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暮靄對著自己手腕上突然多出來的黑色觸須發愣，聽說過水土不服長疙瘩長風疹的，沒聽說誰會多幾條這玩意兒。
觸須看著比小指要細一圈, 長短也和小指差不多，不規則地繞著左手腕長了2條，摸上去不疼不癢, 而且非常有自主意識地與伸過來的手指主動貼貼。
“摸上去沒什麽特殊感覺。”
暮靄淡定地看著那2條別致的小東西，並不是很擔憂，她就說這個副本不可能那麽簡單, 果然在這裏等著了。
這種大概屬於孟浩說過的精神汙染，出了副本也不會被清除, 隻能自己吃幸運餅幹或者用其他技能、道具來消除, 過高的話也有可能離開副本就瘋了，然後被歸澤城吞噬個一幹二淨。
想想自己的幸運餅幹存貨數量, 暮靄越發安心，驚慌無法解決問題, 而且據說越慌亂，精神就會越薄弱, 被汙染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盯著觸須又看了幾秒, 暮靄走到楚天闊所在的窩棚前，殘酷地將還在沉睡的人叫起來：“醒醒，克總發糖了。”
楚天闊一個激靈坐起來, 連滾帶爬從窩棚裏探出頭：“克總在哪兒？”
暮靄好心地指了指他的臉：“如果你的胡子不會動，那麽就是鼻子下麵。”
楚天闊也長了3條黑色觸須，跟胡子一樣粘在下巴上, 仿佛魔獸世界裏的男性德萊尼, 又像是吃墨魚麵的時候沒擦幹淨留下的痕跡。
噫——要不是楚天闊長了一張好臉, 這副樣子還真挺辣眼睛的。
楚天闊摸到了自己的觸須，同時也看到了暮靄手腕上的那幾根，頓時大驚失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不知道思緒飛到了什麽地方。
暮靄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回神，先分析。”
“沉船的經曆咱倆差不多，不過我沒聽過邪神的消息，是你轉告我的。”楚天闊打起精神，克製著去摸觸須的衝動，“咱倆會麵後就都在一起，也沒見著什麽奇怪東西啊……”
“前半夜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嗎？”暮靄問他，“反正我值班的後半夜沒事，這東西是太陽升起之後才出現的，特別突然，一晃眼手腕上就多了這個。”
“沒有……不對！”暮靄的話像是一塊幹淨的布，瞬間擦去楚天闊腦海中的塵土，一幅驚悚的畫麵躍然而出，“觸須陰影！我看到了海麵上的觸須陰影！”
楚天闊將被刻意忽略的畫麵講給暮靄聽：“就是我值夜的時候，感覺恍惚過一陣，然後再看海麵的時候就看到好多條觸須在舞動，帶著黑沉黑沉的陰影，在月光下特別明顯。”
暮靄若有所思開口：“這麽不對勁的事，你竟然都沒想起來跟我說？”
楚天闊撓頭：“在你問之前，我都沒想起來，就算是現在我竟然還覺得昨天晚上看到觸須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暮靄召喚出規則書瞅了一眼自己的個人麵板：“我進本之前汙染值是0，現在20。”
楚天闊忙不迭也看了一眼，神色頓時有些不好：“我進本之前是15，現在45。”
“我估計是我精神強度比你高，又或者看海麵的時間不如你長。”暮靄聳肩，“具體觸發條件還不知道，但這裏不能待了，今晚也要注意別看海麵，看有沒有效果。”
主線任務遲遲不公布，島上的規則他們一無所知，暮靄在心裏默默給這個副本上調危險度，不是B級以上她絕不認可。
“那現在呢？”楚天闊問暮靄，“往島裏麵走嗎？”
暮靄搖頭：“先弄點食物和水，我們要在野外待多久還不清楚，裏麵有什麽也不知道，我帶來的東西最好應急用，今天先去海裏找點吃的。”
楚天闊仍有顧慮：“萬一我們下海會增加汙染值呢？”
暮靄彎腰鑽進窩棚收拾東西，隨後惋惜地看了眼好不容易搭建好的庇護所，淡然開口：“我是遊到這個島的，要有問題昨天白天就該表現出來了，不至於拖到今天——我賭白天沒事，你賭嗎？”
楚天闊眼中閃過一抹掙紮，最終還是咬牙點頭：“賭！精神汙染也比餓死強，走，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收拾好東西來到海邊，水性好的楚天闊負責下海摸魚，暮靄負責從樹上弄幾個椰子下來當淡水儲備，分工之後兩人都開始各自忙碌起來，各顯神通誰也不肯當拖後腿的豬隊友。
暮靄小時候對爬樹很在行，如今重操舊業也不生疏，還有強化過的身體加成，摘幾個椰子輕而易舉。
弄了10來個椰子後，暮靄也湊去了海邊，她打算跟楚天闊簡單學學遊泳，支線任務還沒做呢，怎麽也不能就這麽放棄了。
楚天闊答應得很痛快，隊友多個逃生技能對他也有好處，至少在遇到必須跳水逃生的時候，他不用猶豫到底是獨自逃命還是冒險救人。
雙方交情真沒到那份上，楚天闊摸著良心不敢保證緊要關頭一定會照顧暮靄，所以還是學會了吧，他至少不用受良心折磨。
強化身體素質的好處在這一刻顯露無疑，暮靄的肺活量較之前不知高了多少，憋氣的時間又長又輕鬆，在楚天闊的指導下，10幾分鍾就能獨立進行浮潛。
然後，她就開始從周圍的海域裏尋寶。
海藻？拿著！
海帶？拿著！
扇貝？拿著！
不知道是什麽的貝？拿著拿著！
……
【支線任務：看看我在海裏發現了什麽（已完成）】
任務完成，暮靄抖抖身上的水走上岸，楚天闊的收獲也不少，兩人將這些東西歸攏到一堆，覺得湊合湊合至少能把今天應付過去。
“白天生火應該沒問題。”暮靄四下張望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木頭，雖然她沒幹過，但她看貝爺幹過啊，大家用的都是手，應該差不多吧，“海產品沒法放時間長了，咱們吃飽了再走。”
Emmm，應該吧。
“我來吧。”楚天闊從衣服口袋裏摸出個防風打火機，“放心，我燒烤手藝很好的。”
暮靄驚奇地看他：“你哪兒來的打火機？”
楚天闊得意挑眉：“從遊輪上的吸煙區順的，那會要沉船了，亂得不行，我剛好路過就拿了。”
“幹得漂亮！”暮靄給他伸了個大拇指，“我給你收集樹枝去。”
別管過程如何艱難，趕在中午之前，暮靄和楚天闊終於用島上的食物填飽了肚子，隨後兩人將椰子放進剛編好的粗糙網兜裏，朝著烈日島深處走去。
至此，暮靄的所有支線任務全都完成，成就則停滯不前，沒有任何變化。小地圖的探索度隨著兩人前進不斷提高，在他們走了約莫2個多小時後，最終停在85%上。
影院內，幕布上的GIF圖片悄然切換，黑漆漆的放映大廳裏不知不覺中又少了一批人。
……
暮靄和楚天闊站在一個三岔路口，左邊有一群人，右邊也有一群人，兩撥人彼此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怎麽辦？”楚天闊捅了捅暮靄，小聲問，“我們要不要先走？”
暮靄搖頭，按住對方捅自己胳膊的爪子，輕聲回答：“走不了，我們估計得選一邊加入。”
左邊那群人有11個，雖然模樣狼狽，但至少穿得都是正常衣服，手裏拎著樹枝和石頭做的武器，正警惕地望向對麵。
右邊那群人足足有30多個，大部分都是青壯年，手裏的武器比另一波強多了，至少能看出是經常用的，而非臨時組裝的。
相對於左邊的牛仔褲襯衫之類的服裝，右側人群的衣著打扮就古老很多，沒有棉麻之類的織物，隻有編製成不同式樣的草裙。
他們的臉上塗抹著白色的油彩，頭上戴著貝殼或者鳥毛做成的裝飾品，一個個神情嚴肅，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暮靄覺得那兩撥人等的大概就是她和楚天闊，不然他們也不會同時轉頭看向自己這邊——既然躲也躲不成，跑也跑不掉，不如坦**一點，出去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嘿！過來這邊。”文明人那邊的領頭者對他們招手，“別讓那群野蠻人把你們綁到洞裏去！”
“哼！至少我們還有山洞！”原住民的領頭者將手裏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也對暮靄和楚天闊說道，“你們已經被黑暗神明詛咒了，來我們這邊，陌生人，祭拜我們的神明可以讓你們恢複原狀。”
文明人頭領不甘示弱：“隻有跟我們在一起，才有返回大陸的可能，而且你們那邊的規矩那麽多，說不準沒待兩天就被你們找借口處死了！之前小王和小趙去了你們那邊，現在人呢？人呢！”
原住民頭領冷哼一聲：“那你們原先也有16、7個人，這才幾天，怎麽就剩下你們幾個了？那幾個人是死了，還是被詛咒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猜是後者吧。”
兩邊人你來我往又說了幾輪，幾乎是將對方臉皮扒下來往地上踩，約莫幾分鍾後才告一段落，雙雙將目光投向暮靄和楚天闊。
“快點選吧，跟我們還是他們，總要選一方，畢竟隻有你們兩個人很難在島上獨自生存。”
楚天闊靠近暮靄耳邊小聲開口：“你選吧，我聽你的。”
暮靄微微點頭，看了看兩邊，略微沉思之後指向文明人：“我選這邊。”
原住民那邊遲早也要過去，但絕不是現在，畢竟人處在陌生危險的地方時，會本能地選擇和自己的同類待在一起。
暮靄自己無所謂，但既然帶著楚天闊，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選擇個簡單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