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白衣女子

要論北秦的樂律造詣方麵，成就可謂是排在幾國首位，而說起北秦為何這般以音律為重，卻是先皇祖是個樂癡。

打下北秦這片江山後，全國興樂，先皇祖日日都要讓歌姬唱曲，各位大臣雖然覺得“夜夜笙歌”是極不對的事，不過好在先皇祖對待朝政倒是從不馬虎，且也這唯一一個愛好，諸位朝臣便睜隻眼閉隻眼了。

先皇祖在位期間，創下了不少的功績，老百姓們為了緬懷他，將音樂看做北秦人文文化的重要部分，而相比於其他國家的文武官，北秦更多了一職－－－－專為皇上演奏的樂師。

每年的樂師，都是從八音國一年一度的鬥樂節上產生的。

今年，也不例外，早在一個月前，就有外縣外省的人紛紛往皇城趕，這裏麵，部分是為了聽曲湊熱鬧，也有部分是為了能當上樂師而前來參賽的。

正是陽春之季，天朗氣清，風和日麗，頂上一片碧藍如洗，而地上卻是人群湧動，比肩接踵好不擁堵。

八音國對外開放，任何人任何身份，隻要懂樂，都可以參加，因為沒有門檻兒，也讓這個早期隻是個比賽的形式，慢慢演變成現在的節日。

這樣的節日，怎能不熱鬧？有熱鬧的地方，怎麽會少了祝陌呢。

因為參加比試的人太多，所以一樓會先篩除大半，剩下的，則能上二樓。

祝陌來的早，占了視線最好的幾個座，百無聊賴的蹲在椅子上宮曦儒白朗幾人。

突然，一樓門口出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祝陌歡喜的又是招手又是大喊：“長彥、存錦－－－這裏這裏。”

等宮曦儒和白朗上了二樓，他才抱怨道：“你們二人也忒不厚道了些，竟然讓我一人在這裏無聊，你們可知這一個時辰我是怎麽過來的。”

白朗讓小二將桌上的瓜子殼收了，笑道：“吃飽喝足了，還差什麽？”

祝陌嘿嘿一笑，趕緊讓小二再送些吃的，又道：“今年鬥樂的人，比往年多出好多，長彥，你若不是有個長老身份在那兒擺著，今年奪魁必定是你。”

宮曦儒不說話，白朗卻道：“長彥是會喜歡那些的人？給皇室當樂師，對普通人來說是福，可對我們這樣的人家，卻是禍。”

祝陌摸了摸頭，歉意道：“我這不就是說說嘛，我可舍不得讓長彥進宮做樂師。”

三人聊著聊著，比試就到了二樓，對於一樓那些小角色，祝陌都不屑看，不過能上二樓的，都是有些本事的。

他對宮曦儒道：“長彥，以你長老的眼光來看，今年誰最有可能奪冠？”

宮曦儒的視線落在一個渾身都罩在白沙下的女子身上。

能上二樓的，除了在一樓贏了的部分人，還有則是收到鬥樂帖的，這些人都是有些名氣的，名利金錢實力均有，所以直接上二樓。

祝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莫非你看好這女子？我剛才就注意到了，氣質不凡，麵容雖然擋住，可憑我的眼力來判斷，此女絕對是上乘之姿。她手中的那支簫，看上去與尋常簫有些不同，應該大有來曆。”

白朗搖搖頭：“那不是簫，與簫相似，卻又不盡相同。”

“不是簫又是什麽？”祝陌好奇，“長彥你說說，那女子手裏拿的是什麽樂器？”

宮曦儒一雙利眼緊緊盯著白衣女子，良久，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尺八。”

白朗聽過尺八，也知道不是北秦通用的樂器，不禁讚許點頭：“尺八與簫吹出來的效果不同，我倒是有些好奇這女子能否吹出那般意境。”

祝陌樂器了解不多，卻對白衣女子充滿了興趣，桃花眼眯成縫兒，“那女子都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多孤單，我這就去陪陪她。”

還沒站起身，就被宮曦儒一個眼神駭的訕訕坐下，“我－－－我說著玩兒的，沒打算去。”頓了頓，又有些委屈：“平日你總是護著淩家那丫頭就算了，怎麽一個陌生人你也護著？”

宮曦儒不答，卻朝台中央看了看，“開始了。”

祝陌興趣立馬就被吸引了過去，笑著拍手：“讓我好等。”

二樓的鬥樂，是鄒全主持大局，當他登上台的時候，淩善道和蘭氏以及鄒氏淩慧，紛紛落座，這種場合無論是對淩府還是對北秦，都很有分量，所以一家人都帶出來了。

宮曦儒率先帶頭，與蘭氏和淩善道問安，白朗和祝陌則緊隨其後。

再回到自己的座上的時候，祝陌好奇的問道：“怎麽不見淩家大丫頭？這種時候，怎麽反倒是妹妹出來了？莫非被關在家裏了？”

祝陌還記得自己曾經假扮車夫目睹的那場姨娘欺負沒有親娘的孩子的事，至今，他都還覺得，淩依在淩府過的並不好。

白朗眉頭微皺，以他對淩依的了解，祝陌擔心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鄒全依舊說著老套的開場白，但大家都礙於他有淩家撐腰，很是捧場，拍掌聲幾乎不斷。

過了自我介紹，接下來才迎上了各色人物的各種樂器演奏，載歌載舞美妙不可言說，

所有人都聽的或如癡如醉，或拍手叫絕，唯獨最靠近台子的一桌，視線極好，卻是一桌都沉默不語。

祝陌煩躁的頻頻回頭去看那白衣女子，喃喃道：“怎麽還不上，這些曲子都一個調兒，聽得我都快煩死了。”

白朗毫不放過調侃他的機會，“你就不該來這地方，用四個字來形容你這樣的，你猜是什麽？”

祝陌悶頭苦思一會兒，突然打個響指，得意洋洋的道：“對牛彈琴是不是？你想說我不懂琴，不過－－－－這倒也是事實。”

遇到這種厚臉皮的，白朗是徹底無語了，正好聽到鄒全說下一位是叫辻娘的人。

所有人都隨著那一抹白動，有風輕輕的吹過，卻掀不起麵上的紗巾。

白衣女子素手纖纖，手拿尺八，輕放唇邊，時而蒼涼遼闊，讓人如置身一望無際的大漠之間；時而又恬靜空靈，像極了樹林裏的葉子們沙沙耳語。

一曲下來，全場肅靜一片。

祝陌目瞪口呆，張大的嘴老半天才合攏，“這－－－－雖說我不懂，可這－－－聽著總比其他的好吧。”

宮曦儒定定的看著白衣女子，唇角微微一揚，笑容沒入眼底。