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羈絆和死別
想起那份報紙名單後，陳唯靈又問道：“有件事我很好奇，為什麽報紙上失蹤的名單裏，並沒有趙鋒？你不是他的監護人嗎？老師和警察沒有找過你問話嗎？”
張先生聲音沙啞的說著：“~~因為我讓阿強幫他請了病假，後來有警察來調查的時候，我跟他們說，趙鋒回加拿大那邊了。畢竟這種事，要是牽扯到我這邊，對我的事業影響很大，所以。。。。。。”
原來是因為利益，陳唯靈沉思了一陣後，將手中的小瓶子遞給張先生說：“你要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那就將瓶子裏的牛眼淚，滴幾滴到眼裏。這樣一來就可以用自己的雙眼去確認我所說的話了。”
張先生並沒有伸出手去接過那個瓶子，他在遲疑著，也在退縮著，他害怕得出答案。女兒雖然已經失蹤兩個多月了，但是他一直相信趙鋒的話，隻要向山神獻祭其他的人類，自己的女兒終有一天會回來。在沒有確認女兒去世之前，至少他還能心存期待，如果真的看到自己的女兒就在這間房子裏，他的精神會承受不住而崩潰的。
陳唯靈自然無法體會一個父親的想法，他奇怪的問：“難道你不想見到自己的女兒嗎？她可是因為你，而無法去地府報道的，如果不是我們及時發現，她也許就沒有機會再次進入輪回，直接被消滅了。”
聽完陳唯靈的一番話後，張先生沉默了片刻後，還是流著眼淚，顫抖著手去接過那瓶牛眼淚。他無法承受失去愛女的事實，但是，他更不願意女兒因為放不下自己，而錯過了輪回。
擦幹眼裏的淚水後，張先生終於下定決心，將牛眼淚滴入自己的眼球之中。牛眼淚進入到眼裏的那一刻，隻覺得一陣刺痛襲來，讓他忍不住閉上了雙眼。片刻後，緩緩的睜開雙眼，他一邊呼喚著張雯靜的名字，一邊環視著房間尋找著女兒的身影。一開始，他的眼睛隻看到一片漆黑，幾秒後，他便看到了一把鬼火燈籠正淩空而掛。
在墨玉將張先生帶到房間的時候，張雯靜便像個乖巧的女兒一樣，隻是一直安靜的注視著自己的爸爸，沒有再發出過聲音。隻是，當張先生在呼喚她的名字時，張雯靜就像認出了他一樣，柔聲的回應了一下。隱約聽到一陣非常輕的貓叫之後，張先生隻覺得這貓叫聲非常耳熟，仔細一聽，那正是他最近在睡得朦朧時候，耳邊聽到的細碎聲音。
看到張雯靜被鐵鏈捆住全身，蜷縮在床邊的時候，張先生再也沒有忍住，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當他快步走到床邊，張開雙手想擁抱自己的女兒時，雙手卻穿過了她的肩膀。
“為什麽？為什麽我抱不了阿靜？明明她就在我的眼前。為什麽？明明阿鋒說過，他一定會帶著阿靜回家。為什麽要用鐵鏈綁著阿靜？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看著痛哭流涕的張先生，陳唯靈懷著惻隱之心說道：“因為她已經不屬於人界這邊，你自然無法觸碰她。趙鋒也許已經死了，自然也就無法遵守承諾。還有一種情況，如果你女兒的屍體，是那六具的其中一具，趙鋒他極有可能還活著，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就表示他欺騙了身邊所有的人。至於為什麽要綁著你的女兒，因為她具有攻擊性，我的同伴隻能綁著她。還有，床底有個保險箱，她好像非常重視，隻要我們一碰，她就會怒吼。她好像還記得你，也許你去碰那箱子的話，效果會和我們不一樣。”
當張先生俯下身子，從床底下取出那保險箱時，張雯靜果然沒有再發怒，而是輕聲的發出一陣尖細的鬼話。
“你女兒已經忘記了自己大部分的記憶，也忘記屬於人類的語言，她現在所說的是鬼話，她正在對你說：爸爸生日快樂。”
聽到陳唯靈的解釋後，張先生忍不住再次紅了雙眼，他終於明白，張雯靜每天晚上在他耳邊所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他一邊顫抖著手指，一邊在保險箱輸入女兒的生日，密碼正確，箱子打開。
箱子裏麵放著許多東西，有著一些貴重的金銀首飾，有許多家庭生活照，許多的明信片、日記本。在一堆東西的中間，放著一個包裝好的禮盒，打開禮盒一看，是一條黑色的領帶，裏麵還有一張紙條：爸爸，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永遠幸福，另外祝酒吧生意興隆，賺得盆滿缽滿。
張先生看向自己女兒的時候，發現她的臉上正露出笑容，就算聽不懂她所說的話，但是女兒的心意卻傳達到了他的心裏。想到從此以後再也無法相見，眼淚便不斷的滴落到手中的禮盒裏。
墨玉小聲說：“珊瑚，那個死靈應該已經可以無憾的離開人世了，現在可以將她押走沒有？”
珊瑚也小聲說：“她現在看起來好像挺開心的樣子，看來心願已經達成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決定吧。”
墨玉小聲說：“阿靈，先將那個張先生打暈吧，不然等下打開靈道的時候，會被他看到。再不然，就帶著那個死靈離開這裏，然後我們到沒有人的地方去。”
聽到珊瑚和墨玉的話後，陳唯靈便對張先生說：“和你女兒告別吧，要帶她上路了。”
陳唯靈的話音一落，張先生便麵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自言自語著：“帶她上路？你到底是？告別？我怎麽可能說得出告別的話？女兒不在了，我又還有什麽活下去的動力？”
“。。。。。。如果你說不出告別的話，那麽我現在帶她走了。”
“。。。。。。請等一下。阿靜，沒有保護好你，是爸爸對不起你。下輩子，請你一定要繼續再做我的女兒，爸爸一定會、會努力的補償你的。。。。。。”
張先生哽咽著說完告別的話後，又對著陳唯靈跪下，然後流著眼淚說：“我曾經聽老人家說過，因為冤死的人有怨氣，不能馬上投胎，閻羅王就會讓他還陽，並且讓他幫地府工作。想必你的怨氣一定很大，對不起，雖然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但是我當時也是愛女心切，才會對你們撒謊的。請你在閻羅王麵前，為我的女兒美言幾句吧。”
陳唯靈冷聲說道：“雖然你也有罪，但罪不至死。雖然惱怒你們撒謊欺騙了我們，但是元凶並不是你們。你女兒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要是想她好過一點，就多做好事，為她積陰德吧，閻羅王說過陰德非常重要的。”
看著陳唯靈的背影，張先生又說道：“如果你還想知道趙鋒的事情，就來找我吧，我會帶你去到他的住宅裏看看的。”
陳唯靈突然腦子一個激靈，然後問道：“趙鋒他的出生年月日是多少？”
“1999年3月3日，知道他的時辰就能知道他的下落嗎？”
陳唯靈並沒有回答，而是匆忙的朝著外麵走去，墨玉和珊瑚也披著天衣緊跟在他身後離開了房間，而那條鐵鏈，就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一直拖著張雯靜尾隨在墨玉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