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哞哞牛場, 暮靄走在左邊，青銅之下其餘5人走在右邊，雙方中間隔著足有兩人寬的過道, 彼此默默無言。
最終，還是暮靄忍無可忍打破寂靜：“喂！你們夠了啊，我身上已經沒有味道了！！”
孟浩和付惜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慢慢朝暮靄這邊走, 沙諾則笑眯眯地直接貼了過來，安東和伊萬卻依舊留在另一邊，臉上滿是狐疑。
安東：我不信。
伊萬：我也不信。
暮靄：好氣呦！
伸手從腰帶裏又拿出一個屁罐頭, 暮靄朝著兩個小號隊友露出“核善”的笑：“過不過來？不過來我就扔過去了——”
伊萬和安東大驚失色，沒料到這種東西她竟然還有存貨, 異口同聲說道：“別亂來！”
暮靄笑得猙獰：“那你們還不過來？”
“來了來了。”兩人忙不迭小跑著過來, 伊萬還湊到暮靄身邊聳起鼻子嗅了嗅，隨後露出放心的神情, “沒味道，果然沒味道了。”
暮靄冷哼一聲, 將屁罐頭放回背包，兩隻魔爪伸向兩小隻的腦袋, 狠狠地蹂了幾下。
安東怪叫：“你剛才摸了屁罐頭, 你沒洗手！！”
暮靄做冷酷大魔王狀：“再說我就繼續了——”
安東這才討饒，隨後被伊萬趁機解救，兩人又跑到了隊伍的前方。
孟浩挑眉看看, 直覺告訴他危機解除，這才說起了剛才的遊戲：“不愧是歸澤城，處處都是危機, 哪怕是在這種打‘安全’牌的地方。”
暮靄對此觀點大部分持肯定態度, 但有一點不同：“那個男牛可能是針對我的, 你們受牽連了。”
說完，暮靄把自己新手副本時怎麽折騰男牛的事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她怎麽讓男牛喝掉自己那瓶惡心扒拉的牛奶的過程。
“他大概是記住我了，然後趁機給他的朋友們找條生路——信息量很大，是不是？”暮靄撇撇嘴，“歸澤城的非玩家類居民，很有可能都是從玩家轉化的，隻是有人留有記憶，有人完全被格式化後重新寫入新人格……還有人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是個人。”
“當人的汙染值超過安全閥值，成為信徒後，會被歸澤城慢慢吸收，這部分人大概就是最底層的存在，也就是無意識的那種。”付惜緩緩開口，他的語速很慢，似乎在借這個來分析當前所掌握的信息，“而在副本裏失敗的人呢？會不會是被副本所吸收，然後分化成新的NPC或者類似於男牛和小紅之類的居民？”
安東不知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聞言接口說道：“不是沒可能，NPC和NPC之間也是有不同的，類似於‘可以進副本打工’的NPC，大概是意識保留最多的那種。”
“不要相信鬼怪，哪怕它們看起來十分友善。”暮靄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見大家都看向自己，解釋道，“我從很小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個你們知道對吧，當時吃過很多虧，有一次差點連命都沒了，後來被隔壁村的一個奶奶救了，是她跟我說的這句話，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跟我一樣倒黴的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沙諾用溫柔的語調說著不溫柔的話，隨後話鋒一轉，刻意避開了這個不適宜在這裏討論的話題，“我們去兌換牛奶嗎？夜長夢多，早喝到早放心。”
這個提議獲得大家一致同意，於是眾人的目標改為尋找禮品店的位置，孟浩打開導覽圖，很快確認了現在的方位，指著左邊的路說道：“那邊往前走不遠就有個禮品店，過去看看吧。”
眾人邁步往那邊走，沒走多遠就看到了遊客守則裏寫過的“黃頂棚”禮品店，店外站著一名身穿紅馬甲的女性，手裏端著托盤，上麵放著許多試喝用的透明小杯子。
“歡迎光臨歸澤牧場。”紅馬甲女性的態度很熱情，臉上帶著標準八顆牙齒的笑容，“這是我們禮品店的新產品，免費品嚐，要來一杯嗎？”
跟其他好奇地問東問西的客人不同，青銅之下的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誰也沒有搭理對方。
【本牧場的工作人員均為男性，且穿著印有“歸澤牧場”字樣的紅色馬甲。如您遇到身穿同款紅馬甲的女性，請無視對方。】
至於說那些無所畏懼的客人……
暮靄瞥了他們一眼，扯了扯唇角，反正她是不指望長著金魚腦袋的人能記住守則。
再說，有著這麽奇葩的造型，必然是歸澤城的“原住民”，人家或許就不用遵守那份守則呢？亦或者，他們有另一份單獨的守則，誰又規定歸澤牧場不能對客人雙標呢。
至於對方會不會是托兒，那就是另一種猜測了，與他們無關。
無視身邊糾纏自己的紅馬甲女性，暮靄等人進入了禮品店，店內還是挺大的，商品琳琅滿目，鑰匙扣、冰箱貼、明信片、紀念冊等等現實世界裏會出現的周邊，在這裏也都有。
不過就是看著好看罷了，沒有什麽特殊效果，屬於【藏品】的一種，或許會有NPC對這個感興趣，但很難判斷對方到底是誰。
暮靄看了看價格，不算貴，至少比10紫幣/份的牧草合適，還算有良心，大約走的是薄利多銷路線，而不是一錘子買賣，砸死一個算一個。
“你買這些幹什麽？”沙諾對此很好奇，暮靄不像是自己買著玩的，而是每種都會挑好幾份，差不多裝滿了整個籃子。
“送人。”暮靄按照自己的審美選著周邊，“好不容易出來玩一圈，總要帶點禮物回去吧。”
沙諾：“你朋友這麽多的嗎？”
暮靄挑挑眉：“可說呢。”
人朋友少得很，鬼朋友倒是蠻多的，大家都在一個社區裏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要打好關係吧，她還指望繼續觸發任務呢，等到把社區聲望刷滿，她就是整個社區最靚的崽！
“牛奶換完了，現在喝了吧。”孟浩拎著換好的牛奶走過來，這個時候店裏人雖然多，但都在挑選商品，真正排隊的反而沒幾個。
暮靄揚了揚手裏的購物籃：“我去排隊結賬，你們出去等我吧，盡量別在店裏喝牛奶，我記得好多禮品店是禁止客人在店內飲食的。”
遊客守則上沒寫，但不表示規則一定不存在，這都是暮靄在社區做任務的時候從夜間鄰居們嘴裏聽來的，她覺得孟浩等人應該知道，純粹下意識提醒。
“不急，等你一起。”孟浩抱著六瓶特製哞哞牛奶，跟在暮靄身邊一起排隊，目光下意識也放到她的籃子裏，頓了頓說道，“你這是想要在社區裏擺攤嗎？”
“也不是不行。”
暮靄挑眉回答，隨後設想了一下自己這麽做的後果，大概率會氣死社區小賣部的黑心老板，然後被對方通知保安和各個公寓樓的管理員對她進行驅趕。
“還是算了吧，賺不了幾個錢，我可不想跟某人一樣被管理員一招打成天上的流星。”
結完賬，暮靄等人離開禮品店，孟浩給大家分了牛奶，眾人拿到手裏仔細檢查了道具說明，並再次確認瓶內牛奶都是乳白色的**後，這才揭開瓶蓋一飲而盡，而後紛紛召出規則書，查看個人麵板。
“初始體力+1。”暮靄滿意點頭，“有這個這趟就算回本了，接下來再拿到好東西全是賺的。”
其他人也深以為然，將喝光了的瓶子放到店外的回收箱裏，這才繼續往前走，去參觀其他的動物。
可能有了哞哞牛場的意外打底，後續倒沒發生什麽值得注意的事，遊戲也都是普通正規的遊戲，項目也都是常見的那種騎馬拍照、坐羊拉車、喂兔子、被羊駝追著噴口水什麽的。
……
……
好吧，最後這項可能不太常規，但至少是現實世界裏會發生的，所以即便伊萬滿臉羊駝唾液，也隻能自己含淚掏出紙巾擦掉了事。
誰讓他非得去招惹羊駝呢？
拋開偶爾能見到的奇葩樣子的其他遊客外，總體來講歸澤牧場的確是個令人心曠神怡、洗滌心靈的地方。
暮靄注意到自己來之前的汙染值是12，現在已經降低到了4，她問了問其他人，也都有類似的情況，顯然這是一項沒寫在明處的隱藏福利。
“不知道是隻對50以下的汙染值有效，還是連50以上的都有效。”暮靄將這個記到自己的小本本上，“我猜測是前者，但後者也不是沒可能。”
“這個好辦。”孟浩雙手搭在柵欄上，眺望著不遠處的羊群，“我知道幾個公會裏都有精神汙染高的人，讓他們去試試就行。”
說完之後，他想起什麽一樣，轉身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付惜身上，言語間帶著警告：“不許故意把自己的汙染值弄高來測試，我會多找幾個樣本進行觀測，嚴禁以身犯險。”
付惜聳肩：“那件事之後我都說過不會那麽做了，沒必要特意叮囑我。”
孟浩依舊盯著對方不放，直到付惜受不了地再次保證，這才算結束本次話題，轉而談及了露營的事。
“已經黃昏了，我們去露營地吧。”孟浩說，“我們走得有點遠，得加點速度。”
伊萬興衝衝開口：“跑步比賽怎麽樣？看誰第一個抵達！”
其他人覺得很讚，暮靄覺得很淦，然而大家都已經跑了起來，她也不能一個人留在這邊。
說真的，夕陽下奔跑什麽的，又不是拍日劇，沒必要，真沒必要。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