話理順了思路,他這個就像是遊戲分支的另一條路線,或許是簡單難度,但最初自己錯過了開頭,雖然重新觸發,然而難度肯定上調了。

……

……

說起來,既然是有簡單模式,為什麽自己的天賦不做提醒呢?還是說,這屬於可做可不做的隱藏任務?

如果真是這樣,暮靄猜測,肯定有另一條正常通關的方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自己一樣有同樣天賦,副本必然要留給他們活命的機會,也就是說不管是否觸發李宏這條線,都可以正常通關。

所以,這真的是一條隱藏任務線,暮靄想到這裏,眼睛裏頓時射出龍看到財寶一樣的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